《牡丹牡丹》无奈为之

5、第五章

　　我回去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了，妈妈醒了在找我。
　　“你死哪儿去了？昨天晚上还灌我酒，你胆子大了啊！”
　　我默认，等妈妈骂爽了，才开口。
　　“妈妈，云锦姐姐死了。你是不是挺难过的。”
　　妈妈愣住了，但是很快就缓过神了，“她死了？那我当然难过啦，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我站起身子，和眼前这个丑恶的女人直视，“是啊，你的摇钱树都死了，你当然要难过啊。楼里就这么点儿人了，你的下一个摇钱树是谁？是春花，是雏菊，还是我？妈妈，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工具，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你仅存的良知是不是也被你吃了？我的姐姐啊，都被你害死啦！”
　　我大喊着，我的姐姐们都没了。声音很大，楼上的姐妹都听到了。大家都在难过，雏菊和春花还下来拉着我。
　　“拦着我做什么，我能干嘛呢，我还能打死她不成？”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的眼泪都给了我的姐姐们了，她们都太可怜了，活生生的被折磨致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给玉兰和阿莲送药，送吃的。她们呐，都是被你饿死的。为什么呢，因为她们都有脏病，你不想给她们治病啊，为什么不放她们走啊。我的云锦姐姐，她多好啊，多善良啊。被你送去那种地方，你是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啊。”
　　“她喊我牡丹，她喊着要回家。回家，我们哪儿有家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哪儿有家啊。可怜我的三位姐姐，到死都在给你赚钱啊。马月华，你的心呢！你告诉我，告诉大家，告诉我含恨而死的姐姐们，你的心呢！”
　　楼上依稀传来哭泣声，我不知道她们是为了姐姐们哭，还是为了没有未来的自己哭。
　　妈妈冷笑着看着我，看着大家。
　　“你们被卖给我了，我在养活你们啊！你们死去的姐姐也是为了你们啊，我说大家分着去，她们不答应啊。说要保你们呢，你们看看，还不是因为你们啊！如果没有你们，她们也不会死！我是凶手，那你们也是凶手，我们彼此彼此！”
　　我无法反驳，确实啊，姐姐变成这样也都是为了我们这帮人。
　　后来大家不欢而散，这件事就像是没发生一样，没人再提起。
　　过了几天，妈妈来找我了。说和田先生找我过去了，我早就猜到了他会来。我让妈妈去回话，让和田先生自己过来和我谈。
　　妈妈走后，我略显无力的瘫倒在床上。脑海里闪过阿明的身影，但很快就被我抹杀。不能想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想起他了。
　　和田先生接到消息之后，很快就赶来了。
　　我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知道了他要的就是留下那些大老板手里的货源。他初来乍到，只有好的货源，才能在这里站稳脚。
　　我说我可以帮他，但是有一点要他帮我。我要他送这楼里这么多的姑娘去乡下。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要保她们。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要是你能帮我保住她们，我答应你帮你应酬。”
　　和田先生答应了，第二天姑娘们陆陆续续的被接走，我不知道她们会被送去哪儿，但希望是有个好的去处。
　　雏菊和春花我留下了，没让她们被带走。于我来讲，她们是不一样的，我要真的保住她们。我给了她们当初见故事的公子留下的地址，让她们找那位公子去。
　　姑娘们都被送走后，楼里就我了。妈妈早就跑了。
　　楼下和田先生的车已经在等着了，我边下楼，边放火。这个肮脏的地方，还是消失的好，终有一天，我会让另一个肮脏的地方也消失。
　　出来的时候和田先生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后，我说是不小心弄掉了烛火。
　　他没再问，带着我就走了。
　　后来的日子我就住在了和田公馆。一开始的几天是和田先生来，我还取笑他，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的不近女色。
　　他还是很温柔的，但是我还是喜欢不上来。我又想起了阿明，刚想回神就被一阵刺痛感吓到。和田先生趴在我身上，用力的咬着我的下巴，啧，挺痛的。
　　他让我不要走神，我苦笑。要如何告诉他，我这几天越看他越像楼下厨房的倭瓜。
　　终于在我到和田公馆的第十天，我见到了那些所谓的合作方。也是即将成为我的床上客的之一。
　　和田先生向他们介绍我叫玫瑰，我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名字了，好在他们在进行肮脏作为的时候，不是叫我牡丹。
　　民国四年的春节我是在和田公馆过的，和田先生有意给我过节。但是我说我是在春节的时候被卖的，所以很不喜欢过春节，和田先生这才作罢。
　　后来的生辰和重要的节日，都被我用借口搪塞过去了。让我和一个“杀人凶手”一起过节？想都别想。
　　后来的几年，我一直都在帮和田先生，他的生意也越来蒸蒸日上。他也算是有心，没有苛待我，还给我找医生。
　　有次喝醉酒我开玩笑的说，是不是连大名鼎鼎的和田良德先生，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和田先生笑着说，玫瑰小姐的魅力很大，这几年尤其是。什么魅力？床上的魅力吗。
　　玫瑰小姐，我是玫瑰小姐啊。是和田良德的“娈童”，是他对外拉拢的有力道具。是一个肮脏的工具人。
　　“玫瑰小姐，有人找。”
　　外头的管家来叫了，看来估计是哪个客人想要我陪同。我推开和田良德扣着我腰肢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拉住我叫我不要走，我讥笑一声，“这不也是为了你的生意。”
　　他没有办法，只好松开了我。看着他失落的模样，我真是愈发的高兴。就该让他好好的伤心伤心，左右这也是他自找的。
　　和自己讨厌的人生活怎么办，在进楼钱没人教我这个，进楼后学会的只有忍让。所以我至今还不懂该如何。但最近好像摸到了精髓。
　　和田先生的生意越来越大了，这个城都有不少的店面和地皮，我还发现他和那些帮派有牵扯。看来他一个外国人在外面这儿融入的挺好。
　　生意大了，有不少的合作方都是我的手笔，一开始和田先生挺高兴的。但是最近有点不高兴了，他开始不让我出去。
　　我不懂，明明都是为了他忙前忙后的，他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出去。
　　“百货公司的公子找我去看电影，你别耽误了。”我说着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被和田先生抓住了，“不用去，那个百货公司我看不上。”
　　“我们国家有句话，蚊子再小也是肉，你生意大了就看不起人家了？那到时候人家厉害了，估计也不会和你合作。”
　　“他们不会有哪一天的。”
　　和田先生最近的口气一直很大，是不是身价上去了，脾气也上去了。
　　我不喜欢和田先生，从他把姐姐害死了开始，我就讨厌他。就算后来他再怎么的求和，我还是讨厌。和他在府里待着，还不如让我出去陪公子喝酒。
　　和田先生还是不让，我也懒得纠缠，“我不喜欢在这里呆着，我要出去。”
　　和田先生松手了，我眼尖，还看见他眼里有点小失落。失落就失落吧，我巴不得他多伤心一会儿。
　　等我回来的时候，和田公馆的布局改变了不少。原来昏暗的走廊挂上了灯，大厅里的灯也多了，倒是没有看起来那么冷了。
　　“这是做什么？”
　　和田先生舔着脸来，“喜不喜欢。”
　　我当机立断，“不喜欢，你还是别浪费钱了。”
　　“我有钱！”和田先生好像有点生气。
　　但这和我也没关系。
　　“之前见过面的张老板有来电话吗？”我完全不理会和田先生的生气，直接就去问了管家。管家说好像没有。
　　“没有啊，那晚上就去杨老板家，明天中午回来，记得给我做焖面。”我说着就要上楼洗漱，过会儿杨先生的车就要来了。
　　自从和田先生的生意大了，我们也就不再他家玩儿了，怕扫兴。
　　在我上楼的时候和田先生回过神了，上来拦住我，问我要去哪儿。我是真不知道和田先生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刚刚说的那么大声他没听见？
　　“杨先生过会儿就来接我，和田先生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洗个澡。”
　　我想要推开和田先生，他看起来瘦弱，但力气挺大的，一点推不动。既如此我也无所谓了，他不动我也不懂。
　　我能感受到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呢，我无所谓啊，一会儿抬起头与他直视，一会儿低头磨磨指甲，一点都不在意他接下来要如何。
　　“玫瑰，你变得好无趣。没有情绪。”
　　和田先生突然这么说，我也是没想到。细想想，我这几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过多没必要的情绪，因为那个没用。那些大老板要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不会欲拒还迎，我只会顺从。我可能真的会有点小无趣，但好在我知道用另一种方法抓住他们，至于眼前的和田先生只能说意外。
　　我没有有意勾引，他自己上床的，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一个听话的工具，老板要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他想玩儿，我就配合。
　　“和田先生，我怎么会没有情绪呢，我早上还跟你说我讨厌这里，我刚才还跟你说不喜欢。如果这都不叫情绪，那什么才是呢。”我露出一张笑脸，这几年我靠着这张笑脸，拿下了不少人。
　　和田先生可能真的是被我弄恼了，捏住我的下巴就靠了上来，他用力的咬着我的下唇，好似惩罚。但是我完全无感，只当是他在发泄。
　　和田先生抓着我就往卧室走，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坦诚相见了。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我没忘记过会儿的杨先生。让管家去给杨先生去电话，可能会晚点过去。
　　此举无意中又惹恼了和田先生，我看着他暴怒的面容，别说多开心了。这样无趣的日子里啊，也就只有羞辱他惹恼他的时候能给我带来快感了。说起来，还要多谢和田先生的贡献。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我在和田先生的身下承欢的时间不多，平时也少。只有在他每次生气的时候才会抓着我闹，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小员工又不能炒了老板。
　　和田先生松开我，让我自己去洗漱。等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躺着呢，估计是累了吧。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他开口拦住了我，“玫瑰，这么多年，你有喜欢上谁吗？”
　　我讥笑一声，“先生说笑了，我配吗？”就连以前常想起的人，我最近也忘得差不多了，这样的我早就不该多奢想了吧。
　　“玫瑰，你好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和田先生，你好像没看明白。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太了解对方。再者，你除了知道我叫玫瑰，还知道什么呢。”
　　我说的话可能是有点扎心，和田先生好久没回话了。我也正好摆脱他，下楼找管家，派人送我去找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