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牡丹》无奈为之

1、第一章

　　我叫牡丹，国色天香的那个牡丹。
　　我自小就被卖进了楼里，阿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就叫牡丹吧。我没学过书，但应该是夸奖的话，夸我长得好。以前隔壁邻居家的阿哥，也常说我长得跟花一样好看。
　　我进楼的第一年才刚十岁，还没到能接客的年纪。跟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三个小姑娘，阿鸢比我大五岁，阿嬷说她已经到了可以接客的年纪了，让她跟着头牌几个姐姐学习。后来忙起来了，我很少有机会见到阿鸢了。
　　后来阿嬷安排了楼里的姐姐给我们三个授课，跳舞，琴，古筝，常用到的都有教。
　　教我们跳舞的姐姐长得很漂亮，叫玉兰。玉兰姐姐跳舞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女子看了都要叫好的。那婀娜的身姿更是不可多得。
　　每次学完舞，我都喜欢跟在她后头学着她的步子走，想跟她一样走起路来都能明艳动人。
　　但是玉兰姐姐总是拦着我，叫我不要总学她，楼里有一个玉兰就够了。我不懂，玉兰姐姐也没给我介绍，说我总会明白的。
　　好吧，那之后我不学玉兰姐姐走路了，因为我要忙着去完成莲姐姐给的任务。
　　莲姐姐是阿嬷安排给我们学琴的姐姐，莲姐姐弹得一手好琴，听几个姐姐说话的时候提起，听阿莲姐姐弹一曲都要好多钱的。那我还真是赚了，每天莲姐姐都会亲自弹一曲示范，每天我们都能听到不用花钱就能欣赏的乐曲。
　　但是莲姐姐总说我傻，连最简单的指法都不会。
　　我才不傻呢，我可聪明了，只不过学的慢了点。春花也学的慢，但莲姐姐就是不说她。
　　“牡丹，又错了，你想什么去了？”莲姐姐拍了下我的手，有点用力，刚才拍过的地方有点发红了。
　　“莲姐姐，春花也弹错了！”我耳朵尖，听出来了。
　　莲姐姐抬手，拍了下我的脑袋，“春花还比你小两岁呢，你跟她比什么？”
　　哼，我不管。谁说小两岁就不能比了的。隔壁的两个姐姐可差六岁呢，天天吵架的！
　　日子越过，我越发的觉得楼里的日子也算是不错。白日里和姐妹们一起玩闹着学习，累了就躲到姐姐们的房里喝茶，要是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听到姐姐们讲某位公子的小话。
　　但是不好的也有，每次我偷懒都会被莲姐姐拉回去，玉兰姐姐也会跟着一起训我话。茉莉她们就在边上看着笑，真是的，明明她们也偷懒了。下次我就跟着茉莉了，我就不信了，到时候被抓住的人里会没有她们，哼！
　　花楼里事多，好几次客人喝醉了，居然拐到我们几个每接客的小丫头房里了。幸亏每次都有姐姐和阿嬷过来解围，莲姐姐说要是再碰上喝醉酒的，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赶紧跑。谁知道那人酒品如何呢。

　　跟着两位姐姐学了两年，我也算是在这些方面有了些“造诣”，总之就是比以前好了。
　　两年的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哪儿哪儿都在闹起义，阿嬷说让我们不要听外面男人的话，自己顾好自己就好了。就算改了国，我们百花楼也还是在，我们还是要赚钱的。
　　阿嬷说的没错，外面的男人就没有好的。
　　就说茉莉吧，跟我一道进的楼，比我大一岁来着。今年也就十三，阿嬷说明年就可以开始试着接客了。
　　但是茉莉却已经看中了外面的一个男人了，这件事阿嬷不知道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的。茉莉偷偷跟我说的。
　　我问茉莉，她是上哪儿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
　　茉莉说那个男人常来的，隔几天就点百合姐姐和百草姐姐这俩姐妹花的单。长得很俊朗，还说得一口标准的京腔，跟着聊几句就能给人逗乐了。
　　我说她是着魔了，人都没有见过你吧，怎么还就喜欢上了。
　　茉莉反驳我说是见过的，在百草姐姐的房里，她去送过水的。那男人看她可人还想跟她讨杯酒喝喝呢。茉莉越说越羞，我劝不住她，也就没继续过这个话题。
　　但我总觉得，那个男人是个不好的。
　　后来，真的出事了。
　　男人那天点的是百草姐姐，但是茉莉说想去看看男人。我被玉兰姐姐拉着练舞，哪儿有时间啊，就让她回去不要去了。
　　可是，等我从玉兰姐姐房里出来的时候百草姐姐的屋里闹哄哄的。我听到阿嬷赔罪的声音，也听到了茉莉的惨叫，还有一个女人的吼叫声。
　　我还没过去看清楚情况呢，莲姐姐把我拉进她的房里了。让我不要去触霉头。
　　我问她怎么了，姐姐蹙着眉表情不太好。
　　“还不是百草那丫头，算计人都算计到小姑娘身上了。你看得出了茉莉对那个方公子有心思吧？百草也看出来了。
　　那个方公子啊，什么都好，家世好性格好的。就是家里有个母老虎，每天都拉楼里闹。百草可不想被母老虎缠上，这不就是把人让给了百合。可是百合怎么可能会要百草剩下的呢，就对方公子爱答不理的。”
　　后面的事情莲姐姐压着嗓子跟我讲的，说百草姐姐想借茉莉甩掉方公子。提前去方公子府里放了消息，引着方夫人来，然后让茉莉代替自己在屋里躺着。
　　听着外面声音小了些，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可我还是有点心慌。
　　莲姐姐好心留我在房里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没看到茉莉了，也不敢问情况。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也没人提起，好似这个人就没出现过。
　　又过了一年，我十三了。这一年，百合姐姐和百草姐姐的矛盾越来越大了，见面就要掐架，好几次都连累好了楼里的其他姐姐。
　　比起这两位头牌姐姐，我还是比较喜欢另一位头牌姐姐，叫云锦。她才是真真的仙子模样，好多读书人都给云锦姐姐写过诗，还有作曲的。
　　我总喜欢在没客人的时候去云锦姐姐房里坐坐，好几次莲姐姐和玉兰姐姐也会在。我们四个人有时候还会一起打叶子牌，虽然最后都是我输得多，但我还是很开心的，能和三个漂亮姐姐一起玩。
　　姐姐们总说笑我还有一年也要接客了，还说起自己第一次接客时候的窘状，听得多了也就有点怕了。但是云锦姐姐总是笑着摸着我头，说没事，这一天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每个人吗，不是百花楼里的女人吗。外面的姑娘也是一样的吗。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跟我一起的那个阿鸢，被人赎身了。她走的那天阿嬷没多难过，我也没多难过，毕竟我和阿鸢也没说过几句话的。
　　好啦，跟我一起的三个人，就剩下春花和雏菊了。
　　好在我跟她们好，春花和雏菊也喜欢跟我玩，不然我可寂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