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95、林朗（71）

　　“我身上的问题？”文弘胜退了两步，险些带倒季修元的电脑：“我从来没有中过诅咒，来这里之后也没有受过伤——我能有什么问题？！”

　　左千柳看了他一会，朱唇轻启：“那就是，来这里之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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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祁山顶庄园三楼某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中，围绕着大桌坐着一圈身穿黑袍的人，主位上是个黑发男人，外貌普通毫不显眼，末位则坐着披着黑袍戴着眼镜的男人。

　　“……强制契约……”好像在哪看到过这样的信息。

　　攻无禁推了推眼镜，看着眼睛前的镜面，忽然想起自己在哪看到过了，应该是手上的印记给出的天命信息，强制契约恶魔是唐念温的能力。

　　此前他以为这些恶魔大概率是在圈养食物，却一直没什么好的办法逃跑，直到昨天。

　　昨天坐在主位的男人回到了庄园，说是它有事才把他请过来，但之前有事耽搁了行程，没想到手下的人误解了他的意思，让他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

　　对方道歉后，给他开了锁，又安排了房间、衣物和吃食，一副表达歉意的样子。

　　攻无禁试探地转了转，找了找出入口，发觉对方虽然监视却没有阻碍，看上去诚意十足，便决定听听看它的事情，所以留下住了一晚。

　　不过他没想到它们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唐家”的家族，据说他们的血脉可以强制契约所有恶魔。

　　它们说，只要唐家出现新的“契约血脉”，特殊组就会带他找纯血恶魔契约，然后魔界的掠夺就不再是实力将近者互相博弈，会变成纯血恶魔屠杀其它恶魔。

　　这些内容攻无禁大多相信，因为它们拿出了足够的证据，加上攻无禁知道一些唐念温的事，在它们提起唐父的时候就信了个大概。

　　至于剩下的细节问题，比如寻找纯血恶魔契约，疯狂攻击低级恶魔，使恶魔数量急速减少之类的，攻无禁不怎么相信，一来它们提供的证据不足，二来他不觉得纯血恶魔一定能做到这种事。

　　哪怕强制契约的事与它们说的一致，会让恶魔必须听从他的命令，那也代表不了什么。

　　再者，不论唐父是什么人，唐念温都不一定会做一样的事，即使退一万步来讲，特殊组觉得这样更好，真的用了些手段让唐念温这么做了，他也不觉得杀死唐念温是个好办法。

　　毕竟连它们也不知道唐家究竟有多少人，据攻无禁所知，唐念温还有一个弟弟呢。

　　如果契约血脉像他们说的那样，只能强制契约恶魔，不能强制契约半魔，所以只有能量更多的半魔才有可能阻止他的话，那这个半魔也不会是攻无禁。

　　他和天命的关系，不论好坏，他都不会杀他，反而还会救他。

　　倒不是他真打算让唐念温杀了自己，而是只有唐念温活着，他才有自主选择生死的能力。

　　……

　　紫俞晃荡着腿：“店长，我们真不管文将军了？”

　　左千柳涂着指甲油：“我们已经点到了这种程度，他还是不肯讲明自己身上的契约，代表什么还用多说吗？”

　　紫俞耸肩：“如果上面真要肃清他，能推还是推了吧，反正我不想动手。”

　　蒋洋泽边玩电脑边叹气：“我不觉得他是装出来的放松，万一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上面一般不会管这些东西，只会肃清可能或已经泄露资料的人。”

　　左千柳手一抖，指甲油划出了边界：“……他不说，我们就没必要去查。”

　　蒋洋泽不置可否，回头看着监控，看到某个没有图像的监控红色覆盖时视线一顿，猛地起身：“来了，那栋庄园有大型仪式的波动，类似恶魔的能量掠夺，起码存在三位高等恶魔。”

　　左千柳和紫俞同时起身：“这边交给你了。”

　　三人动作一致地戴上耳机，试了试音，显然并不着急。

　　左千柳挥了下手，跟紫俞一起上了楼。

　　蒋洋泽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中间能量体的状态呈白色，目前状况良好，大约可以撑半个小时左右，能量死角在庄园东侧，你们要在二十分钟内到达山顶。’

　　“收到。”

　　两个女生只用了三分钟，再下楼时都已经变了装扮，机车服配头盔，任何人见了都知道她们要干嘛。

　　她们在五楼打开一个暗门，顺着管子滑到地下，几秒后，两辆摩托车带着引擎的轰鸣声呼啸而去。

　　半途，四周无人，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按了什么按钮，巨大的引擎声霎时消失，车速却提到了普通摩托的极限。

　　‘能量体的状态向红色转变，预计时间缩短，前方道路有一辆运载卡车对向驶过，注意规避。’

　　“了解。”两辆摩托车再次提了速度，尾灯甚至出现了残影，几乎在下一秒就与卡车错身而过，车内的司机下意识看向后视镜，什么也没看到。

　　‘去左车道。’

　　两辆摩托车听令而动，一连几辆同方向的车被他们迅速超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庄园能看到庄园的山道旁边，两人一前一后向庄园东侧走去：“我们看不到敌人。”

　　‘我也只能看到能量显示啊，之前没有装图像监控，只能凭能量进行判断。’

　　“打进去还是潜进去？”

　　‘你们先开头盔上的图像监控让我看看……嗯……季修元当初是怎么调卫星监控的？算了不管了，店长你去右边的窗口蹲着，等紫武官打进去弄出响动的时候随时破窗。’

　　两人对视点头，完全信任队友的判断，等左千柳躲好，紫俞立刻踹开大门。

　　攻无禁赤着上身被锁在椅子上，正对着庄园大门，十位恶魔围着椅子站了一圈，能量勾勒而出的图案若隐若现，大概三十几个半魔则站在二楼，扶着栏杆向下看。

　　紫俞的动静引起了所有恶魔和半魔的注意，也包括椅子上的攻无禁。

　　‘敌人比预计的多啊……’

　　“这个仪式……是换灵仪式！”左千柳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惊讶不减分毫：“从开始到现在怎么都快二十分钟了吧？林朗身上的能量居然有这么多吗？”

　　‘别忘了之前他去过魔界，应当在那边掠夺了吧。’

　　两人分析的时候，紫俞和半魔没有闲着，半魔们见有人闯进来立刻进攻，紫俞自然没时间跟他们分析，只迅速冲向林朗，反应过来的半魔为了阻止她前进都跳了下去，贴身阻拦。

　　一时间一群人战成一团，紫俞便也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谈话了。

　　面前就是三十多人与一人的混战，打得十分热闹，几步之遥的仪式却没有任何停顿，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攻无禁握着拳，耳鸣严重，眼中的景象也光怪陆离，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甚至分不清哪边才是幻觉。

　　换灵仪式，不是换掉灵魂之类，而是呼唤记忆，之所以叫换灵，是因为它能呼唤出的内容取决于体内能量上限的多少，相当于用能量换来知识和真相。

　　就像是为兽开启灵智、为植注入灵魂，故有此称。

　　和特殊组守密者的回溯留影有点像，只是更加精准也更加麻烦，毕竟它是指定了某个“空间”的记忆，在那个地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逐一呈现在人的眼前。

　　仪式人的能量越多，时间越广、范围越大，理论上讲，只要能量足够，可以知晓世界的全部过去。

　　不过理论归理论，这是在仪式持续时的情况，维持仪式的释放也需要庞大的能量，就算仪式人的能量没有耗尽，举行仪式的人能量耗尽也会消失。

　　攻无禁觉得的耳鸣和眼前无法解读的景象，全都是因为太大的范围和太广的时间同时呈现，声音、影响如同一股脑被塞了过来，根本看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攻无禁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耳鸣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眼前的画面好像仍是那些光怪陆离的重叠，乱七八糟的东西叠到一起，变成了一道道乱糟糟的线条。

　　男人不知道攻无禁看到了什么，不过根据持续的时间，知道他肯定看到了它想证明的东西：“你应该相信我们了吧？”

　　攻无禁想说自己没看见，只有一团乱麻，脑中就自动回想到了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发生的事情：“……唐父契约了纯血恶魔、并命令它击杀魔界中，它能看见的恶魔……”

　　恶魔的核一个个被纯血恶魔踩碎，到处都是血，好不容易逃生的恶魔疯狂逃窜却无济于事，连和半魔生活在一起的亲人都会被屠杀，只留下半魔。

　　攻无禁闭上眼睛，脑中仍然不断闪回着那段多出来的记忆，被契约的纯血恶魔似是没了自己的思想，只会听从命令不断行动，杀戮持续了三十几年才因为纯血恶魔的死而停止。

　　在此期间，唐父只出现了一次，契约纯血恶魔、给他下达杀戮的命令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不看过程、不问结果，像是完全不在意魔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