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72、请丢弃纸人（1）

　　早上，攻无禁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单手捂着心脏，瞳孔紧缩，枕巾因为他昏迷时流出的冷汗微微发潮，清晰地沁出了两块汗渍。

　　秦刘摸着下巴：“这么难受？还是做噩梦了？”

　　是做了噩梦，攻无禁闭上眼缓了缓劲，没有解释，只是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我有事要去潭城，十点的车票。”

　　耳机中再次传去声音为她查找信息：“十点去往潭城的班次是G8……次列车，目前还有票。”

　　秦刘皱了皱眉：“坐飞机吧，把票退了我重新买。”

　　从这里到潭城要坐29个小时的车，她可不想受这罪。

　　攻无禁没听见那道声音，答道：“我查过，没票。”

　　秦刘：“……”

　　耳机中的声音突兀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潭城！最新一轮的运气游戏也在那里，你跟他说好，我们过去碰碰运气！”

　　秦刘点头，好像在回答攻无禁一样：“没票……就没票吧，你着急吗？非要今天去？”

　　攻无禁当然要今天去，坐车就要一天多的时间，到了那边还要打车去目的地，差不多将近八点了，游戏九点开始，他预留的时间真的不多。

　　两人各怀心事，一同出发去往车站。

　　攻无禁买的普通卧铺，秦刘买的豪华卧铺，最终由秦刘非常败家的、用豪华卧铺跟和攻无禁在一个空间中的人换了普通票……

　　下了车，秦刘手机来电，她接了电话就表示自己突然接到任务，让攻无禁不要主动使用能量，她会盯着他的能量范围的。

　　……如果她晚点说，攻无禁都打算告诉她要去的是哪了，但既然如此，他也没有留下她的理由，就跟她礼貌告别，打了车向城郊某处废弃作坊而去。

　　这次游戏开启的地点是潭城北郊的废弃玩具工厂，车程近六个小时。

　　〔请丢弃纸人〕，C级法官权限，游戏时间9天、休息90天，现实用时3天、休息30天，请于金晚九点前抵达目的地。

　　……这是个被遗弃了的玩具工厂，里面除了被遗弃的牌子，和偶然出现的材料外，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不像破产什么的，应该是搬了址。

　　这次，也会是将它复原吗？攻无禁刚要放出法官令。

　　“林朗！”

　　是才下车正向深处走的柳谌诃和高宵扬，喊人的是柳谌诃，还很兴奋地跟他挥了挥手，拉着高宵扬跑了过来。

　　攻无禁把手放下，侧过身看向他们。

　　两人走到附近喘了喘气，高宵扬才气息不均道：“今天有个积分很高的玩家参与……他杀过很多法官，却从来没翻过车……总之，你要小心。”

　　还没等攻无禁说话，柳谌诃就快速说道：“快开快开，集合时最好别让人看到，对了，结束你也尽量晚点出来吧！”

　　攻无禁点头，把法官令放了出来。

　　环境瞬间发生巨大改变，原本这里是个废弃玩具厂，现在却一点儿也看不出工厂的影子，反而更像……某个地牢的门口，一座巨大到宛如迷宫般的地牢。

　　时间慢慢到九点，各玩家陆续到了，九点整，那些纯灵魂突兀出现，四周的NPC便开始活跃，显然这次没人迟到。

　　这次的玩家有将近四十人，竟然没人迟到？

　　……咳、大概不迟到才正常。

　　攻无禁细细打量起了这些玩家的灵魂，想基于此来判断高宵扬说的人是谁，然后……

　　这些玩家中，算上高、柳两人，有五个是和他在一个世界的活人，灵魂除了唐思于和吕巳之外还有两个和他在同一个世界里，加起来差不多能有玩家总数的四分之一了。

　　这次他们的资料没有被法官令屏蔽，但鉴于这次所有的技能和道具都会失效，资料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

　　玩家好像有足够的时间自我介绍，因为哪怕NPC动了，也没有人打扰他们，众人便就集合在一起，鉴于人数很多，大家似乎都有熟人，自然都离熟悉的人靠的更近。

　　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熟悉了的唐思于和吕巳，他们谁也没有靠近跟他们一样参与过〔下一个是谁〕的柳谌诃和高宵扬，而是相互警觉着其他人。

　　终于到了这个世界的人说话，那是个女生，长马尾、白T恤、牛仔裤，看起来像好欺负的学生，似乎感到害怕，可眼神里没有恐惧的情绪，应该只是伪装：“我叫管颐……你们好……”

　　她的声音很小，不过攻无禁见识过决良扮演的方柘，不觉得她演得如何柔弱。

　　她真名的确叫管颐，只是这两个字的读音酷似“管姨”，大概没人会把她说出来的名字放在心上，只会当成外号看待吧。

　　接着，柳谌诃和高宵扬分别介绍，再过几人，又到了其中一个人。

　　男生十分消瘦，一副常年吃不好的样子，然而身上带着痞子气，像个混不吝的：“小爷赤山。”

　　他……真实名字是“余赤”，鉴于灵魂的光亮，他不觉得这人真是个混混，大概也是伪装。

　　他身边的是攻无禁觉得有问题的人，男生体型匀称，说话很温和，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声音像极了攻无禁前世的友人：“我叫贾运洹，希望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去。”

　　……贾运洹，真名也是这个，如果不是他的灵魂比其他人都黯淡……

　　攻无禁抿了抿嘴，无意中和高宵扬对上了视线，对方微微点头，动作很轻，依然引去了贾运洹的注意。

　　他坦荡地看去，目光直视，得到高宵扬的一笑又移了回来，没能看到对方在看攻无禁。

　　随着一群人报上名字，混杂在其中的两个灵魂也先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广丹彤和苗蜜雾，她们显然相互认识，互相挽着手、穿着一样的衣服，能看出前者长得更漂亮些。

　　“我是本轮〔请丢弃纸人〕游戏的法官。”攻无禁最后一个开口：“我来介绍游戏规则。”

　　本局游戏里：玩家不能破坏线索，可隐藏或转移线索、玩家不分阵营、所有个人技能及道具全部失效。

　　法官知道的危险有两种：纸人，以及制作纸人的人。

　　纸人会藏在玩家背上，到了夜晚就会把持有的玩家制作成纸人，选择丢弃不持有，或用符箓烧毁纸人可以规避危险。

　　纸人越多、攻击从指定某一个人变为范围内所有人，范围也会逐渐变大。

　　玩家要找到符箓烧毁纸人，每个房间都有符箓，也许会有制作它们的人阻挠或伤害玩家，但玩家不能以任何形式伤害他们。

　　夜间保持安静可以暂时躲过纸人，白天需躲避人的视线。

　　“第一天没有袭击时间，我会在第二天到第八天的夜间袭击时间时进入密室，白天逃脱时间，你们可以自主选择是否要为我开门，第九天收尾时间，全员逃离危险地点或游戏时间结束即游戏结束。”

　　余赤突然发问：“没有法官的杀人时间？”

　　攻无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贾运洹跟着提问：“那胜利条件是什么？”

　　“存活。”攻无禁看向旁边对他们毫无反应的NPC：“今天可以自由行动，注意时间和环境、小心躲避纸人、不要相信任何人——还有问题吗？”

　　吕巳见过他，〔下一个是谁〕里的神使，他知道的唯一一个无论杀人时间还是袭击时间都不杀人的法官。

　　他认出来了，唐思于同样认出来了，原本不欲提问的小朋友举起了手，做一副小学生上课的模样，结果说出的话显然是个调侃：“那我想请问——我们该不该相信您呀？”

　　攻无禁却答得很认真：“我只能保证法官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但它是否真实、有无虚假或隐藏的成分在内，我不知道。”

　　原本想趁初始时间抓紧找到几张护身符的众人陷入沉默，如果连法官得知的消息都有可能是假的，那相当于他们目前毫无线索。

　　柳谌诃被唐思于带的也举了一下手，举到一半反应过来，连忙把动作变成挠头：“如果我们放你出来，你会帮我们吗？”

　　攻无禁点头，没有说他出去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要保护他们，因为这样说了，他们反而会怀疑他站在哪一边：“我会帮放我出来的人做事，但有一个限制，绝对不能伤害或击杀NPC。”

　　有人眼睛一亮：“那如果我放你出来，让你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拿符箓，这样是可以的吗？”

　　攻无禁点头。

　　又有人进行追问：“你帮忙做事是以数量计算，还是以时间计算，如果我让你帮我取得十个符箓——这样的条件也是可以的吗？”

　　……他倒是没想得这么深。

　　攻无禁只得道：“每到袭击时间我都会回到密室，我会尽力为当天放我出来的人做事，直到我再次回去为止，而且我不一定能做到所有的要求。”

　　“那……”

　　在又有人提问的间隙中，一些人结伴进了建筑，一些则留下同伴听信息，显然他们都是对自己有自信，且已经没了听下去的耐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