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31、下一个是谁（完）

　　……吕巳实在是个很有活力的人，直率中带了点见惯人情的世故，性子有点软，多数时候吃软不吃硬，不过对关系好的人很好，乐意适当退让。

　　而他进入游戏之后的事，攻无禁看不到，最多能算一算吕巳进入游戏的时间大概有四个多月。

　　又是夜间，第六天的夜间也是李龚没有举行召唤仪式的第四天，按照规则，恶魔会出现，李龚会被加入名单，明天将出现另一个黑牌玩家顶替李龚。

　　小使者开始只做自己的工作，或许神使录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一边担心攻无禁没有遵守乌坦娃的规矩会不会受罚，一边又担心他真的杀人。

　　还不满一岁的小朋友每天操心这些问题，基本除了仪式外，其它时间都是一脸愁容，只不过平时的饭仍然没少吃，反而长胖了不少，现在看去像个有福气的小娃娃。

　　新的黑牌玩家没有像李龚一样不召唤，攻无禁看到没有举行过净化仪式的楚食不在名单之上，隐隐怀疑楚食是不是已经被游戏判定为死亡了。

　　他那天没有杀楚食，然而名单上没了他的名字，村民们就像看不到楚食一样，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有玩家还能看见楚食，就连他集齐了仪式所需的东西，攻无禁都无法为他举行仪式。

　　而后几天内发生的事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不只是楚食，即使他没有按照规则杀人，那些人也都成了村民看不见也无法举行仪式的存在。

　　如果游戏不需要法官来判定胜负，那为什么需要法官？不过这个问题到最后都没有得到答案，玩家们也渐渐发觉了没有人死亡，可似乎他们也不知道不被杀也不算存活。

　　高宵扬和柳谌诃在名单顺序到他们之前顺利凑齐仪式用品，大概是活人的关系，攻无禁没有像看到吕巳的经历一样看到他们的生平。

　　支持这个猜测的是攻无禁在为唐思于举行仪式时，看到了属于他的经历。

　　和吕巳相同，他能看到唐思于成为植物人之前的经历，他的人生不像吕巳那么复杂，因为他在九岁的时候就出了事。

　　唐思于的父母很爱他，自小就生长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他出事那天正要去参加学校的课外活动，可是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男人，聪明的小孩想要跑到老师身边，却被那人以力量的差距强行抱走。

　　他大声叫喊，希望老师能听见，但被那人捂住了口鼻。

　　他初时还能挣扎，用牙咬、用头撞，用尽一切他能想到的方式挣脱，可是当闭气的时间过长，他还是晕了过去。

　　然后……他就在游戏里了。

　　算一算时间，唐思于大概在游戏里待了七年左右……这里的积分这么难攒吗？

　　很快到了十四天，乌坦娃的愤怒始终没有平息，去年只有一个乌，一个一岁半的小孩如同抓阄一般随意抓起一个贡品，那是块浅红色的晶石，代表被选中的是苹果。

　　一家人在攻无禁的陪同下步入森林，由乌亲自把苹果推进他的父母挖出的土坑里，再由父母埋好，仪式便完成了。

　　几人走了回来，村民们早已准备好了贡品，一起摆好供桌，又挨家挨户到篝火前投入自己准备好的贡品，那火没有烧掉那些水果和鲜肉，攻无禁很快就把它们从火中取了出来，又交还给了村民。

　　今天晚上，大家可以用这些食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如同过年一样，所有人一起吃大锅饭。

　　村民都动了起来，尽管火焰仍是诡异的青蓝也没有打消村民们的热情，他们忙着、笑着，攻无禁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每到过年，四周便都是这样的喜气洋洋。

　　那时候的他感觉不到任何氛围，现在却感受到了真切的热闹和开怀。

　　神使和小使者不用加入，分明是不用“干活”，却像是被排除在外似的，尤其是小使者真的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大家做事。

　　攻无禁看到了小孩的羡慕：“去罢，不必拘泥。”

　　小孩眼睛一亮，跑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帮忙，不管他思维怎么早熟，知识有多丰富，可他的年龄还是太小了，他的父母只让他帮忙拿些轻巧的东西，一家人气氛融洽，合乐无比。

　　众人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除了诡异的火，没有任何异常。

　　最后一天白天，攻无禁按照规则步入火中，良久才神色僵硬地从火里走出来，与其它村民一起熄灭颜色仍然诡异的火焰，灭掉所有点燃的火，再重新点起篝火。

　　新的火焰明显变回了正常的火，此前应该被袭击的玩家突然消失，楚食、李龚、江澈、何克……人数比他预想中多，已经到了参与人数的三分之一。

　　这个游戏黑牌前期更重要，李龚在前期并没有阻止其他玩家获得线索，所以给后期成为黑牌的玩家一个难题，大家的线索都拿的差不多了，他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不过第二个成为黑牌的玩家会酌情被减轻难度，标准是他成为黑牌时仍在名单上的人数的一半。

　　当时吕巳和陈鸣元已经举行了仪式，楚食也不在名单之上，再排除他自己，于是他的任务便成了四个人，楚食当然是算在其中的，因此，他满足了胜利条件。

　　午间，一大一小在院中吃饭，小孩飞快地吃完自己的东西跑进房间，柳谌诃和高宵扬就结伴而来。

　　“你……没事吧？”柳谌诃这次没敢直接打扰仪式进行，要不是攻无禁从火里出来时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基于避嫌的原则，他不会过来找他。

　　攻无禁摇头，神色微敛。

　　乌坦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因为每次他进入火里都不是在和乌坦娃沟通，而是令牌，勉强算是这个游戏吧。

　　而这次和他沟通的不是游戏，是……那个在全黑空间中的男人。

　　他显然是知道攻无禁为什么选择不杀人的，却假装不知道，表示将会把他不杀人的行为判定为战斗力弱，不出手变成了打不过，就把他丢到了“游戏惩罚机制”的空间里。

　　他在那个空间待了好几天，出来才发现游戏秘境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两刻钟。

　　那里……倒是不难，毕竟攻无禁也不是真的太弱，仅仅只是箭而已，他在那个空间里终于碰到了那柄他心心念念的剑，然而他没来得及激动和兴奋。

　　箭矢每隔几秒便会出现一组，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他，数量还依次递增。

　　由于这副身体没有内力，这些箭的确在前期给他造成了一些麻烦，加之只要他被箭矢划到就会立即重新开始，还有手心的口子变得磨人起来，这才把他困在那几天时间。

　　当他开始适应那炳剑之后，就能完美挡住那些躲不开的箭矢了。

　　箭矢之后还有个木偶人，身手的确干净利落，不过他虽然无法修习上一世的武功，但是他的经验足以应付，不但没有被伤到，反而很简单就解决了它，只是获胜的瞬间他就立刻从空间里出了来。

　　至于他神色不自然，多数是因为痴武之人刚被挑起兴奋感就被打断的不爽，少数则是那炳剑瞬间消散带给他的不安。

　　攻无禁常年握剑，之前刚到这个世界时手里没有剑，后来也就习惯了，这时候又重新拿起了剑，熟悉感寻回之后，剑的消失会让他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

　　高宵扬看他敛眸不语，心知对方不想回答，轻轻拽了拽柳谌诃，两人一起告别。

　　攻无禁拇指摩挲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回过神，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摊开手掌，目光在那炳剑的面板上顿了顿，拿到剑的时候他就在心里为它起了名字，“泊山剑”。

　　泊玉剑的手感，山寒剑的锋利，若说特别，唯有颜色与融合算是这柄剑的特殊之处，两者各取一字，也算适合。

　　游戏快要结束了，在此期间除了廖半是黑牌之外，所有现在还在游戏里的玩家都举行过净化仪式，晚上的杀人时间不会开启，只等现实中的九点结束游戏。

　　按规则关闭游戏秘境，攻无禁到了一个特别的空间，看到了自己依然为负的积分。

　　没有积分自然不能兑换任何东西，他迅速结束了游戏结算，从空间中出去。

　　一回到现实，攻无禁忽略了头发突然变轻的感觉，首先关注的是自己的衣服，游戏里的东西会在秘境关闭后消失，他不希望自己太“坦荡”，此时衣服已经变了回来，看来不需要担心。

　　柳谌诃和高宵扬不在，他们应该会有积分，大概是在兑换物品吧。

　　攻无禁看了看天色，他来的时候提前了一段时间，正值中午，当时便开了秘境，而现在是晚上——自然会是晚上，因为游戏秘境关闭的时间会和开始的时间相同。

　　要等一会吗？攻无禁低头想了想，接着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一边顺着那条羊肠小道向外走，一边用手机软件定位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