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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诡村的绝望(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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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良干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反应成功使攻无禁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隐隐还带了些厌烦。
这表情还从没在攻无禁脸上见过,决良一时觉得有趣,想多逗逗,又怕如果对方不是攻无禁,而是那个小气记仇的反派艾斯,他还大着胆子挑衅,肯定会被整得很惨。
决良认真想了想,身为成年人,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了,这次还是算了吧。
他起身看了看祠堂,现在不在祭拜时间,没有看到人,祠堂正位上供着一张女子飞天的图,偏位才是村落的先辈牌位,而且烛火明显是在供奉图画,那些牌位反而像是看守。
这些东西的物件摆放很奇怪,决良绕了绕,对着攻无禁指了指牌位,无声询问这些东西原本的位置。
攻无禁不是很想搭理他,抿了抿嘴,仍是表示自己不知道,他首次过来时便是这样摆放,没有任何物件的位置发生变化。
决良偷笑,反派也没有文里那么小气嘛,也是,毕竟两个文都是以主角的视角展开的,反派实际上什么样还不一定。
瑞雷斯见惯了艾斯暗戳戳报复的样子,自然认为他什么都要报复一下,加上原文中的卡迪门干脆就和艾斯有直接冲突,立场就不同,当然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其实他没那么小气,虽然看原文看不出来,可那是因为卡迪门根本不了解反派。
就像在无限流的小说里,瑞雷斯也把反派流放了,人家也没有怎么样他,没说在游戏里用管理员身份直接把人坑死或复仇的。
而且原文里,伊温选择站在卡迪门身边,反派都没有因此做些什么。
这么一想,果然反派又是个小可怜,要说林朗是明晃晃的小可怜,那艾斯就是暗戳戳的小可怜。
决良看攻无禁的眼神越来越专注,笑容也变得慈祥起来,一时间同情心如江水泛滥。
攻无禁被他看得汗毛竖立,皱眉回视,然而对方好像不怕,依然以那种目光看他,慢慢转变成疑惑、惊奇、慌乱、害怕,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移开了目光,背影都透着怂。
全息里这家伙就一直不敢看他,打副本时的反应也快,结果到这里就完全相反了。
……还有点可爱。
攻无禁闭眼深呼吸,怀疑自己脑子坏了,再睁眼时,决良正钻研那副画,整个人都爬上了供台。
画上是一个女子悬在半空中,一只脚微收着,目光不落实处。
她穿着孝衣,面容愁苦,额上缠着白布,手里拿着长明灯,若是忽略她悬在空中的背景,显然是在为什么人守孝。
然而她的背景在半空,身后是山、脚下是水,四周无碑也无坟,可以说背景和她的穿着毫不相关。
决良把头歪在画的方向,看着攻无禁双手合十,做出祭拜的模样无声询问。
攻无禁点点头,祭拜时面对的的确是画。
决良笑笑,故意用手肘撞了撞攻无禁,拍拍自己的胸脯,比了个大拇指。
攻无禁:“……”并不想和你有默契。
决良把祠堂搜了个遍,攻无禁时不时回答他几个问题,明明点头和摇头表达的意思也就是对或错,他却能明白攻无禁说的到底是不对还是不知道。
他分明规则知道的不算全,却硬是在最危险的时间里也没有犯到规则。
不得不说,他们还真有点莫名其妙的默契在。
虽然里面没有多少文本或图画,只有些名册之类的东西,也大概能明白些规则内容。
所谓“夜车”,就是村内的“忌日”,所以规则也大多属于祭奠范畴。
不碰红,意思是不沾喜,不说话,表示哀悼,提白底灯笼、夜间不闭眼和祭拜不睁眼也是如此,深夜不点灯是为了不混淆祠堂的光,带伞,则代表“接受离散”。
至于为何非要男带青伞、女带白伞,祠堂里的线索还不够。
另一些几乎与祠堂无关的规则,类似于不能透过门缝向外看、不能踩门槛等看似常规性规则,完全没有线索。
最后的、也就是整个游戏中最怪异的规则,“不能吃面食和素食”。
现实中的食物大多是营养剂,味道千奇百怪,可以满足所有人的绝对口味,在这个味觉早已被绝对满足的现在,游戏很难保证人们是否能接受单独的肉食带来的口感。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样的食物营养不足、味道不好,他们真的会吃吗?
何况游戏的玩家说少不少,单是这局游戏就有好几个人,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人数,但要让这么多人都去适应肉食,恐怕很困难吧?
不过换个想法,这游戏失败了就算还能重来一次,依然会有死亡的风险,高或低的,毕竟这是搏命的游戏,食物反而不重要。
天渐渐变亮,决良算了算时间,无声比了个三,表示最危险的时间仅有三小时,从深夜到天亮,细细算起来,天黑的时间也就五、六小时而已。
攻无禁点了点头,夜车七天,一天只有二十几个小时,NPC白天要下田、要睡觉、还要遵守相应的规则,夜里就坐在院中喝酒吃肉。
玩家虽然可以随时行动,却也受到限制,像这熊孩子一样被关起来的也多,若自己不能想办法出门,想找线索也去不了,肯定都会自己找机会出门。
不过像他似的专挑危险的时候出门的玩家估计不多。
另外,一般被关起来的玩家家里都会有线索,显然熊孩子没有发觉,否则应该会把“飞天”和“开阔”算在线索里,从而得知夜车七天,他们是在模仿画中的女人。
比如不能踩踏门槛,作为悬浮着的画中人,她自然不会踩门槛,NPC又不会飞,当然只能学习到这种程度而已。
比如不能顺着门缝向外看,也属于把“目之所及皆河山”的场景细分,单纯变成了“目不直视狭隘”,这些线索,本应在被关起来的玩家家中出现。
也比如,女子披麻戴孝,夜车便也以守孝为主。
当然这些只能说明规则大概是什么,却不能解释所有问题,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限制饮食的规则,那可以直接解释规则为何是这样。
而这最关键的线索,在河里、在山中。
这个游戏的三星难度在寻找线索上,单纯想要存活是不难的,而线索的难度则是因为大规则是不允许说话,以至于无法从交流中获取信息,再加上文本和图画记录实在太少,导致线索极其碎片化。
天亮了,鸟兽的声音大了起来,两人迎着鸡鸣鸟叫,返回各自家中。
这夜,睡了几个人,怕是就走了几个人。
攻无禁睡得很不安稳,天色太亮,床也不舒服,睡惯了睡眠仓和辰辉集宿里的床,这里的床封闭性太差,又硬又潮。
辰辉的集宿宿舍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空间中放着一个个圆形的桶状床铺,是种正反面的双人铺。
每个人占用半圆,从圆的直径用特殊材质的隔板分割出两个空间相同的半圆,靠近隔板的位置是床铺,整个嵌在圆的内圈,圆周也有一圈拉门,门口有个可以从旁抽出来的小桌。
床铺的头和脚两块是衣柜,衣柜柜壁也有隔板,可以放些书或零碎的杂物,床底是放鞋的地方,有专门的鞋子清洗机和烘干机。
整个床很柔软,虽然把门关上后的空间不大,隐秘性却很强,就算在里面看全息恐怖片放声尖叫外面也听不见,双向阻隔声音,更能双向阻隔视线。
这里则是开放式的床,谁从门口经过都能清晰的听见,虫鸣狗叫的声音也清楚过了头,以至于根本无法好好睡眠。
好吧,攻无禁承认,他不是起床气,也不是房间的问题,虽然他很少住在室外,却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不会因此感到不适,他只是单纯的因为被某个自己感到不耐烦的熊孩子找上了门才心情不佳。
熊孩子神采奕奕,似乎睡了个好觉。
攻无禁抱臂靠在门扉上,眯眼,他还记得旬可在校游期间在宾馆为床铺的事发过脾气,大半夜带着几个关系好的同学走了。
当时他是校游带队老师拉去的助手,因为这家伙的所谓的“这么硬的床怎么睡”,害他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现在看来,旬可果然是在故意折腾他。
决良从攻无禁的眼神里看到了嘲讽,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找来之后的表现是不是越界了,不然昨天还好好地,今天怎么突然就这样看自己?
苦思冥想无果,决良决定问,便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人。
攻无禁不想理他,直起身子在前面带路,白天NPC都在下田,玩家作为因为各种原因不常回村里的人,都不需要去田里帮忙,但这不代表田里没有任何线索。
应该说,游戏中发生的任何事都能算种线索,区别仅在于玩家能否察觉到。
不过相比于平常的琐碎细节,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明确的记载或交流所得到的线索,因为这类线索相对明确,不需要过多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