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124、诡村的绝望（5）

　　天色异变，引起了在屋内点灯的玩家的注意，攻无禁看了看变色的蜡烛，没有动它，仰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最容易出现意外的时间到了，只有在房内不点灯、不睡觉、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的玩家会平安度过，其他人都会多多少少碰到一些意外，不一定有致死的危险，却很容易受伤。

　　受伤后，血是红色的，就像那个玩家说的，红伤可以有效避免一些规则类的麻烦。

　　受伤而流出的血算是带着红伤，相当于在鬼怪面前有着“隐身”效果，天然有一层防护在，可不许触碰红色又是这里的规则，血是流动的状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小心碰到了，弊大于利。

　　所谓“不能给伤口包扎”，其实就是因为包扎时很大概率会碰到血，基于“归可”的人设，一个少有受伤的文人，自然不可能做到不碰血的包扎。

　　他现在在上帝视角，能发现NPC的“隐藏”，实际上不是隐藏，他们像是真正与玩家所处的角色相处过，知道他们的性格，所以只会提醒那些人设上注意不到的事情。

　　只是难点在玩家通行卡上只有简单的背景和性格介绍，很多详细的事都需要自己调查才可以，因此也不可能单纯不去违反知道的规则。

　　这局游戏难度只有三级，不算高，只要少些好奇，多自己待着，发觉诡异就立刻止住正在做的动作，基本可以避免危险，就算想深入调查整件事，也可以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做到。

　　典型的新手难度，可惜新手只有他一人，还成了管理员。

　　攻无禁之前留着的烛火正逐渐诡谲，烟雾似乎变成了扭曲的人脸形状，被他用手拨了拨，散去又聚集，表情也在不断向愤怒转变，好像感觉出他是故意的……还挺好玩。

　　见烟上的人脸就要怒极，他终于打算灭灯，可身体忽地僵住了，就像刚进入游戏时的感觉一样，几乎完全动不了，只能看着烟雾人脸越来越精细。

　　只几秒，身体重新听从主人的号令，他却没有选择立即躲避，而是伸手捏住了烟雾脸，软绵绵的，和它的外表非常匹配，有点像棉花糖的手感，好像稍微手重一点就能把它按小了似的。

　　攻无禁看着它散开，自指尖缠绕至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脸上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游戏果然不会就这么看着他接管一切，想来这东西已经有了思想，未必到达智慧的程度，但知晓他想做什么，会用自己的方法制止，像个维护系统运作的人工智能。

　　他在烟雾到自己眼前时及时抹去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烟雾霎时消散。

　　金色的瞳再次出现，黑暗中如萤火般明显，在那双眸子中，混乱的能量团依然在按规律流动着，整体看去秩序井然，细细观察便繁杂无序。

　　能量团彼此纠缠互相啃食，自己和自己打架，每一团能量团都是在互相攻击中移动，一眼就能看出整体的秩序有多么脆弱。

　　再次尝试介入无果后，攻无禁的眼睛变回了正常颜色，脸色似乎也变得苍白了些，不过眼中的了然明显加深，表情甚至是在笑，如果卡利坦看到，绝对又要说一句笑得真假了。

　　另一边，决良正在思考。

　　如果系统跟反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是就说明……这次的反派还是攻无禁？

　　可攻无禁明显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也不明白自己穿越的契机，与系统说的“被书中世界拉去的大气运者”一模一样，就算假定系统欺骗了他，攻无禁总不会骗他。

　　如果要是攻无禁不知情，又想跟着他，所以来了，而系统知道，甚至攻无禁可能是系统的观察对象或别的什么，稍稍还能说得通。

　　如此一来，艾斯仍会是攻无禁。

　　信息还是太少，暂时推测不出什么，但既然这个反派很可能就是攻无禁，那他要想办法试探一下，确定他是不是攻无禁，以及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这个世界存在量子兽，如果他的量子兽与狼无关，那叫“小狼仔”是一种不尊重，让人听见了不好。

　　但别的……决良下意识在脑内点开珍宝阁，看着森森发呆，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暗号吗！

　　计划如何把游戏不着痕迹的让反派看到的决良决定起来点个蜡烛照亮，又被系统制止了。

　　｛怎么回事？｝决良无奈躺了回去：｛晚上不让睡还不让人点灯，实在没道理，就算是个游戏也太不现实了吧？｝

　　系统尽力查了查，失落道：｛具体的我查不到，只能勉强通过游戏中产生的能量波动察觉到有危险的行为。｝

　　决良无语：｛我只是吐槽一下而已，不过……应该好好查一查，起码不能像瑞雷斯似的只会拖后腿——现在敲门会有问题吗？我想出去转转。｝

　　系统恍然大悟：｛是这样啊，敲门不会有事，可最近半小时是高危险时间段，身边最好不要有烛火。｝

　　决良一愣：｛不是说晚上出门要带灯笼吗？｝

　　这之间并不冲突：｛所以不能点烛火，记得吹熄再带上，遇到什么都尽量当做看不见，我会随时提醒您。｝

　　决良点点头，立刻去敲了门，声音之大，惊了正四处闲逛的攻无禁。

　　好不容易敲门出来了，就立刻在门口“偶遇”了主动给他开门的任务目标，决良下意识尬笑着打招呼：“……h……”

　　攻无禁眼明手快地按住了欲作死的熊孩子的嘴，深呼吸了一下。

　　管他干什么！

　　决良一个音节还未完整吐出就被攻无禁眼明手快地按住了嘴，但仍是眼前一阵阵发黑，猛烈的眩晕感让他下意识抓住扶着他的人，脸色惨白转青，好似随时会彻底昏过去。

　　他下意识反应的速度太快，系统的提醒只迟了一瞬：｛……宿……呃、宿主？您没事吧？｝

　　院内一直在吃肉喝酒的女人视线幽幽扫过决良，又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肉，咀嚼声很大，似乎掩盖住了他吐出的字音。

　　看起来好像没事，攻无禁放开决良，却发现对方好像黏在自己身上不想动弹了，脸色铁青。

　　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攻无禁想把人从身上扯下来，结果看到他脸色奇差，皱着眉把人抱了起来，视线触及仍在吃肉的女人，微微点头，看她起身鞠躬忙避让离开。

　　NPC可以感知到他是管理员，在不重要的时候，它们对他会比对其它玩家多一些“尊重”。

　　祠堂比其它地方都明亮，大概是因为它是唯一可以点烛火的地方，攻无禁把人平躺放在祠堂中间，甩了甩手，起身才发觉男生根本没有放开他，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摆，像是怕他离开。

　　他好像欠这对兄弟的。

　　系统发觉到这里之后几乎无法连接的决良微微有了点动静，于是更努力地叫着：｛宿主？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黑暗中，幽幽点亮了一束光，决良有些茫然，随着光芒越来越大，一个声音响在耳边：｛宿主！｝

　　决良猛地睁开眼睛，深深喘了几口气，原本还只是脸色不好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好像一下子恢复了体征和观感。

　　攻无禁坐在一边，用眼神刺着他抓着自己衣摆的手。

　　游戏中，光是很重要的东西，对某一部分的规则所产生的“意外”，可以用光来解决，还有一部分可以在祠堂解决，最后那部分，则需要见血才行。

　　而祠堂是唯一全天有光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这局游戏里，“到祠堂见血”几乎可以解决所有意外，如果旬可再晚一会儿醒，他就打算动手让他见点血了。

　　完全不知道攻无禁想法的决良缓了过来，发现自己抓着他，忙把手放开，慌张道：｛惨了惨了，我居然抓着他！｝

　　系统松了口气，然后被他的慌乱吓了一跳：｛抓着他怎么了？他刚才是把你公主抱抱过来的，也没看出来他有洁癖什么的啊……｝

　　｛关键根本不是洁癖啊！是旬可占了他好几次便宜啊！｝

　　要不是有瑞雷斯挡着，旬可早就被艾斯给收拾了！决良的眼睛乱转，如果在这的是旬可，他一定不会放手，然而他刚一个激灵就给放了……

　　心里微微抓狂的决良看攻无禁抬头，脑子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猛地扑了一下。

　　攻无禁本就保持着防备，伸手抵住熊孩子肩膀，眼睛微眯，按瑞雷斯的话来说，这是被惹毛了。

　　决良无声用眼神表示愤怒，就像旬可发现艾斯在故意躲他时的表情一样。

　　攻无禁起身抱臂，无视他的表情，扫了扫祠堂的环境，之前倒在祠堂里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但还有血的痕迹，大概率是放血放的晚，已经被NPC或游戏里的“鬼”占去了身体。

　　这场游戏里，玩家发生意外后可以获救的时间不短，也与每个人的意志相关，毕竟是游戏初期，玩家大多还不知道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