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林朗（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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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刘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环，在攻无禁面前晃了晃：“你需要带上这个，它能在你封印解除之后开始发光——那是你必须离开的时间，但我希望你能主动联系我。”
攻无禁接过手环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会吸收某些特殊能量的手环。
他看不太懂它的特别，不过大抵是恶魔有着独特的、会不断向外释放的能量，当林朗的体质解除封印，半魔的能量会开始外放，它便会吸收这些能量让自身发光。
有趣的设计，攻无禁把手环戴到右手手腕上，轻轻扫了一眼指腹的痕迹，没有回答秦刘的“我希望”。
秦刘倒不在意，这是上头的决定，而且那个手环也不只有发光的作用，带着手环的恶魔只要使用不属于人类的能量，就会立即被特殊组的某些负责“监控”的家伙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被动。
毕竟恶魔已经使用了特殊能力，特殊组出手的时候多半面临的都是已经达成目的的恶魔，即便它们再配合，也不能否认这个结果。
所有会被派发这样手环的半魔或恶魔都是表现地十分真诚、且能够适应并遵守人间规则的家伙，特殊组念及“人情味”同意它们住在人间，而不是在等它们违反规则。
这个手环的确是在进行某种监督，却不是人身自由——只有它们使用恶魔的能力时才会被他们捕捉到位置，平常都不会。
它只是为了监督恶魔按人类的方式在人间生活，所以如果只使用人类的方式，哪怕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特殊组……倒是会管，但普通的小偷小摸，也该是执警该负起的责任。
当然如果它们为了逃避人类的追捕而动用了能力，特殊组依然会管。
秦刘总会直面恶魔，已经习惯了恶魔的言而无信和残忍冷酷，不过她也知道恶魔是可能爱上人类的，而且他们的爱情忠贞又浪漫，偶尔也会让她有一丝丝心动。
在人间生活时间长的恶魔，几乎都有自己的家庭，也都是为了家人想留在人间——无论他们之前到人间的目的是什么。
恶魔的血统对人类来说并不坏，起码人类怀半魔的时候，身体会被半魔的能量进行调节，使孕者变得更加健康，类似于共生关系的反哺。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恶魔与人类的爱情都很美好，它永远不会涉及到物质上的缺乏和健康上的困境，感情会变得十分纯粹，烦恼也会随之减少，最需要关注的便只有感情。
只是不管这样的爱情有多么美好，碍于基数问题，爱上人类的恶魔或半魔实在不多，恶魔大多是为了“生命力”才到人间来。
人类的生命是恶魔的“甜点”，越年轻、越稚嫩的生命就越吸引恶魔，哪怕人类的生命力本身并不是它们的生存所需——综上，它们被称为恶魔实在名副其实。
而半魔，虽然它们有人类的血统，可实际上人们永远无法判断它们是否同样渴望吞噬生命，比起本就是异族的恶魔，反而半魔更被警惕。
因为恶魔毕竟是恶魔，他们强大且喜欢生命力，不屑说谎和算计，推崇强者至上，几乎可以称得上单纯，可是半魔有人类的血统，倒不是说半魔就狡猾，而是它们更像人，还有恶魔的能力。
对比起来，更具威胁的反而是半魔了。
秦刘处理过因为人类爱人的寿命到了极限，强行把人类变成半魔延长对方寿命的恶魔，这样的家伙做完仪式之后都很配合，反正如果有闹事的，也是它们的人类爱人。
不过也是，说它们违反约定了吧，它们确实没有伤害到人类，但说没有吧，它们使用了不属于人类的能力，只是这中间的界限十分难搞。
如果那人本身不想变成半魔的话还好处理一些，可如果对方也想活，通常就会耍赖或者跟他们进行争辩，认为这种转化是他们的事情，本就不该归特殊组负责。
更有甚者转化为半魔后，不止会妨碍特殊组了解情况，还会突然看不起全世界所有人类，当然遇到这种也好处理，因为他本就不想留下来。
秦刘在病房留了一段时间，简单讲了讲半魔在人间应该遵守的规则。
总而言之，便是用普通人的方式生活，遵纪守法，不能收留没有特殊组证件的恶魔或半魔，不能将故意弄出特殊特征显，大概是以他封印解除后还能被留在人间为前提的规则。
攻无禁听出来了，这才回答之前秦刘的“我希望”：“若它发光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秦刘挑了挑眉，想着反正这家伙短时间内也不能解除封印，暂时就当人类看吧：“我明天联系古队公布你还活着的信息，让你可以回去，现在身体恢复得如何？”
攻无禁下意识虚扶伤口的位置，能感觉到它在愈合，有事做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大体无碍了。”
秦刘把口中的棒棒糖咬碎，剩下来的白色小棒丢进垃圾桶，忽然话锋一转：“在很久之前，恶魔也曾被人推崇……”
它们待在有权之人身边，主要的原因是有权的人才有能力为他们提供用之不竭的“甜品”。
其实恶魔的寿命根本没有那么长，纯血恶魔有几千年的寿命，半魔最多就只有五百年寿命，有的也就比人类长寿一点点。
“甜品”也不能延续寿命，只是作为有与人类不同到的特殊能力，它们多少会受到这些能量的供应，才看起来长寿。
与之相对的，长寿的代价就是出生率的降低，普通恶魔的生育效率已是极低，而且部分厉害的恶魔数量不会增长，它们都是直接被魔界孕育出来的，而非生产所得。
恶魔分为纯血恶魔、高等恶魔、恶魔、下等恶魔，后来人类与恶魔生出了半魔，半魔便排在了最后。
其中只有半魔的出生率只稍微低于人类，大概是因为有人类的血统吧，总之魔界的恶魔是一个种族，实际如果去数一数，恶魔的基数永远超不过三千人口。
后来加上了半魔，这才勉强算是过了三千数量，实际也超不过五千。
倒是它们的能力稀奇古怪，如果说吞噬能量和生命力是本能，那么利用能量迷惑人心，或是隔空取物、举行仪式之类都是能量的使用方式。
通常看得是恶魔的血脉能量，像是将人转化为半魔这类需要大量能量的事，厉害的恶魔直接能做到，不厉害的恶魔则要借助仪式完成。
秦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没东西含着，感觉嘴里空落落的：“我们特殊组的成员都是守密者，意思是保守恶魔存在于世的秘密，实则主要为了牵制恶魔出现在人间。”
守密者也分成了特守、上守、中守、下守、守密和新守。
特守的标准是能独立干掉一位纯血恶魔，依次类推，能独立干掉半魔的守密者才算是守密者，低于这个水平的全都是新守——守密者新人。
人类培养守密者，所幸拥有守密者天赋的人不少，只是天赋上限确实无法突破，就像恶魔也无法突破血脉上限一样，双方属于互相牵制，却又奈何不了对方根本的关系。
世界需要魔界，有魔界就需要人间，而有人间就必然诞生能牵制魔界的生灵，他们并非没有过激烈的争斗，而是谁也绝不了谁的根基。
既然如此，他们学会了合作，开始还可能有些彼此防备，后来就变成了在人间遵守人间的规则、在魔界尊重魔界的规则这种理应如此的简单规则。
不遵守人间规则的恶魔死不足惜，不遵守魔界规则、寻找保护的人类死去也无处申诉，谁也不许因为这个最大框架违背约定。
而有了这样的框架之后，恶魔与人类多了些盟约似的关系，导致真跑到人间大开杀戒的恶魔变得稀少起来，多半属于互相办个“旅游证”住上一段时间，感受一下双方的不同之处。
对恶魔来说，“甜点”也不过是让它们能感受到精神的欢愉罢了。
双方共同发展到了现在，会去吃“甜点”的恶魔也不多，事实上，恶魔缺乏的是类似“人情味”的感性，“旅游”是一种精神世界的补足。
精神世界的补足……攻无禁下意识用拇指摩挲食指和中指，听着秦刘的介绍。
傍晚，已经在他的病房待了一下午的秦刘告辞离开，攻无禁打开手机翻了翻软件，没一会便把手机屏幕关上了，仍在回想秦刘的说法。
今天秦刘并没有讲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大多是恶魔的生活以及人类——她指的是知道恶魔存在的人类，对恶魔的看法。
都是属于去了魔界就会慢慢清楚的东西，整理一下，便是恶魔与人类的长相其实极为相似，没有所谓的角、翼、尾，没有魔纹，更没有红瞳那类明显的特征。
它们普遍都是深色发色和瞳色，更便于它们在黑暗中隐藏自己，它们也可以改变特征，隐藏自己。
作为有特殊能量、且能相互夺取能量的恶魔，它们的世界残酷而血腥，没有同伴的说法，在那种满是互相掠夺的直白世界里，根本没有恶魔能懂得什么叫“和平”。
它们不想死就需要能量，而能量只能通过掠夺来获得，为了不被更强的恶魔杀死，就只能不断掠夺更弱的恶魔，除了被杀就是掠夺。
大概正因如此，它们其实内心也十分向往稳定，不懂得什么叫和平，却会被和平的地方吸引，或许有恶劣的恶魔想同化相对更安稳的人间，只是做不到而已。
以上，它们从未有感性的时候，因此到了人间的恶魔会被吸引，它们开始贪恋人类的生命，而后有些恶魔亲身体验到了感情。
或许可以说自古如此，部分恶魔爱上了人类，魔界多出了半魔这样的物种，渐渐地，因为其它恶魔的孕育力极低，半魔成了多数，魔界也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
若说从前的魔界就是打打杀杀不间断的直白界面的话，那么现在的魔界多少有了点家人的感情，它们变得更喜欢人间。
于是不乏喜欢平和的奇葩恶魔跑到人间永久居住，其它恶魔也很少跑来找麻烦，相互间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平衡，同时也在相互影响。
恶魔需要掠夺，所以魔界不会改变太多，最多便是多了的那点亲情，而人类也知道一些关于恶魔的传说，虽然有些过于妖魔化了。
跑到人间的恶魔需要学习人间的一切，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遵守规则、尊重他人，只有真正能做到的恶魔才会被留下，带上手环，居住在人间。
如果它们爱上人类，确定人类知道恶魔的真实身份还愿意和恶魔在一起后，也允许它们与人类在人间成婚。
有了这样的情况，自然就有自出生便能居住在人间的半魔，就像秦刘对攻无禁说过的，所有半魔都会被特殊组关注，一旦表露伤人的意图，就会立刻采取相应措施。
一般来说，半魔出生时都会被恶魔带回去，因为半魔，或者说恶魔的血统需要能量来稳定躯体，而人间没有类似的能量。
人类与恶魔的孩子有血脉偏向，近人或近魔，这与它们出生时容纳的能量有关，能量越少越近人，真的稀薄到几乎没有能量的话，那就当做人类即可。
通常恶魔家长为了依旧在人间生活，它们会把血统过于接近恶魔的半魔设置几层封印，正如林朗身上的封印。
但是被抛弃的半魔很少，或者说，除了走丢的，根本没有——因为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就算半魔年龄小自己走丢了，恶魔也能“闻着味”把孩子追回来。
不过凡事不能都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如果恶魔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或者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有可能导致半魔流落在外。
另外，虽然跑到人间吃“甜点”和抢半魔幼崽的恶魔数量不多，可那也只是在恶魔的数量稀少，才显得不那么多，这种情况其实还是时有发生的。
而特殊组的人，作为能甄别和克制恶魔能量的守密者，其实也能算作猎魔人，寿命也会有几百年，属于非常稀有的天赋，这也归他们负责。
不过被抢了幼崽的恶魔很少选择“报案”，它们大多会选择自己找上门打架，赢了自然能把幼崽抢回来，输了也就死了，而他们的伴侣作为没有能量的人类，根本就帮不上忙。
这样的幼崽有的会被抢走它的恶魔养大吸走能量，有的会被随手抛弃，林朗就是后者。
由于林朗的父亲是个高等恶魔，林朗的血脉能量也并不弱小，掠夺它血亲的恶魔自然也很强，总之当特殊组收到了恶魔伴侣的求助后，废了很大功夫才把它带回来。
只是带回来之后，它的人类血亲已经失踪了，原本特殊组打算直接把林朗解封丢回魔界，后来被组里的半魔阻止，送到了孤儿院。
再之后，林朗被养父一家收养，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长大，从来不知道恶魔是真实存在的种族，只在网文之类的幻想类文学上见过，除了不会哭和很少生病以外，就是个普通人。
他不会哭，不是半魔不会哭，实际上半魔与人类的区别仅在于它们能使用能量，毕竟人类体内也有能量，只是无法主观控制。
林朗从来没有哭泣的时候，哪怕在最想哭的时候，林朗都只是沉默一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出现过生理性眼泪，这其实是林朗的问题。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林朗的注意，倒是养母总说他喜欢凡事都憋在心里，委屈了也不说，却同样没有在意。
这是一种病，半魔的病，特殊组经常看到这样的半魔，原因就是封印持续时间太长、它又在人间生活太久，体内的能量得不到循环，致使那些能量产生了十分严重的混乱。
而且这种病几乎无法痊愈，能量的混乱将一直持续，具体点就是使用能量时会出现失控，但是不使用能量便没有太大的影响。
也许作为半魔，在魔界生存会有很严重的影响，但在人间不会影响多少，只是不会哭罢了，所以秦刘也承认，开始她对他根本没有善意，直到攻无禁提到了林朗的奶奶。
秦刘之前是认真的把当做了林朗嫌疑人之一，因为没有能证明他无辜的证据。
林朗的确没有直接把人撕碎的能力，可只要时间充足，这并非不能完成，如果那些邻居听到是放大了声音的录音，或干脆是合成音效，短时间内处理个录音可比别的容易多了。
最关键的是——像林朗身上发生的这种，用人类达不到的手段、却不使用能量的方式杀人的恶魔，从来没有。
它明显不是为了吸食人类的生命力，根本不是恶魔习惯的做事方法，更像是一个力气巨大的人做了复仇的举动，把“把人撕碎的愤怒”付诸于实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林朗（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