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寸心知》零陵

4、公主的规矩

　　“寸心，你想好了怎么去弄清楚吗？”龙母拉着寸心在桌案边坐下。龙母知道寸心的聪明不在自己和丈夫之下，只是她太缺乏历练。而这将是寸心第一次独自离开四海。龙母不担心法术低微的寸心会有什么很大的危机，她相信寸心有自保的能力。因为她知道寸心对于对自己有危险的人，有天生的警惕。而龙后就是从试图接近寸心的奸细都被虐致死才开始认识到这点的。如果寸心真的碰上了不可抵抗的危险，那么就是真的危险了。
　　然而，龙后担心的是寸心是否会给凡间带来灾难。寸心的两套行事标准，只是龙后揣测的结果。她不能担保寸心是否会以对西海以外人的准则来应对凡间的事情。为了不伤及无辜，龙后必须在寸心出发前弄清楚寸心的想法。龙后虽然活了万年，见了各种各样的神人妖怪，但是她还是吃不准自己女儿的心思。她的变化多端，不可捉摸绝对当得起龙的称呼。
　　“母后，这话问的真是奇怪。我既要去学什么是爱。肯定是先要去问问人间的人，然后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最后找个人试一下看。称心修道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父王和叔王上次剿灭北冥水妖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寸心奇怪的看着母亲，她并不认为这跟她平时练习修道或学习管理龙宫有什么区别。
　　“比如你在凡间喜欢上一样东西，有另外一个凡人也喜欢。那么你会怎么办？”龙后以问童子的口气问道。
　　“母后怎么做，寸心就怎么做”寸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龙母被寸心这话给堵得愣了一下。“凡间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西海的？”寸心很孝顺的为母亲解疑道，“就算有要真是喜欢的没办法，我会有办法弄来的。母亲放心。”
　　龙母本来打算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她想到寸心的怪异思维，只得作罢，“寸心，在凡间不比龙宫，不可以胡闹，知道吗？”
　　“知道，”寸心把注意力从新感兴趣的文书中，挪出一部分来道。龙母看了只得叹了一口气，独自思考着怎么暗中保护。
　　寸心回到了玉华宫，思考着龙后给她的问题。寸心知道龙后虽然是叫自己去人间寻找爱的答案，但是目的却是为了解决自己和家人之间的矛盾。自己一家都是神仙，神仙家庭必然有和凡人家庭不同的地方。寸心必须对这两者之间的不同有大概的了解，才能有针对性的去人间寻找答案。因此，寸心决定先看看玉华宫里宫女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当当。。。。”玉华宫内的景阳钟宛如敲在宫女们的心上。听到钟声的宫女们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甚至来不及相视苦笑，也来不及打听究竟。她们只知道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百夫长，跟自己一个编队的宫女一起赶到玉华殿去。她们知道三公主在击钟的那一刻起就燃上了一支香，如果在最后一缕香灰落下来之前，她们的两脚还没有进入大殿的门槛内的话，那么她们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她们不会忘记三公主第一次宣布这些规定以后所发生的血淋淋的事实。
　　那一天，正是西海龙王剿灭北冥水妖的庆功宴会后。玉帝大肆封赏了西海上下，三公主和四公主也提前获得了公主的封号。三公主在接下了玉帝的圣旨后，就命人敲响了玉华宫的景阳钟。景阳钟一直响了半个时辰，玉华宫里的大部分宫女都已经集中到了玉华殿。
　　三公主坐在殿中间的书案边上，书案上摆满了玉帝赏赐的珍玩。书案的下首有四个人分两边站开。这四个人有两个是服侍三公主多年的宫女领班，一个叫做金风，一个叫做玉露。另外有两个就是王母赐下的仙女。金风玉露清点完人数后，轻声向公主禀报。三公主抬起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让后放下手中把玩着的一串珍珠说道：“今天，玉帝封我为公主。既然我已经获得了封号，那么自然与以往不同了。从今以后，我要改一改玉华宫的规矩。规矩就从这听钟开始。”说到这里，三公主顿了一下说道：“你们在玉华宫的任何地方都能听得见钟声吗？”
　　众宫女答道：“能。”
　　三公主又问：“你们能分得清钟声的节奏吗？”
　　众宫女答道：“能。”
　　三公主说道：“钟声两快一慢，是开始干活的命令，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在岗位上。两慢一快，是休息的命令，除非特殊情况，任何人都不能叫你们工作。全快的，就是到玉华殿的点卯的命令，任何玉华宫的人在钟声停止前都必须在玉华殿内。这些规矩，你们能守吗？”
　　众宫女答道：“能。”
　　三公主道：“好，从今以后，在撞钟之前，我就命人点一支香。在香灰落尽之时，停钟。有违令者，斩。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可以回去了。”
　　玉华宫的宫女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她们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龙后治理龙宫都是以仁爱宽和为主。加上玉华宫只有两位年幼的公主做主，所以玉华宫的工作相对其他宫殿都更轻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玉华宫无主，山高皇帝远的状况，所以并没有几个人把三公主的新规矩放在心上。
　　三天过去了，大家还是照旧该怎么偷懒还怎么偷懒。就在大家几乎要忘了三公主的新规矩的时候，景阳钟再次急促的响了起来。大家这才意识到似乎公主立了新规矩，连忙急急匆匆的向玉华殿涌去。人同此心，玉华殿的门口虽然很大，却也禁不住近千人在同一时间进入。所以，少不了你踩了了我的衣服，我扯了你的袖子，一头的首饰就更是横七竖八不成样子了。三公主在敲钟前就坐在了殿中间的椅子上，两边还是侍立着金风玉露四人。三公主微笑着看着一个个钗横鬓乱的宫女乱糟糟的涌进殿里。
　　在钟声消失后，大约过了两柱香的功夫，玉华殿里安静了下来。三公主站了起来，对大家笑道：“今天比上一次还糟糕。不过，这是我上次没有讲清楚的过错。今天我重复几遍。”三公主又把三天前的老调弹了了五遍，直到大部分都心生倦意。三公主又重新问了几遍，大家记住了没有，才命令大家解散。
　　这样又过了五天，景阳宫的钟声再一次又响了。这一回大家汲取了上次的教训，都不再慌乱，反倒整理好衣饰一边说笑，一边慢慢走进殿内。三公主还是在敲钟之前就已经坐在殿中的椅子上，两边还是那四个人。三公主依旧微笑着看着一个个宫女衣袂翩然的飘进殿里。
　　在钟声停下的一霎那，三公主命令关闭殿门，清点人数。春夏秋冬四部都有缺人，尤其是以冬部为最。清点完人数，三公主命人打开店门放人进来。等大家按照各自的位子站好，三公主笑道：“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糟糕。上次是我没有说清楚，是我的过错。这一次还这么糟糕，那么就是四个掌部的失职了。掌部失职，当死。”四位一听，立刻跪下请罪。
　　金风玉露道：“我二人的罪过的确该死，请公主看在龙后的面子上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三公主没有回答笑着问相逢无数两人道：“你们有什么可说的吗？”
　　相逢无数两人说道：“我们虽然有错，但是却是天宫的人，要罚也只有王母有权责罚。”
　　三公主看着她们四个人很真诚的赞同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只是可惜，我命令既出，岂能更改。你们的话，我会在下次杀掌部的时候考虑的。”
　　金风玉露笑道：“公主虽然下了命令，但是却还没有禀明龙后，因此也算不得数的。。”
　　三公主笑了笑，取出身后的剑道：“算不得数吗？父王这次征战，得到了斩龙和囚凤两把剑。斩龙剑给了大太子，囚凤剑则给了我。论理，这剑杀了人，母后也不能干涉。”说道这里，三公主一笑，剑已出鞘，光寒满殿，囚凤剑已经砍下了金风玉露两人的首级。鲜红的血喷洒在近前的宫女身上，整个玉华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头颅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地声。
　　相逢无数两人相视一眼，就要飞身而去。只见一条粉红色的龙凌空而起，逐两人而去。玉华殿里的宫女只听见殿顶上一阵雷一样的声音。俄而，只见片片七彩的羽毛飘下，不一会儿又是一阵鲜红色的雨水落在宫女们的脸庞和衣袂上。雨水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住了。只见三公主背着剑从殿顶飘落下来。
　　三公主对大家一笑道：“违反规矩的有惩法，维护规矩的有奖励。银落，离奇，飞思，德泽，何在？”
　　被点名的四个宫女从人群中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跪下。三公主笑了笑走了下来扶起她们道：“你四人三次都最早进殿，并且进退有度，有礼有节。从今天起，银落掌春部，离奇掌夏部，飞思掌秋部，德泽掌冬部。我要你们四人挑选可信任有才华帮我一起打理玉华宫，可好？”
　　四个人目睹她言笑之间连杀四人，早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一听见三公主点自己的名，就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没想到却被委以重任。这一惊一喜之间，四个人除了点头称“好”之外就什么也想不起做了。
　　三公主笑道：“今天我很高兴得了四个新助手。大家也别急着走。我有“玉华要训”数条公布。”于是，三公主又宣布了“玉华要训”，并且把龙王新赏赐的宝物赏赐给了四个新掌部。
　　从那以后，大家再也不敢偷懒懈怠，也不敢拖拖拉拉了。这一次，景阳钟大响又是为了什么呢？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大家已经集合在玉华殿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