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产品经理都做过程序员》比比居

20、第 20 章

　　为了不露破绽，好好宰肖日尧一次，杨眉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平日不爱穿裙子，经常是牛仔裤、休闲裤，甚至是运动裤配套头衫，这些装束对于正经约会，显得有些朴素了。

　　她还不想为了这个渣男花钱置装，增加成本，于是翻了下田恬的衣柜。田恬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三，与她相差五公分，不过她偏瘦，不爱运动的吃货田恬相对前凸后翘一些，于是有些衣服也能穿得上。

　　不是定制的衣服，有衣袖的肩线位置可能不对，碎花或者蝴蝶结的连衣裙对于她的身高而言有些繁复，于是她挑了一条无袖素面，剪裁利落的水蓝色及膝连衣裙。

　　费劲地拉上后背拉链之后，她侧身望了一眼全身镜。不合身的码数导致香肩露得有点多，碍于身高的差距，原本应该到膝盖的裙子，成了膝上的，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一览无遗。便宜那个流氓了，杨眉暗忖。

　　昨晚她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先去吃饭，然后逛街。经过卖奢侈品包包的地方，一定要停下来挑选，然后去买鞋子和配饰，这样一套下来，大致就能把田恬的钱要回来了。之后找个理由甩了他，去商场退货，转账给田恬，完美解决。

　　她翻出鞋柜里那双只在毕业晚会上穿过一次的中跟细带凉鞋，艰难地把脚塞了进去。当初只为了穿一回，并不怎么注重质量，买了双便宜货，着实有些打脚，以至之后如鸡肋一般弃置在鞋柜最里面。

　　她习惯了穿平底运动鞋，换上凉鞋之后，感觉自己战斗力急速下降，走路都像古代大家闺秀一样小心翼翼，生怕禁步发出声响。

　　站在车站外面，杨眉有些后悔了。她以为约会都在室内，有暖气，没有考虑到这个季节穿无袖连衣裙待在室外会有多冷。

　　傍晚之后，外面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偏偏小邪风一个劲儿钻过来，她不得不双手摁住裙摆，连搓手臂都没空。她以为坐车过去的，肖日尧那个混蛋，又说来接她，都快到点了还不出现。

　　叭叭两声喇叭响起，从远处疾驰而来的红色跑车停在了面前。车里的男人一手搭在窗上，探出头来跟她搭讪。

　　“美女！要不要坐车呀？”

　　杨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调戏，虽然讨厌对方的油腻轻佻，但某种程度来说，证明她今天的打扮算是成功，给她原本忐忑的心情带来一丝安慰。

　　“不了。我在等朋友来接。”她拒绝了对方的邀约。

　　“什么朋友忍心让你等？还不如甩了他，跟哥哥兜风啊！”车里的男人挤眉弄眼，让她反胃。

　　温暖的风衣带着苦杏仁的味道，落在了杨眉身上。

　　“对不起，宝宝，堵车来晚了。”肖日尧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她耳边吐出肉麻的称呼，刚回暖一些的杨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红色跑车在咒骂中绝尘而去。

　　“车停哪儿了？”杨眉只想赶紧上车，不要在车站多人围观的情况下如此丢人。

　　肖日尧牵着她走向后面的加长黑色商务车，拉开了车门，手掌体贴地挡在她头顶。

　　“肖……”司机回过头，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肖日尧的咳嗽打断。

　　“肖先生，可以出发了？”

　　“嗯。”前后座之间的玻璃格挡升起雾气，车子启动。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你连集团股东接待的车都借来了？”杨眉有些不自在，她只是想捞一笔就跑，他下这么大血本租车，倒让她有些过意不去了。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你不是说男人抠门，不舍得给女人花钱，就会没女朋友吗？”肖日尧又露出两个梨涡，将杨眉刚冒出来的那点愧疚消除得一干二净。

　　她无法反驳，只能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沉默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搓着柔软的指尖，直至冰凉的小手变得温暖。

　　他沉得住气，倒是杨眉先憋不住了。“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他不单没有夸她，还上来就用风衣把她裹了个严实。她从来没有这样认真打扮过，也不知是夹出来的卷发太老气，口红颜色不对，还是凉鞋不衬裙子？脚趾缩了起来，她不安地低头看着鞋，暗想应该花点钱买双好的，他是渣男海王，见过那么多美女，就不该省钱，因小失大。

　　“好看。”他余光瞥见蜷起来的白玉小结，想起那细腻的触感，胸口一热。刚才他远远看到她站在那里，还以为认错了人。裙子太短了，领口太低了，卷发太柔了，水蓝色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晶莹透亮，难怪路过的男人出口相邀。

　　得到他的肯定，她放下心来。幸好，还不算太差，有希望。

　　“但是……”一个拖长音的转折，让她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样的穿着，跟温度不搭。你会冷，我会热。”

　　脸上一烫，她不冷了。他怎么能毫不掩饰眼中的火焰，一边揉捏她的小手，一边在耳边压低声音，呼出这种几近于明示的话？

　　她瞪了他一眼，顺手拿起卡在小桌圆环上的高脚玻璃杯，一饮而尽。酸甜可口，凉凉的，缓和了她的尴尬与愤怒。

　　杨眉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她只点了一个套餐，海鲜浓汤配芝士软欧，加上大厨沙拉和香槟。她一紧张就胃痛，她担心待会计划不成功，又怕得手之后，对面这个男人死缠烂打，不好对付。

　　“要不要再加点什么？”他不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她太过心神不宁，汤没喝几口，面包就撕了几块，一直左右顾盼，一会转转茶杯，一会看看窗外，眼神飘忽，就是不直视他。这种惴惴不安的反应，明显不是他那几句调戏的话能够造成的，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有些反常。平时他言语戏弄，她会生气，会反击，今天安静柔顺，基本上只发单音节。他是不是真的吓到她了？

　　“不用了。我吃饱了。”杨眉勉强地挤出微笑，放缓语速，尽可能显得温柔得体。点多了菜又不能退钱的，她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宰他，要是把他吓得退缩了，后面就没戏了。

　　“待会看电影吗？”他大概做了下功课，最近有几部轻松的言情剧上映，虽然他不感兴趣，但她要是想看，也可以奉陪。情侣约会，吃饭看电影都是常规操作。

　　“不了。就散散步好了，刚好消消食。”这是杨眉提前写好的台词，她没有那个急才，去想新的话术，可她根本没吃多少，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好。”肖日尧没有拆穿她，只想看看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外面的街道有些吵闹，在杨眉的建议下，他们在滨河公园东门下了车。

　　直接去购物中心太突然，杨眉打算从东门进去，西门出来。西门正对大型购物中心，这一段路下来，她可以说累了要休息，喝点饮料，水到渠成。

　　肖日尧执意索取牵手的权利，她只能任他牵着。

　　公园的石径安静无人，虫鸣的声音太小，连心跳与呼吸都盖不过。两人各怀心事，保持默契的沉默，只一步一步往前走。

　　路灯有些昏暗，飞蛾扑棱着翅膀，奋不顾身地撞击着摇摇晃晃的灯罩。打向河面的射灯上，糊了一片不自量力的虫子，散发着淡淡的焦味。晚风卷着河面上的湿气，拂过青草地，带来一丝凉意。

　　杨眉拉紧了身上的风衣，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脚下的路，生怕凉鞋细跟卡在石板的缝隙里。她千算万算，低估了这身行头带来的行动力限制。按照他们这个步速，只怕走到那头，精品店都快打烊了。

　　不得不说，肖日尧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没有那么讨人嫌。她偷偷瞟了一眼，昏黄的灯光显得他的面部轮廓多了些温柔的气息。他的手掌温暖，故意放慢速度，与她保持一致的步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在她脑海里浮现，她猛地摇了下头，甩掉这疯狂的念头。他是个渣男，欺骗了自己的姐妹，他不是个好人。

　　“你很紧张？”肖日尧停下来，先开了口。天气这么凉，她穿得单薄，手心还在出汗。

　　杨眉刚想要反驳，又觉得还不如承认的好。“嗯。”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外面实在有点冷，凉鞋细细的带子磨疼了她的脚后跟，走到那头肯定会起水泡。

　　“为什么？”黑暗掩去了他平日的咄咄逼人，倒显得有些温柔。

　　“我不太习惯，跟别人走得太近。”

　　“是吗？”这是疑问句，他却并不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只往河边靠了一点，稍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这样会好点吗？”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礼貌与克制，出乎意料。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他口无遮拦，戏弄调笑，他的认真与体贴让她心里无端生出罪恶感。他不会是浪子回头了吧？

　　肖日尧觉得眼前的人很矛盾。上至张工，下至林嘉俊，她明明不缺乏与男人周旋的经验，不过跟他散个步，怎么这样不自在？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她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但掌中柔嫩的小手糯糯的，脉搏有些快，还在微微发抖。如果是做戏，未免太逼真。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杨眉越走越慢，眉心微蹙，不住往肖日尧身边靠。

　　“累了吗？要不回去吧？”见她踉跄了一下，他顺理成章地搂住了她的后腰。也是她说想看看他的“证明”，却是言行不一。今晚她不仅没吃多少，竟连电影票都给他省了，选了这一分钱都不花的河边漫步，让人迷惑不已。

　　隔着他的风衣，她都能感觉到腰间传来的温度。前面就是南门，路程已过半，这个时候回去，就前功尽弃了。她没有拒绝这有些亲昵的行为，因为这减轻了她的压力。

　　“没有，就是有点暗，一时没看清路。”见他有意从南门离开，她成了棵歪脖子树，没骨头地往他身边依，学着那些矫情的语调，“再陪我走一会，好不好？”她从未这样与男人撒过娇，声音越说越小，耳朵都有些发烫，幸好藏在夜色里，他应该看不清吧？

　　他扶住她，鼻间全是长发的馨香，根本无法拒绝这过于甜糯的请求，更没有心思细想她判若两人的态度。

　　在肖日尧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走到了西门。购物中心的招牌还亮着，杨眉吁了口气，脚也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