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赵君卿

1、上

　　几乎整个经法系的学生都知道，旅游A班的乔音珃喜欢穆珧。
　　穆珧曾是A大商学院的学生。主修法律，辅修经济，将经法系的门道摸了个透。硕士毕业后准备留在了A大当老师，虽然现在还只是选修课老师。
　　经法系开设的大多是理论课，不免枯燥乏味，所以每年都是选课系统的垫底选项。但穆珧的课总是学生们的第一选择——即便他总爱抽人回答问题，且考勤毫无规律可言。
　　在挂科率高于一般水平的情况下，穆老师的选修课还是抵挡不住各个分系学生的热情。理由很简单，穆珧是时下最受欢迎的老师类型——高颜值学霸。
　　同系的学长学姐也曾劝乔音珃不要选穆珧的课，毕竟平安度过没有挂科的大学生活比欣赏帅哥重要多了。但乔音珃不信邪，一边想着就一门选修课能有多难，另一边思考着该如何采下穆老师这朵高岭之花。
　　是的，乔音珃喜欢穆珧，从高二开始就喜欢。
　　?
　　研一那年，穆珧趁着假期接了一份补习兼职。一对一教学，教学对象是个高二的小姑娘。
　　授课内容对他来说并不难，3小时内只需要批改试卷和答疑解惑就可以。但他还是认真准备了教案和习题，更像是对自己的负责。
　　他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乔音珃的样子，平刘海高马尾，发圈上是亮晶晶的樱桃装饰。因此，乔音珃给他的印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像柯南里的远山和叶。
　　乔音珃的妈妈和他说了许多客套话，介绍了乔音珃的学习状况，请他尽力帮忙提提成绩。他微笑着说量力而行，然后又一次看向了坐在沙发一边的乔音珃。
　　那是上午九点，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乔音珃的半边脸，一半是明媚一半是骄傲。
　　他认定这个学生会是匹黑马，她身上的潜力无限。
　　?
　　“今天就到这吧。辛苦各位了~明天见。”
　　和同事打完招呼，徐依苒终于松了一口气。
　　跟进了很久的项目终于尘埃落定，领导给他们小组的人多放了半天假。
　　抬手看了看表，徐依苒的嘴边多了一丝狡黠。
　　?
　　周五下午是穆珧给这届学生上的第一堂课。
　　大教室几乎是座无虚席，只有最后一排留了零星的空位。
　　乔音珃出寝室前耽误了一会儿，只占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但她不慌，因为来日方长。
　　她印象里的穆珧，温柔，随和，像个大哥哥。在她交出高分答卷的时候会奖励她小熊软糖，即便是做错了题，他也会耐着性子为她解答。
　　“这种题不能做错第二次咯。”想起他当时说的话，乔音珃还会窃喜，想这么温柔的一面，他只在她面前展示过。
　　而现在讲台上的穆珧，依旧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却不独独属于她了。他的声音多了一分保持距离的疏离感，不似记忆中那般亲切随和。
　　第二节课课间，乔音珃身边多了一个女生。
　　她是从后门悄悄溜进来的，坐下时环顾了一周，嘴里念叨:“好家伙，这人的课这么受欢迎的啊。”
　　——被乔音珃听到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会臣服于颜值的人。
　　几秒后，第三节课的铃声响了。
　　?
　　“接下来我将进行本学期第一次考勤。”穆珧扶了扶眼镜，在心里叹了声气。
　　每次都这么多人，考勤念名字真的很累。
　　“乔音珃。”
　　“到。”
　　他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忽然就笑了。
　　像是全球变暖，冰山开始消融。每一秒，都牵动人心。
　　有眼尖的学生拿起了手机，迅速记录下这一时刻，Po视频到网上和share给朋友的都有。据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说，穆老师在课堂上笑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是现在这如沐春风的神色。
　　乔音珃猜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不然不会笑的这么灿烂。
　　“同学，你的名字好像没有被叫到诶。”她激动的只想找人说话，身旁迟到的女生正好为她提供了话题。
　　徐依苒明显愣了一下:“哦，我刚下——课，是过来蹭课的。”说完怕她不相信，又补了两句:“我是管理系的，离这儿比较远。”
　　乔音珃点点头不再搭话，偷偷在笔记本的角落里写下了穆珧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爱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穆老师的态度明显和煦了许多，并且破天荒的要在下课前选课代表，负责今后的考勤。
　　“有自荐的吗？”
　　举起的手齐刷刷的一片。
　　“乔音珃，就你吧。”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穆珧合起书本，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像绝大多数大学老师一样，下课了便匆匆走回办公室，不给学生们提问的机会。
　　?
　　“你怎么不等我！”徐依苒的手指在屏幕上戳的飞快，给对面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没看见你。”
　　“你来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消息的徐依苒气的直掐人中，边回复边骂:“臭直男！”
　　——又被在收拾东西的乔音珃听见了。
　　“姐妹，你是刚刚被选中的课代表吗？”
　　课桌旁突然多了两三个女生，乔音珃抬头看着她们，说了声是的。
　　“那等会儿能顺便把这个给穆老师吗？”
　　女生递过来一个信封，封面用花体字写着:
　　To 穆珧。
　　“好的。”
　　猜猜也知道里面装了啥，乔音珃接过信封，就当是举手之劳。
　　她身旁的徐依苒却笑了，想着什么年代了还在玩情书这一套啊。她上高中那会儿都不兴这玩意儿了。
　　“哦，那晚上我去找室友吃食堂了。”
　　徐依苒恨恨的打下这几个字，想到刚刚的信封，笑眯眯的又加上了一句:“我猜等会儿你会收到一份惊喜。”
　　“你来过，就是最大的惊喜。”
　　?
　　“请进。”
　　听到叩门的声音，穆珧收起了笑容。
　　乔音珃推门进来，看到的是一本正经地在写教案的穆珧。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时间好像回溯到了乔音珃升高三的暑假。她在做题的时候，他也总这么笔直的坐着，写着她看不懂的读书笔记。
　　“穆老师。”回过神来，乔音珃乖乖的站在穆珧的办公桌边上，手里还拿着他课上刚发的讲义。
　　“嗯。”穆珧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顺手从一旁抽出了考勤名单，“以后辛苦你负责一下考勤签到工作，学期内你随机找三个时间让他们签名就好。”
　　“人比较多会有点辛苦。但是平时分会给你加上的。”他顿了顿:“现在还有机会反悔。”
　　听到这句话，原来还低着头想着穆珧是不是忘记她了的乔音珃眼睛一亮，目光从办公桌移到了穆珧脸上。
　　他嘴角又露出了笑容，一如记忆里的样子。
　　“现在还有机会反悔”是乔音珃记忆里的那个夏天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她常常保证自己绝不反悔，却也总是被打脸，在一个又一个的小赌约里败下阵来。不过，她偶尔也会赢过穆珧，然后珍藏他难得的的失败。
　　“暂时不反悔。”
　　乔音珃一改过去的回答，将当初的骄傲变做了俏皮。穆珧看着她，恍惚间也觉得光阴荏苒，回忆起了一些本科期间发生过的琐碎往事。
　　他笑着摇摇头，问她:“晚上有约吗？要一起吃饭吗？”
　　“好！我想吃研究生食堂的菜！”乔音珃再次双眼放光，她早听说研究生食堂和本科食堂的饭菜简直有壁，说是有天壤之别也不为过。不过只有A大研究生的饭卡才能刷，而且仅限堂食。其他学生只能望洋兴叹。
　　——大概这也是学校促进考研的一种方式吧。
　　说到食堂，穆珧瞥了眼时间，又想起刚刚某人给他发的微信。气冲冲的样子，他都能想象的出来。现在估计已经在食堂和别人在吐槽了。
　　“走吧。带你去吃。”他整理好桌面，出门的时候将办公室锁好。
　　愉快的周末即将来到。
　　?
　　“你知道他刚刚回复我什么吗？——没看见你！！！”
　　说到这里，徐依苒狠狠地放下了筷子，再好吃的研究生专享餐在她嘴里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你俩又不是情侣。”
　　吴烟烟自顾自的吃着饭。
　　当了这么久的室友，她自是了解徐依苒的脾气。这件事能从她口中说出来，就说明徐依苒不是真的生气。
　　“那他肯定看到我了啊，不然他上课的时候笑什么笑。”
　　眼前的番茄鸡蛋面还没动多少，餐盘里又多了吴烟烟夹来的鸡块。
　　“这个好吃，你尝尝看。”
　　显然是想岔开话题。
　　徐依苒这才又动了筷子，不得不感叹研究生食堂确实好吃，平平无奇的番茄鸡蛋面都被做的比他们本科期间常点的外卖强上好几倍。
　　想着这个，徐依苒又多扒了两口，迅速忘记了穆珧的事。
　　“吃完去逛操场吧——顺便拿快递。”
　　吴烟烟说着掏出了纸巾，扯了一半递给徐依苒。
　　徐依苒和吴烟烟是本科期间的室友。毕业后吴烟烟保研留在了本校，徐依苒一脚踏入社会，现在也已经工作一年多了。
　　毕业季即是分手季，当年的吴烟烟也落入了这分手魔咒，消沉了许久。好在徐依苒的公司和租屋都在这大学城内，她得空了偶尔也会回来陪陪吴烟烟。虽然吴烟烟已逐渐恢复了状态，徐依苒回A大的习惯倒是改不掉了。
　　更何况还有个穆珧在这儿。
　　?
　　落山的太阳和重山交叠，为蓝天添了一抹粉红色。云像揉碎了似的散在天边，衬得A大的学生愈发有青春气。
　　此时，穿着白衬衫的穆珧正领着乔音珃往食堂的方向走，引得周围的人注目。
　　穆珧在A大经法系研究生圈子颇有名气，他的照片在讨论里都已经传爆了。加之曾经有选修课的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调向他表白，A大的学生都对这位学长有点印象。
　　周五下午鲜少有学生愿意待在学校吃饭，更别说是需要刷专享卡的研究生食堂了。好巧不巧，穆珧刚进了食堂门，就和徐依苒打了个照面。
　　“依苒。”
　　他开口唤她，徐依苒却同没听到一半，只管和吴烟烟聊着天走得老远了。
　　反倒是他身旁的乔音珃没听清，应了一声:“怎么了？”
　　穆珧回头的方向正巧是乔音珃站位的方向，他顺口答道:“没什么。这边的番茄鸡蛋面不错，可以试一试。”
　　乔音珃可不吃什么番茄鸡蛋面，她早就听室友说过，研究生食堂的特色菜才是一绝。
　　打完饭菜，乔音珃和穆珧面对面坐着。这么多年没见，少不了一些尴尬。
　　“刚刚进门时候的那个女生好面熟，选修课她好像是坐在我旁边。”
　　乔音珃硬生生想出了一个话题，忙抛出口和他讲。
　　穆珧自是知道。
　　下课时他去接水，看见徐依苒脚下生风，高跟鞋被她踩得噔噔响，还以为她着急去见吴烟烟。没想到回了教室考勤就瞧见角落里戴着帽子口罩的徐依苒，想来又是没化妆不想见他。那一刻他想起了徐依苒过去的趣事，忍俊不禁，倒被学生们看到了。
　　下课后，他饶有兴趣地想逗逗她，故意回复她说没看见，也省的她要去吴烟烟那儿画个全妆再来见他。
　　“她遮的这么严实，你也认得出来？”
　　穆珧吃饭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在乔音珃眼中也是一道风景线。她没想到穆珧会这么问，回他:“穆老师，你也记得她呀？”
　　“整个教室就她防疫措施做的最到位，不记得也难。”
　　想起疫情期间徐依苒在家里和他视频通话的样子，穆珧又笑了。
　　他周围的圈子里，好像只有徐依苒能让他有这么多真心的笑容。
　　穆珧自己都没发现，他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个性，他只会在徐依苒面前展示。
　　他喜欢徐依苒，自己却不知道。
　　?
　　“你刚刚干嘛不理他？”
　　周五虽然食堂不受欢迎，但操场却有大把的情侣在散步聊天。徐依苒和吴烟烟混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没化妆没洗头baby。”
　　不知为何，徐依苒每次见穆珧的仪式感都特别重，重到吴烟烟都觉得她有点精神洁癖。
　　想到上周徐依苒忙到微信都没时间回的程度，吴烟烟问道:“最近工作如何？”
　　“还行，下周收个尾就结束了。”徐依苒挽着吴烟烟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上，嘴巴里念叨着:“好想继续念书啊。当打工人好累。”
　　“在学校确实会活得简单点。不过迟早都是接受社会毒打的。”吴烟烟挽了挽徐依苒的肩膀:“除非像穆珧那样，就准备留下当老师的，省了就业烦恼。”
　　?
　　“啊对了。穆老师，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乔音珃从书包里抽出信递给他。
　　想到徐依苒和他说的惊喜，穆珧接了过来，手指相碰，惹得乔音珃一阵心悸。
　　“教室里的同学给你的？”穆珧瞧了瞧封面便知不是徐依苒的字迹。
　　他收到过不少情书，男生女生的都有。印象最深的那封，却不是写给他的。
　　“对的。”乔音珃虽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关于课程的问题，毕竟穆珧在课上说了，有问题直接发邮箱。
　　想到这个，乔音珃庆幸又有了新的话题:“穆老师，你以前的微信还在用吗？”
　　“在用的，不过和你的聊天记录没了。”那时候他们的记录里都是些高考的题目，还有小部分零碎的赌注。换手机后记录就没了，穆珧还有些失望，毕竟那也是段很珍贵的时光。
　　“有事情的话，微信找我也可以。”
　　除了常联系的好友，穆珧几乎不加什么人，毕竟邮箱里要回复的消息已经够多了。虽说不喜欢被打扰，但他知道乔音珃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没什么大事是不会来烦他的。
　　?
　　出于礼貌，当天晚上穆珧把乔音珃送回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却被路过的学生拍下来发到了校内网的论坛里，A大的讨论组瞬间沸腾。
　　组内讨论的楼越盖越高，还有不少路人同学主动出现证实。
　　“SZD！我下午还看到穆老师带她去研究生食堂吃饭！”
　　“本人在食堂还看到那个女生给穆老师递情书诶！原来穆老师是这么纯情的人设吗？？”
　　“早一步写情书，说不定此刻楼里女主角就是我（emo中）。”
　　“这个女生和我是高中校友，高三的时候她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就是穆老师？”
　　“发现楼上是高中校友了哈哈哈，我是她隔壁班的。印象里她确实说过自己喜欢的人在A大念书，自己高考就是冲A大的~”
　　“所以穆老师在A大单身这么多年，其实是在等她？？磕到了磕到了。”
　　“救SOS，养成系老师×奋斗型女大学生，我已经开始磕了！小说人设竟在我身边！”
　　……
　　“乔音珃，你火了。”
　　刚吹完头发的乔音珃才推开门，就瞧见室友A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快点坦白从宽，你和那位传闻中的穆珧有什么秘密关系。”
　　身后的室友B一把搂住乔音珃的肩，同时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快看看，是谣言的话立刻帮你澄清。”
　　看了几条发言，乔音珃只觉得有些无奈，开口和室友们解释到:“穆老师就是以前做过我的家教……”
　　“哇！那讨论组里说的都是真的咯！？谢邀，已经开始磕了。”室友A不等乔音珃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加入讨论组了。
　　“也不全是真的。澄清一下啊，那个情书不是我写的！别人让我转交的而已。”乔音珃歪着头擦了擦还没全干的头发，边说边往寝室里面走:“我们现在啥关系都没有呢。”接着又嘟哝了一句:“虽然确实喜欢他。”
　　“我听到了~”室友B凑近她身边，悄悄与她耳语:“喜欢就去追呀，什么也不做当然不会有关系。”
　　“我们学校讨论组也太牛了，才一会儿功夫，文都给你们写好了。”室友A感叹:“没有关系就创造关系，我磕的cp绝不会be！”
　　那天晚上，乔音珃辗转反侧好久，最后偷偷的拿出了手机，在某乎上提了个问题:如何和喜欢的男生创造关系？
　　?
　　乔音珃的关系创造计划已经实施一个月了，从小打小闹到光明正大，闹得A大经法系人尽皆知。论坛里甚至连载起了他们俩的最新动态，贴名就叫:穆老师攻略手札。
　　可是穆珧似乎不当一回事儿。他对乔音珃的态度虽然不一样，但也仅仅停在了区别对待的层面上。
　　其实乔音珃也感受得到，他对她确实是比对别人更亲切，但没有一点她期待的越举行为，甚至比高中补课时还少了点微妙的感觉。
　　有同学跟帖:他们俩根本不像情侣关系，单纯的女追男戏码。
　　支持这类发言的人不少，声讨的人也挺多。支撑着cp粉们，主要是第一次选修课时被拍下来并且流传甚广的笑。
　　“穆老师对谁笑成那样子过？？他分明就是看着那个方向笑的！”
　　“那个方向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身边不是还有个女生吗？”
　　“本人有幸上过那堂课。她身边的女生可是带着帽子口罩的，能看出什么来？”
　　“最新进展:穆老师被邀请一起回老家了！”
　　……
　　“我们学校是有狗仔专业吗？连块遮羞布都不给我留？”乔音珃扶额。
　　乔音珃和穆珧都不是本市人。她不过是在交作业的路上问了一句，国庆放假要不要回老家，连这点小事儿都被发在了网上。
　　可能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乔音珃的室友们是明白她和穆珧之间的关系的。
　　“所以你们俩要一起回去吗？”室友A压抑不住自己磕cp的心，忍不住问道。
　　“嗯。穆老师说要回去办点事。自驾，顺便捎我一程。”
　　本来想抢两张动车票，既然自驾乔音珃也省了一件事。不过她幻想的双人空间也被打破了，因为穆珧说除他之外还有两人同行，问她介意不介意。
　　乔音珃当然不介意，所有和他接触的机会都是难能可贵的。同时她也好奇，平时穆珧接触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室友A:“这不就是变相的见朋友吗！看来你的计划还是有点进展的。”
　　阳台上晒衣服的室友B转身问道:“等等，十一长假你们自驾回去？不怕堵死在路上嘛？”
　　一个小行李箱“嘭”一声躺在了地板上。
　　“我和穆老师放假前两天刚好都没课，提早溜啦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