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逆袭系统》麦哥

5、第五章

　　“妈，今天好一点了吗？”

　　江涛笨手笨脚地削着一只苹果，看得林玥心惊胆战，生怕他把自己手指给削了。

　　“涛涛啊，妈妈不吃苹果，你别削了啊。”

　　“哎？妈你不是最喜欢苹果了吗？是身体不舒服，没胃口？”江涛担心地问个不停，“是发烧？胃疼？恶心想吐？我去找医生。”

　　“没有”，林玥慌忙拉住儿子，“妈妈感觉很好，你别打扰医生，人家很忙的。”

　　“真的没有？”江涛狐疑地问，“妈，你要真不舒服千万别憋着，医生就算忙，也得顾着病人不是。你儿子我虽然不学医，但基本生物医药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的，我不会耽误他们太多时间。”

　　“好，知道你厉害，什么都懂，妈真的没事。”

　　母子两人说话间，有人敲了病房的门。

　　江涛奇怪，医护人员进病房是不敲门的，而这间是VIP病房，只有林玥一个病人。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并没有会来探病的亲戚朋友。

　　“愣着干嘛，去开门。”

　　江涛跑去开门，“秦教授？！”

　　来探病的是江涛的数学老师秦教授，教授身边还跟着一个容貌相似的青年，帮忙提着礼物。

　　“教授？涛涛快请你教授进来坐。”

　　林玥从病床上半坐起身，扒拉几下自己的头发，不想让江涛丢脸。

　　“江涛妈妈快别起来”，秦教授虚扶林玥，“我是来探病的，如果反倒给你们添麻烦，就是我的罪过了。”

　　“看您说的”，林玥听话地躺回去，直拉着秦教授的手不放，“涛涛一直和我说起您，我一直想当面谢谢您。我没读过什么书，对您专业上有多厉害不是很了解。我只是想谢您对涛涛的照顾和帮扶，您那么大一个专家教授，还能对江涛上心费心，多难得啊。可惜我身体不争气，还累您看望我。”

　　林玥的肺腑之言说得秦教授感动极了，明明两人学识经历天差地别，竟然聊得兴起。

　　江涛和陌生青年面面相觑，江涛不知道和陌生人聊什么，局促地又拿过一个苹果削皮。

　　“我来吧”。

　　“啊？”

　　青年笑着从江涛手里夺过水果刀，刀锋一动，苹果皮就顺从地一圈圈落下，薄如蝉翼的苹果皮连接不断，看起来轻巧极了。

　　江涛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你是军人？”

　　青年没有否认，“很明显？”

　　“你的步态，坐姿，刀法，太多证据了。”

　　“观察力不错”，青年赞赏，“我叫秦威，秦教授的儿子，是个现役军人。”

　　“你的观察力也不差”，江涛侧目对桌子上自己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示意，秦威能猜到苹果是他削的并不出奇。

　　“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军人吧？”

　　“我是国防大电子与通信工程硕士，算是技术军种。”

　　江涛指的不普通自然不是秦威说的不普通，但江涛没有追问，和陌生人聊到这个份上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接下来江涛边支着耳朵听两位长辈寒暄，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威把一柄水果刀玩得上下翻飞。

　　“别玩了”，秦教授偶然转头，见儿子无所事事，随手打发他走，“你不是有事儿？干你的事去。”

　　“好嘞！”

　　秦威像个终于挨到放学的孩子，喜悦肉眼可见。

　　“林阿姨，江涛弟弟，再见。”

　　直到目送完秦威，江涛都没找到机会反驳‘江涛弟弟’这个称呼。

　　“哎呀，看我这记性，我带来一罐鱼肝油让秦威拎着，忘记让他留下了。”

　　“您能来已经很感激了，带什么礼物。”

　　“要带的，要带的，那罐鱼肝油我特意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吃了对肝脏好，我打电话，让臭小子送来。他去探望住在这里的一个战友，就在楼下。”

　　林玥推辞不过，只好支使江涛，“让涛涛去拿一下，反正他闲着没事。人家两战友见个面不容易，别打扰他们。”

　　“好吧。”

　　江涛无语，他真想告诉秦教授，虽然他是数学教授，但好歹该有点医学常识吧。

　　鱼肝油补充的是维生素A和D，肝病主要需要的是维生素B、卵磷脂等。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算了，江涛安慰自己，好歹是秦教授一番心意，自己跑跑腿没事。

　　循着指示牌来到楼下，一间单人病房中，秦威正轻声和一个同龄的青年说话。

　　那人很敏锐，江涛不过是越过门，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超过三秒，对方就似有所觉地对上他的视线。

　　江涛浑身一个激灵，那是一道怎样的眼神啊。

　　仿佛黑夜中刺目的白光，又好像反射月光的刀锋。

　　冰冷、锐利、让人无所遁形。

　　好在不过一瞬间，对方的眼神就重新带上温度，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教授让我拿东西。”

　　江涛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青年正在打的点滴的药名，鬼使神差地说：“外伤？附一医院的肝胆外科确实首屈一指，怪不得你们没有选择军区医院。”

　　青年饶有兴致地问：“医学生？”

　　话刚出口江涛就后悔了，自己干嘛多一句嘴？显得很能吗？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无用。江涛纠正道：“我是数学系”。

　　青年意外地没有纠缠下去，开玩笑似的告诫道：“小盆友，看破不说破才是成年人的表现。”

　　江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到底把话憋了回去，“东西呢？”

　　“在这儿”，秦威递过东西，想赶紧把这个小祖宗送走。江涛现在是他爸的得意门生，而他队长可不是善茬儿，被他盯上可没好果子吃。

　　为了他爸的心脏着想，他得把人护好。

　　“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秦威催促。

　　江涛能够感觉到青年的眼神充满戏谑，没有恶意但莫名让人不爽。

　　“BTSeal2001野战刀，刀刃长7英寸，采用目前最好的钢材之一ast-34，strider刀厂的代表之作，多国特种部队都有装备。”江涛的视线落在青年手臂的一道伤疤上，随口说出造成这道伤疤的武器特点。

　　青年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不过无论是AUS-8，ATS-34还是S30V ，vg-10不锈钢，这些钢材很快就会被取代，BTSeal2001野战刀以后只会被当做古董收藏。”

　　江涛说的容易，实际一款经典军刀的要素不止材料，从设计到制作工艺，尤其是独特的热处理方式都是决定一款军刀性能的重要步骤。

　　但谁在乎？江涛本就是逞一时之快，哪管其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年的警告没有让江涛退缩，他昂起脖子，努力显得更加权威，“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等我把手头的项目解决了，下个课题就是特种钢。”

　　听完江涛的‘豪言壮语’，青年失笑，自己是在医院躺傻了吗？竟然差点儿相信一个孩子的信口开河。

　　“小朋友，我叫周君诚，等你哪天真的研究出国际标准的特种钢，记得找我给你庆功啊，我请你吃饭。”

　　说着，周君诚忍俊不禁地和他挥手作别。

　　“哼——”

　　江涛气呼呼地冲出病房。

　　秦威好笑道：“队长，逗小朋友很有意思吗？”

　　“嗯，很有意思。”周君诚摸摸下巴，眼睛还盯着门口，笑得荡漾。

　　“那小子是个聪明人，只是年纪小，历练不够，假以时日，你们几个拍马都赶不上。”

　　“可别”，秦威吓得赶紧打消他的念头，“江涛是我爸的宝贝疙瘩，我爸还指望培养他成为下一个陈省身，当代的高斯呢。你可别祸害人家小孩，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是不是一路人要走过才知道，”周君诚不置可否，“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

　　“……”

　　江涛不知道背后病房发生的对话，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他是立志成为科学家的人，要有心参军，早考国防大了。

　　不知今天的医院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在送走探病的秦家父子后，江涛在医院门口又碰上一个不速之客。

　　豪华的保姆车后车窗徐徐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上来，我们谈谈。”

　　江涛无奈上车。

　　宽敞的后座，加上两幅多功能触屏，再加一个豪华吧台，完全足够作为一个小会议厅使用了。

　　偷偷拿眼一直瞥江泯，这是江涛第一次仔细看他的兄弟。

　　江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冷，刀削斧凿的眉眼，配上冷峻的气质，让人感觉遥不可及，威严深重。可他看向江涛的眼神却是有温度的，从他身上，江涛第一次感受到江家的善意。

　　江涛只是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是情商低，相反他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近乎小动物般的直觉。好意还是恶意，真情还是假意，他分的很清楚。

　　“你要和我聊什么？”

　　江涛心里迅速打着腹稿，如果他要和我谈江瀚海该这么回，如果说江氏集团，该怎么说……

　　不成想，江涛的腹稿全白打了。

　　“你的演讲我看过。”

　　“哈？”江涛很快反应过来，是IMO竞赛颁奖会上的获奖感言。

　　“很有想法，在你的年纪能有这种格局，你的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江涛意外地觉得高兴又得意，好像小时候考了一百分，虽然心里觉得不值一提，但被妈妈知道后表扬，还是觉得很开心一样。

　　他努力压下嘴角扬起的弧度，无奈不太成功。

　　掩饰般地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们让我讲，我就随便讲讲。讲道理，讲理想，我不会。但我懂数学，我知道数学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我就讲这个。”

　　江泯笑了，眉眼舒展，看起来像个年轻人了。

　　“正该如此，做你想做的，擅长做的事，不必顾忌别人的想法。”江泯侧身，把手搭在江涛的肩上，少年的肩膀尚且稚嫩单薄，却也足够托住他的力量。

　　“我的病自己知道，他们也知道。爸妈的想法其实很单纯，无论他们因此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但你不同，江涛。”

　　江涛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交浅言深，他僵硬在原地，话题一下子变得那么沉重，他有点手足无措。

　　“你的未来不该被局限，尤其是毫无准备地卷入江氏的经营权争斗中。”

　　“我该怎么办？”

　　“你既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就需要给自己增加砝码，掌握主动权。首先，年末的年会是个很好的机会，这是你第一次在集团内部亮相，要留一个好印象。”

　　“这样不是顺了他的意？”

　　江涛不想让江瀚海满意，他原本是要大闹年会现场，让江瀚海狠狠丢一次脸。

　　“损人不利己不是商场所为，商人行事，没有百分之二百的收益，宁可不做。”

　　江泯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人所共知的常识。

　　“我母亲那里已经处理好，她不会为难你，你可以放心。”

　　如此贴心，弄得江涛快不好意思了。

　　“呃……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先道歉。”

　　“你说。”

　　小心翼翼地看江泯脸色，江涛问：“江瀚海的目的是要有人子承父业，梅姨的目的是保护你这个儿子，或者说是你的财产权力。他们的行为是符合逻辑的，但你的目的呢？你尽心尽力地帮我，为我打算，可我看不出你的行为逻辑。”

　　“我的逻辑？”江泯浅笑，他抬手，面前的触屏上出现一个熟悉的五角星车标。“这就是我的目的。”

　　“红星汽车是爸爸一手创建的，虽然是国内第一个独立研发的汽车品牌，但始终无法在高端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不提那些顶级的跑车品牌，哪怕是二三流的福特、丰田都比不过。所以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将红星汽车真正做大做强，跻身成国际一流的汽车品牌，让所有人知道华国的汽车不是低端便宜的代名词。”

　　说到这里，江泯的眼睛里有光，他看着红星的车标，心里有团火在燃烧。

　　“我的病没有改变我的目标，只是以前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它，现在我最多只有十年罢了。”

　　江泯的目光抓住江涛躲闪的眼神，“我希望你能进公司帮我，可我更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谢谢”，无论如何，江涛感激江泯对他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