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曦淼

58、颓废

　　此时此刻的凌一瞪大了眼睛看着攀在他肩膀上傻笑的人，真的难以想像这就是让辛迪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

　　“常浩，常浩。”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凌一勉强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常浩，脑子忽地就停止了运转。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要林源怎么办，你要辛迪怎么办，你这个样子，让谁舍得放你堕落。

　　出租车上，常浩的脑袋歪靠在凌一肩膀，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车上的音乐很吵，可是凌一还是听轻了他嘴里说出的是什么。这个思念成疾的男人，任眼泪浸湿了凌一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是撕心裂肺地说着：“辛迪啊，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我。”

　　带点沙哑的声音让凌一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曾经自己也会闻着房间里那个人的味道，哭得狼狈，想念着那个人给他的所有回忆。，想念着他的好，他的温柔。偏执地陷进思念的旋窝，怎么都游不出来。这样的李常浩让金凌一眼睛变得湿湿的。辛迪啊，这个男人真的比你想的要脆弱得多，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这样的他，让我都想要放手把你让给他了。金凌一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男人，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了吗？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离开，不是那么难以度过的。可是为什么脸上会变得湿湿的，是哭了吗？没有，凌一是最坚强的男人，可是嘴角分明是咸咸的。

　　钟旭涛坐在副驾驶的座位，听着常浩疯狂的思念，想着离开凌一后那段炼狱般的日子，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所以现在只要能够守护着他就已经是很幸福了。可是看着凌一因为辛迪那么苦恼，心里总还是会酸酸的，会心疼。自己曾经那么呵护的人呢，现在也能给别人撑起一片天了。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涛啊，你就是我的天，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没有你，我就会被老天压死了。”可是看看现在的他，也是会暗自流泪的人，却再不会靠着他的肩膀。那个孩子般的人，好像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人保护了呢。

　　凌一和钟旭涛好不容易安顿好常浩已是一身的汗。酒醉的人是特别的重，如果没有钟旭涛帮忙，估计他是怎么也弄不回常浩。终于不再说话，常浩安静地躺在辛迪的床上，脸上的表情依旧不是很好，可他终是停止了思维，至少，这一刻，他没有想着辛迪。

　　“凌一。”钟旭涛看着静静发呆的凌一，不是他熟悉的样子，会突然变得惆怅，会没有预兆地流下眼泪。就像现在这样，只是看着床上酣睡的人就会狼狈地一脸泪水。伸出手，擦去美丽的泪水，捋着他额前散乱的发。

　　“我没有哭，我没有哭。”凌一把头靠在钟旭涛的肩膀，紧闭的嘴唇嘟嘟囔囔，似是要昭示他的坚强，可却泄了一地的脆弱。“你说，我为什么要那么同情常浩，我不想放弃辛迪啊，我不想放弃。”

　　“傻瓜。”钟旭涛依旧是那样宠溺的语气，没有改变。像安慰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明明他也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明明也很想要掉眼泪，可是他不能，即使那个人不愿承认，他还是要做他的天，他不要他的公主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凌一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叫醒的，身体陷在软软的被子里，奇怪，明明昨天是在沙发上睡着的，怎么又会躺在床上了？顶着鸟窝头走出卧室，当他看到客厅忙碌的那个人的时候 ，他几乎以为时光又倒流了回去。

　　钟旭涛手里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站在餐桌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饿了吗？先去刷牙，我已经把水倒好了。”

　　眼泪，就那么没有预兆地流了出来，模糊了视线，凌一呆立在原地，突然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傻瓜一般。

　　钟旭涛放下手中的蛋炒饭，擦了擦手，顺了顺凌一的发丝，笑得柔软：“怎么哭了？”

　　凌一抹去脸上的泪珠，照着钟旭涛肩膀就是一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让开，小爷要去如厕！”推开钟旭涛，径自走进了卫生间。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扒着门框回头问了一句：“常浩那家伙呢？”

　　钟旭涛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还在睡。”

　　“真是头猪！”凌一撇了撇嘴，抄起牙刷塞进了嘴里。

　　常浩是直到中午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疼痛冲击着有些浑沌的大脑，环视了一下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图案，起身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之后才弄清楚了这所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谁。而他所在的这个房间一定是辛迪住的房间吧，光是屋子里淡淡的海洋的味道就能知道，窗帘，床单，都是淡淡的蓝色。

　　细心地翻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件属于辛迪的东西，渐渐地，心里的酸涩竟慢慢地减少了一些，好吧，如果是我错过了你这几年的人生，那么我再把它一点点地填满，那样我们就能平等地面对了。又重拾了要和辛迪在一起的信心，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这时，夹在日记本里的一张白纸从夹页中滑落，常浩弯下身捡起那张纸，可是纸上的内容却让他瞪大了眼睛，心脏就像被人攥在手里狠狠地蹂躏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