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金鱼草》胡杨populus

4、哭了哭了

　　阮茹回家的时候恰好碰到对面的女主人出门。

　　那是一位高瘦的温柔女性，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腔调。见到魂不守舍的阮茹，她和善地投来询问的眼神，“小姑娘，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哎哟，看到阮茹披散长发下的小脸煞白，女主人都不忍心了，关切道：“要不舒服快跟家里人说，明天就高考了呀，身体可不能儿戏。”

　　阮茹抿了抿嘴唇，用牙齿把嘴唇咬出血色才慢慢回答：“没事，谢谢您。”

　　女主人又多问了几句，见阮茹一直低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便不再啰嗦，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了。

　　阮茹把右手里紧攥的东西换到左手，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

　　第一下没拿稳，钥匙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阮茹捏了捏微微发抖的手心，等手抖得不那么厉害才把钥匙捡起来。

　　钥匙插到第三次才插进钥匙孔，进门，关门，脱鞋，换鞋。阮茹就像一个被细绳操控的提线木偶，死气沉沉，只有微弱的肩胛起伏作为她尚存生命的证明。

　　脚边滚着几个废纸团，被攥得皱皱巴巴，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地上。

　　可是只有阮茹知道，这不是垃圾，这是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情书废稿。

　　花了大半天时间起稿措辞，誊写修饰，最后从众多完成品里挑出最满意的一份，寄予了甜蜜幻想和忐忑心情的情书的最终归宿也跟这些废纸团差不多了。

　　支撑着阮茹绷到现在的那股劲儿一抽，她就是一个被戳破的干瘪气球，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里的凉风冷得阮茹心脏都在颤栗。

　　彻底忍不住了，阮茹瘫坐在地，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紧握的左手松开，掉出来的，赫然是那封阮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皱皱巴巴的情书。

　　眼泪不要钱似的顺着两颊往下掉，阮茹哭得整张脸湿漉漉的，鼻尖通红，恨不得把眼泪全部哭干。

　　干嘛啊，不收就不收，干嘛要丢掉。别的女生的情书都肯收，凭什么就不收我的，搞什么区别对待。就算拒绝就拒绝，又没逼着你接受，为什么就非得扔垃圾桶里。

　　阮茹呜呜咽咽地哭，嘴里还要含混不清地骂：“谢嘉南太过分了！混蛋！”

　　越想越难过，阮茹心里又酸又涩，心想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谢嘉南这种气人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