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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掉马了掉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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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系里突然下发通知,物理系和中文系将要联合举办一场交流活动,旨在用文学诠释深奥的物理知识,以追求文理交融的效果,最后对活动作品进行票选展览。
限额二十人,阮茹报名了。其实她对物理不大感兴趣,但为了评优分,这才把名字报上去,同宿舍的朱琳也报了名,而周月桐和张晴因为不感兴趣选择放弃。
自从上次发了那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话后,X给她发信息的频率激增,时不时就发个微信过来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熟稔直接的交流方式着实让阮茹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大三学期才刚开始,但阮茹已经有了考研的想法。
这天,阮茹正坐在电脑前查询考研的信息时,X又给她发了信息,这次问的是“哪个自习室人最少”,让阮茹给他推荐一个她最常去的。
这个问题还算正经,阮茹拿起手机正要回复。
背后,朱琳拿着盒水果走过来,摆在阮茹面前,说:“阮茹,吃水果。”
余光不经意瞟到阮茹的手机页面,朱琳凑近细看,发出一声惊呼:“哇!阮茹,你居然有谢嘉南微信,还跟他聊天?”
阮茹头也不抬,“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他微信,这是一个经管的大一学弟,不知怎么加到我这里来的。”
“不可能!”朱琳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谢嘉南微信。”
见阮茹不信,朱琳噔噔跑回去抓了自己的手机过来,一把怼到阮茹眼前,“不是!一模一样的名字和头像,你看备注,这真是他微信。”
阮茹的目光钉在屏幕上,来回对比后,打字的手指神经质地一抖。
见阮茹还是不说话,朱琳以为她还没信全,更加咋呼了,又风风火火地点开朋友圈,找到最近一条指给阮茹看,“呐!你看这里,右上角的书,《一颗原子的时空之旅》,这不明显是物理的书吗,怎么可能是经管系的。”
铁证如山,阮茹掌心发麻,彻底无话可说。
“咋了阮茹,你咋了?”
看着阮茹逐渐褪去血色的脸,朱琳不明所以,大大咧咧地追问,“你不舒服吗?”
眨了眨干涩的眼,阮茹按熄手机,摇摇头:“没事。”
“喔,我说咋了。”朱琳浑然不觉,只把那盒果切又往阮茹面前推了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肚子痛,这盒水果是冰的,没事就好,来,吃水果。”
说完,朱琳就攀着爬梯去上铺,找周月桐交流最新的综艺了,床下阮茹一个人兀自出神。
X就是谢嘉南,谢嘉南就是X。
脑子乱糟糟到难以思考,阮茹完全不能理解谢嘉南这样此举的意义,
为什么要骗人,这算什么,难道高中的羞辱还不够,大学还要来作践人?!
阮茹和X的聊天页面,不,确切来说,是和谢嘉南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最初询问自习室那里。
写了一半的答复最终被阮茹删得一字不剩,而那头的人也没继续追问。
阮茹没有主动挑破,谢嘉南没有主动坦白,所以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仍心照不宣地横亘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由哪方挑破。
王阳禛捧着手机网上冲浪,突然开腔:“我们物理要跟中文那边搞个活动,你们有兴趣报名吗?”
另一个室友接话道:“我就算了,欣赏不来文邹邹的玩意儿,阳禛你想去?”
王阳禛点点头,“有点,感觉挺好玩的。”
他转头看向正在打游戏的谢嘉南,发出邀请,“谢哥,你报名不?”
谢嘉南戴着耳机,没听清,他疑惑问:“报什么名?”
王阳禛把活动内容念了一遍,又说:“中文系那边名单已经出来了,我们如果要报的话,要尽快了,后天就是截止时间。”
手机屏幕上跳出“胜利”两个大字,又赢一局。
谢嘉南摘下耳机,想到什么,反坐在椅子上,额前的几缕碎发支楞着翘起,露出清爽的眉眼。“阳禛,你能不能搞到中文系那边的名单?不是说你有个兄弟在中文那边,专门负责收集报表的吗?”
“对啊。谢哥你要啊?那我帮你问问能不能弄到。”
虽然不知道谢嘉南要来干嘛,王阳禛还是帮谢嘉南拿来了中文系的报名表。
戳开传送过来的表格,谢嘉南在里面随意翻找,不期然看见那个眼熟的名字。
“阳禛,帮我报名,我也参加。”
忽然想起阮茹上次都没回他的微信,谢嘉南打开微信,开始打字。
[X]:师姐干嘛呢?
那边信息回得很快,窗户映射的阳光投在手机屏幕上有些晃眼,谢嘉南眯了眯眼睛,两秒过后,在看清内容的那刻,谢嘉南只觉眼前一黑。
[阮茹]:谢嘉南。
草!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谢嘉南的笑容凝固,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你怎么知道的” ,删掉,“生气了?”再次删掉。谢嘉南咬牙,急得不行,平时在网上师姐长师姐短的,什么有的没的都说得出口。
现在被拆穿了,每个字都要百般斟酌,生怕火上浇油。
阮茹看着顶端不停跳出又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叹了口气。
[阮茹]: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边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拨过来。
阮茹接起,话筒那边很静,谢嘉南没有立马说话,她也没主动开口,耳边只能听到谢嘉南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谢嘉南的声音穿过话筒:“那个,我…谢嘉南。”
“嗯,然后呢?”对比谢嘉南的紧张,阮茹倒是很淡定。
“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么?”
天呐。
谢嘉南薅了把额前的碎发,有些焦躁:“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做错事了我认,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气坏自己。”
阮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声线平稳,冷声质问: “理由。”
短暂的沉默,“没理由,微信是我找陈雯要的。之所以不暴露真实身份是觉得你不会通过,所以才想了这个损招,虽然听起来很蠢,但确实得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听,你骗我干什么?谢嘉南,耍我很好玩吗?你……你总是这样!”
“直到现在,你都不肯说真话。”
说到最后,阮茹气急,尾音都发抖,好像这番控诉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镜子映出阮茹通红的眼眶,她终究不似表面平静。
细弱的颤音经话筒处理变得模糊,但没能逃过谢嘉南的耳朵,那声质问穿过耳膜,直抵心脏。
这一刻,谢嘉南的良心隐隐作痛,因阮茹的难过感受到了迟来的愧悔。
“别哭。”谢嘉南喉结剧烈滚动了下,带点讨饶的意思:“我说我说,你先不要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总是骗你。”
许久,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苦涩,谢嘉南低声道:“明明……明明是你先讨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