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太】归途》百水当歌

5、第一幕⑤

　　第一幕

　　第五章

　　天色昏暗，凉风袭过，带着叶林哗哗的响啊，响啊

　　太宰治躺在躺椅上，那双深邃的鸢眼被紧紧遮掩，浅而平缓的呼吸细不可闻。凉风缓缓绕过，怕凉了他；叶林声响骤减，怕惊了他；躺椅不敢吱呀，怕伤了他。太宰治的存在，让这昏暗天地有了一丝亮丽，人道美人如画，当真如此。

　　一阵悠长的铃声从深林中传来，一声声，缓且悠。躺椅上的人儿本就浅眠，而那紧闭的双眼，因这铃声而睁开。

　　太宰治坐了起来，听着铃声，眼神看向那声源处，不知在想什么。

　　“啊，又来了。”老者走出屋外，“几乎每隔十天就会这样，别担心，很快就会停下来的。”老者看着太宰治，安慰着，似乎认为对方在不安。

　　“伯纳德去哪里了？”坐在躺椅上的人发声，老者疑惑他的询问，但还是回答了他，“他去了集市采集，购买生活物资。”

　　太宰治沉默了，眼神却一直看向声源处，没有回头，老者看他一直盯着那，不明所以，但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转身准备进屋。

　　老者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另一只脚也已然抬起，“您是什么时候救的我？”老者回头，看着那依然在凝视声源处的消瘦背影，心底叹着对方真是太瘦了，真不懂照顾自己，而自己口上回答他的问题，“应该是十天前。”

　　那消瘦的身影一听，猛的站起身，老者一惊:“怎么了这是？”回答却是太宰治迅速跑进深林中，老者慌了，“孩子，你去哪！”眼见着人影都要见不得了，来不及多想，迅速回屋，也不顾被撞翻倒地的桌椅，只拿了把老猎枪和一把打磨光滑的匕首，随后出了屋赶忙随着踪迹追去。

　　太宰治快速穿越树林之间，他正在向声源处跑去，然而那铃声似与他作对，察觉他的意图后，便不再作响。太宰治却没有停下脚步，心里本已有定数，只怕到那时会晚了一步，“伯纳德.....”太宰心里默念，长年没有锻炼的身体无法支撑长时间的疾跑，只这一会时间，太宰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灌木丛被飞漱其间的人擦过，哗哗作响，栖息在叶林中的乌鸦被惊起，呀呀大叫。

　　急促的脚步声停下，那是去忘都鬼城的必经之路上，一滩血迹，以及被血液淹没的旧书。

　　血迹一直往前蔓延，留下一地血丝，正想顺着向前，手臂却被猛的抓住，“你不能去！”苍老的声音中包含严肃与一丝惊慌，“那边就是遗忘森林了，你不能去！”老者看到那一摊血迹，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让太宰这个毫无攻击力的人前去遗忘森林无异于找死，更何况，他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太宰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让他自己也一惊“我必须去。”坚定，不容置疑的，老者心下犹豫，“你去了，可会死在那的。”明白对方的倔性子，但还是想劝劝，“死了就死了吧，你就不想救他吗？”太宰的眼神落在手臂上的手，神色不明。

　　哎......老者叹了气，“那我跟你一起，至少还有个人照应着。”

　　手臂一轻，太宰看了眼老者，便向前顺着血迹走，老者跟了上去，眼见要深入遗忘森林，摸了摸口袋，翻出一瓶药丸，“这瓶药丸可以掩盖住我们的气息，不被蚀憶妖魔发现，先吃着吧。”老者递给了他，太宰没有犹豫，拿起吃下了，眼神却一直盯着前方。

　　圆月被浓雾遮挡，温和的月光被掩藏，一时间森林里的变的漆黑一片，除了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先前的叶林嘈杂声，乌鸦的尖锐鸣叫声都不见踪影。

　　安静，安静，太过安静了，两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不应该，晚上应当是蚀憶妖魔出没的时间才是，怎么会这么安静。”老者想着，直觉寒意上涌，“真是该死，明明是知道的。”太宰内心懊悔，面上仍然警惕四周。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看到了一片空地，血迹到这里便结束了，却而代之的是端坐在空地上的黑影，那黑影不说健硕，但却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给他人赋予无形的压力。

　　太宰毕竟身居高位四年了，丝毫不被对方的气场所影响，现在正思考着如何绕过对方，“不要再过去了。”黑影发出警告，令人惊讶的是，那声音不像想象中的低沉沙哑或口齿不清，反而像是年轻人清亮开朗的声音。

　　太宰沉默了一瞬，“如果我们非要过去呢？”已经准备好同对方战斗一场了，也事先向老者拿了只匕首，若对方突然冲来，也不至于手足无措。“那么.....”黑影斟酌了下词句，“你有什么理由，是一定要去的呢？”

　　理由？太宰想起那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那段痛苦的回忆——在那日的黄昏，心落到低谷的时刻，边缘烫金的黑色信封，无力的叹息......

　　他抿着唇，缓缓开口，那一刻与平时世界的他恍然重叠。“理由就是.....他是我的朋友。”老者诧异的看了眼太宰，这是他第一次说他们是朋友，心上虽诧异，但老者还是站在太宰身旁，表示支持。

　　“是嘛？乔曼尔·伯纳德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还真是他的荣幸。”黑影也吃了一惊，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

　　沉默在双方之间蔓延，太宰治能确定对方不是伯纳德，可血迹却在这里中断，要么是对方刻意掩去，要么是对方是蚀憶妖魔，而伯纳德.......不过看对方能够理智对话这一点来看，应当是前者。

　　“你知道他在哪。”肯定的疑问，线索被断，目前只有对方是知情人士，太宰治思索着解决方法，“我知道啊。”对方回答却不愿多说，太宰治对黑影吊胃口拖时间的行为感到一丝恼怒，他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快些赶过去。

　　“如果有什么条件的话，请提出来吧。”那黑影听了，轻笑一声，“并没有什么条件，毕竟，如果你们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罢了。”黑影好心劝解，“你们也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想再这么痛苦的死去吗？”

　　“我知道。”太宰治无所谓的回答，“若对方真能赐予我永恒的死亡，那我必定感激不尽。”可偏偏我最讨厌疼痛了，“可我的朋友，必须要救出来。”老者看太宰去意已决，也不插话，想着自己也都一把老骨头了，换两个年轻人出去也是好事。

　　黑影没有想到太宰治有着寻死之心，直觉自己先前的话毫无作用，仿若笑话，顿时无言，可心里却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拦这去意已决的两人，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好心劝解却变成这样，也无心再挽留两人，“随你们去吧。”黑影摆了摆手，将路让了出来。

　　“多谢，不过能否告诉我们，他现在在哪？”太宰治垂眉，黑影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好人做到底呗。”太宰调侃着，对方拿他没办法，“继续往前走就好了，你会听到很细小的铃声，顺着声源往前走就好了。”对方说完便走了，“啊，他就这么走了吗？”老者疑惑，原本还以为要打起来，而太宰觉得，以后可能还会遇见对方，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再多想了，两人踏上了向前的道路。

　　两人顺着昏暗的小路走着，警惕四周，仔细听着是否有任何响动，尤其是铃声，虽然不知那黑影说的是否是真话，但总比没有线索好，况且对方并没有要害两人的意思。不知两人走了多久，一声微不可闻的清脆的铃声响起，太宰治与两者相视无言，向着声源处前进。

　　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这也表明两人离目标越来越近，也离危险越来越近。伯纳德被蚀憶妖魔掳去，被带到遗忘森林深处，周身必定有着许多蚀憶妖魔驻守。

　　两人的动作更加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潜伏着的蚀憶妖魔，而眼前有了点点火光，同明亮的红火不同，这是幽暗的蓝火，淡淡的，犹如幽灵飘动，似乎再告诉两人前方的不归路极其危险。

　　周身的树木叶林开始舞动起来，嘈杂声，凄凄切切，似乎在告诉他们快些回头，可两人决心已定，又怎会回头？即使内心的危机感在不断上升，两人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蓝火越来越明亮，火光离两人越来越近，恶魔的低语声响起，“来了，来了.....”什么来了？“同类......”同类？“欢迎....欢迎........”欢迎谁？太宰治听着，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脸色惨白，老者察觉他的不对劲，拉住他的手臂，眼神担忧地询问，太宰摇了摇头，脸色却苍白如纸。

　　他们依然向声源处走去，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清晰，他们看见了，人们所恐惧的，所执着的，所痴迷的，腐朽糜烂，混沌无序的画面将映在阴影之中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