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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秦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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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芷是后宫里一众主子里面出了名的护短,小骰子打小就跟在凤芷跟前伺候了,两人的情谊自是非比平常。
自然而然,小骰子也是整个青蛮殿敢对凤芷甩脸子的奴才,足以可见其受宠程度。
揉着屁股,听着凤芷的话,小骰子脸上可没露出什么喜气,依旧苦着一张脸。
她十一岁时,家乡遭了灾,父母就是在那次没的,后来被卖入宫里,现在宫外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知道她身份卑贱原是不配的,可是在她心里,青蛮殿的主子凤芷,就是她在这世上的亲人。
“你素来和凤藻宫那位不对付,就维持了个面上的和气,平南王世子可是那位的亲弟弟,你今儿御花园那大张旗鼓的一闹腾,凤藻宫里的那位指不定多恨咱呢!”
小骰子一脸认真,说的那是掏心掏肺。
凤芷听着凤藻宫三字,面上的笑容便浅淡了下来。
她微微垂眸,那条黑色的帕子被她在手里揉成了一团又打了一个死结,后被轻轻一扔丢到了桌上。
腿一收,利落的翻身,凤芷便站在了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窄袖云锦里衣,只堪一握的纤纤细腰系着一条幽绿色的腰封,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锁骨处艳红色的花瓣胎记更添风流。
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她面容本就随了先皇后,生的昳丽明艳,嘴角噙着冷笑,眼底的不屑嘲讽生生又让这明艳多了些冷然傲气。
小骰子看了一眼,不禁秉住了呼吸,就连她身为女子看了都会脸红的模样,京城还有谁家儿郎能拒绝殿下。
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到了门口,看着这沉寂如水的夜色,凤芷眼里郁气经久不散。
她跟陆霜的恩怨已经不是一件一件能理清的了。
自打她做了继后诞下皇子后,天就注定她们得成为敌人。
皇十一子,凤虞,年十五,是除了她五哥外又一嫡子,眼下父皇并没有立太子,按照祖制太子只能是中宫所出。
这些年她眼睁睁的看着陆霜把朝臣拉拢个遍,可偏偏的,五哥几年前就被父皇外调出了京城,送到北面修城墙,远离了这权利中心,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或者父皇从没想过把这天子之位交给五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大夏的皇帝只能有一个,而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挡她五哥的路!
至于今儿,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借着陆缅打陆霜的脸,她就是要把陆霜逼出来,逼她出手。
她还就不信,陆霜那么要脸面的人,这下还能忍住不探手。
她就是偏偏要去招惹她,只要把她拉下马,她那个十一弟就很好办了。
凤芷心里计算的明明白白,她没同任何人讲过她的计划,至于别人怎么看她,那是别人的事。
说她任性刁蛮也好,张扬跋扈也罢,她照单全认。
回头看了看,案几上她并没有抄几个字儿的宣纸。
抄宫规,抄什么抄,出宫玩去!
总得给陆霜留个机会不是!
凤芷向来是说走就走,小骰子准备了一肚子苦口婆心,劝凤芷行事应该收敛的话尚未说出口就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听着凤芷的吩咐找来了两身宫女穿的衣裳,不情不愿的就被凤芷裹挟着出了宫。
……
大夏以北便是秦国,那里虽盛产美玉,冬天却总是比大夏冷些,不过好在盛夏比大夏还要凉爽些。
不过才登基三年有余,秦珏就以铁血手腕,雷霆之势坐稳了屁股下面这把龙椅,他随心所欲惯了,却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个月之内不知又处理了多少看不顺眼的老臣,一时间朝堂上人人自危,又敢怒不敢言。
近日,三王爷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些舞姬进献到了宫里面,秦珏喜爱的紧,每日下了朝都会把那些个女子召到望仙楼里听歌赏舞。
弯月初上,宫灯遥遥,望仙楼里歌声不绝,偶有几个太监宫女从楼下经过也只敢偷摸望上几眼,又匆匆离去,不敢停留片刻。
耳边丝竹琵琶乐声悠扬,摆放在木几上的陈酿香气四溢,身上穿的龙袍也不知何时被他揪扯开来,只隐隐露出一片白洁的胸膛。
他整个人半靠在椅背,一条腿半屈着,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那乐声轻轻打着拍调,整个人似乎都沉醉其中。
下面舞伎身姿妖娆魅惑,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堪称绝色,都是三王爷特别寻找培养出来的,她们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悦当今圣上,如果谁有幸入了皇上的眼,封嫔封妃自然不在话下。
手举酒杯,嘴里的酒液尚未咽下,就听极其微妙“呲啦”一声,混在乐声里,破风而来,与此同时,秦珏捏着酒杯,寻声甩了出去。
“啪啦”一声,杯子应声而碎,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也掉在了地上。
像是没想到会失败一般,那名行刺的舞姬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和其它舞姬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见数十身姿婀娜的美人瞬间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就向秦珏刺去。
“昏君,拿命来!”
乐声停了,只闻一抹琵琶调环绕着整个望仙楼。
“自不量力!”
一声轻嘲,就见秦珏身法极快,还不等几个女刺客近身,就已经结束了。
她们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逐渐汇聚的血泊里,就像是已经凋零的花。
秦珏的身量看着偏瘦弱,可刚刚那慕足以说明那层布料下的身躯是如何充满力量。
那仿佛不常见太阳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皙,捏着一块黑色的绢子,轻轻擦掉了溅在脸上的那滴鲜血,凤眼里满是嫌恶。
黑色的绢子被他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尚在花季的美人们,秦珏的眼底不含一丝怜悯。
“传孤旨意,三王爷意图谋逆,即刻押往大理寺!择日待审!”
“诺!”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副血腥的场景,贴身伺候太监亦是面无表情的应声退了出去。
望仙楼离地数丈,它迎风而建,原是先皇用来祭祀祈福用的,可秦珏压根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这望仙楼索性被他当做了饮宴之地。
琵琶声仍旧未断,秦珏随意的拢了拢衣衫,似乎漫不经心的朝着那乐声源头看去。
殿里所有的乐姬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花枝乱颤,泪眼朦胧,唯独角落里,那抹淡粉色的身影依旧稳稳端坐,琵琶上面溅了血花,手里的乐声更是一丝未停。
秦珏挑眉,他竟也不知,那教坊司竟然调教出了如此的妙人儿。
秦珏踏着血泊,慢慢踱步至秋嫣然跟前。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很冷,如同他的人一般,平日里不言语就是满脸的阴沉。
琵琶声断,秋嫣然怀抱琵琶,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秦珏那双略带阴翳的眼睛。
心狠狠一滞,虽有些被吓到了,但秋嫣然反应极快,又是个会演戏的,微微垂眸,半咬红唇,把那小女子的娇媚羞涩演绎的淋漓尽致。
“好大的胆子,你不害怕!?”
瞟了一眼满地尸体,还有空气了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秦珏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
“奴不害怕!”
秋嫣然忽然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秦珏。
“因为她们都是该死之人!”
“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望仙楼里传出,至此,在秦珏空无一人的后宫里便多了一位善善琵琶的嫣贵嫔。
正常家的女儿家见到死尸怎么可能会不害怕,这小女子怀揣了个怎样的心思,秦珏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这偌大的宫廷,寂静空聊太久了,他并不介意把这么有趣的小玩意儿放在身边。
御书房里,暗影头子柳一跪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地缝,因为羞愧,他并不敢迎视秦珏探究审视的眼神。
“所以,孤派你去抓人,你不但人没抓着,还丢了只胳膊!”
秦珏眼神扫过柳一另一边已经空荡荡的袖子时开口问道,无波无浪的眼底,似乎并不意外。
“奴才无能,求皇上责罚!”
无论如何都是他行动失败,横竖也为自己找不了什么借口。柳一说着,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秦珏并没有说话,一声沉吟,他的视线从柳一的脊背处移开,远远的看向了门口的蟠龙烛台。
又何须他开口责罚,没了胳膊的影子如同废人一个。
李瑞,倒是自己小看他了,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废了他一个影子。
“可知道他人躲藏到了哪里去了!”
“奴才是在秦夏两国边境和人交的手,曾见过他藏在包袱里夏国的引荐文书!”
“所以奴才斗胆猜测,他应是潜入了夏国!”
“哼,倒是挺会藏!”
秦珏听了柳一的汇报,轻哼一声,神色淡淡的说着。
既然拿了他的东西,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人揪出来。
以为藏进夏国就没事了吗!?
夏国明皇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岁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近年来越发的昏聩,把夏国这趟浑水搅乱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