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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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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本宫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凤芷大步跑了过去,抬脚朝着陆缅的屁股就要狠狠踹去,胳膊忽然就被一阵大力扯住了,刚想回头骂是哪个瞎了眼的东西,就见向来慈祥温和的父皇,两眉紧锁,紧紧抿着嘴角。
凤芷还是第一次被父皇如此瞪着。
她把父皇最爱的那个白瓷祥云瑞兽花瓶失手打碎了,也不过是轻声斥责了几句,凤芷当下便有些被吓住了。
“八公主失仪,罚抄宫规百遍,即日起禁足青蛮殿,青蛮殿所有奴才各赏二十大板,罚奉三月!”
胳膊被狠狠甩开了,一听要禁她足,凤芷瞪圆了眼睛看着父皇想要反驳,迎上了父皇的眼神又暗搓搓把话咽了下去。
“禁足就禁足,有什么了不起!”
暗搓搓的嘟囔了一句。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还有些不服气的凤芷,眼睛深深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刚露出得意之色的陆缅,皇帝一甩衣袖转身就离了凉亭。
秦缅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随其后。
后面一群朝臣跟着,经过凤芷跟前就像是避什么瘟神般躲得老远。
走在最后面的沈竹没有刻意避着凤芷,反而在凤芷跟前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一脸不知是懊恼还是不服的凤芷没好气的开口道:
“看什么看!”
“信不信本公主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凤芷恶狠狠的说着,并没有把跟前的人吓跑。
她的手被端了起来,一张黑色的棉布帕子慢慢系到了她的手腕上,凤芷低头一看这才是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竟然破了一道两寸的口子,流血了她都不知道!
伤口发着微微刺痛,而那双替她包扎的手则很是冰凉。
沈竹身形修长偏瘦弱,颇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他的皮肤很是白皙,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见惯了宫里的阉人和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凤芷被略略惊艳。
她微微抬头,明目张胆,丝毫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什么男女大防,大不敬的之罪都被抛到了脑后。
没有过多言语,沈竹替人包扎好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凤芷就在原地一脸懵意。
哎!?就这么走了!?站住!
凤芷原是想喊住人,可低头想了想,不妥,不妥!毕竟是朝臣,她把人留下来,回头再被父皇知道了,她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不过这帕子,凤芷抬起手闻了闻黑帕,好香啊!
凉亭里的人没一会儿就走的干干净净,唯有一群青蛮殿的宫女太监还跪在原地。
凤芷由着小骰子替自己整理着仪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宫人,沉声道:
“都回去吧,杵这干啥,连个人都逮不住,一群没用的废物!”
原来只是听闻八公主刁蛮任性,今日一见,何止,嚣张跋扈更甚些!
那些原本还想着与这皇家攀亲的老臣各个都在心里谋算,八公主性烈不服管教,在宫里尚且如此,若是娶回家那还会有安生日子吗!?
且今日八公主持剑差点把平南王世子斩与剑下,皇上却只是轻拿轻放,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足以可见这八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能把八公主聘娶回家,那还愁官路!?
且当今圣上并未立皇太子,先皇后所生的五皇子亦是嫡出,身后的追随者不在少数,八公主是其最亲的妹妹,若是日后五皇子做了皇上,那不更加妙哉!
众人心思各异,暗搓搓的考量着。
明皇退朝后把一众大臣留下来,邀到御花园来就是为了给凤芷相看一个合意的夫郎,谁知那个不成器的蠢物丢人现眼竟然丢到了群臣跟前。
离了御花园,明皇被气的脑仁疼,索性让太监总管把一些大臣都打发着离了宫。
御书房里掌灯的宫女太监都被大总管李心海指派的退了出去,只留了他一人在跟前伺候。
李心海入宫已经三十好几年了,打小便跟在明皇跟前伺候,是以颇得帝心。
今儿御花园那场闹剧,他亦在场,眼瞅着明皇沉着脸走回来的路上一言未发,便知道人肯定是气极了。
这八公主惹了祸,丢的却是宫里的脸面,只会让那等子下臣认为,皇家教女无方,李心海揣摩着圣意。
可在怎么着,这是正宫所出嫡公主,丢人与否,却也只是他们父女两个人的事,他们做奴才的,是万万不能在这种事上应声。
在这宫里当差,一个说不好,掉脑袋就看主子们的心情。
李心海在一旁磨着墨,就听“啪”的一声,明皇手里的奏折便被狠狠摔在了御桌上。
“逆女!”
“逆女!”
“简直翻了天了!”
手里的朱笔也被扔在了地上。
李心海将停了磨墨,把朱笔捡了回来,弓着腰又送到了明皇跟前。
“皇上消消气,可别因为这再气出个好歹来!”
“这让朕如何不恼,都是太后惯的,生生将人贯成了个废物!”
“八公主聪慧过人,怎么能是废物,奴才瞧着八殿下那身聪敏劲,倒有皇上少年时期的模样!”
“嘁,你这老家伙是个惯会哄人的!”
“她一个女儿家,学的那么皮干什么!”
“今日原是想替她相看个人家,她却给朕闹了这么一出,这般粗鲁莽撞,哪里还有世家子敢娶她!”
明皇嘴里虽是嫌弃着,但看着气好歹是消了不少。
“今日来的这些人,你觉得哪家子弟能配得上阿芷!?”
“这……”
李心海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明皇才缓缓说道:“奴才觉着这新科状元才高八斗,知理谦和,若是能与八公主结成良缘,那定是神仙眷侣!”
“沈竹!?”
明皇似乎有些意外李心海的回答。
“倒也是个好儿郎!”
只一句话,李心海便明白了过来,当今圣上怕是没看上那新科状元。
凤芷在御花园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里,可苦了凤藻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个个谨小慎微,生怕触了皇后娘娘的眉头。
今日凤芷拿剑要打要杀的平南王世子陆缅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此时哭缅整个人就窝在椅子里,身上被劈的破烂的衣裳已经换了,陆霜手里拿着上等的治外伤的膏药,细细的替人涂抹着,一脸的心疼。
“哎呦!哎,哎,”
“姐,你,你轻点!”
“可疼死我了!”
陆缅皱巴着脸,那白净水嫩,保养的比女人还要好的小脸蛋上,一条一小拇指长的血痕分外显眼。
“都破相了!”
“这个疯丫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凤藻宫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是就是,那个疯丫头简直是无法无天,明知道我是你弟弟,却还是不依不饶,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吗!”
“姐,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了这仇啊!”
陆缅挤眉弄眼的朝秦霜说着。
“哼!”
“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不是告诫过你,那丫头性子倔,不是个好惹的!你偏不听,你府里养的姬妾还少啊!怎么偏偏要去调戏她青蛮殿的人!”
“你这是提着头去给人家送!”
“你要是真被那丫头伤着了,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爹爹怎么办!”
“我怎么有你这么蠢货弟弟啊!”
陆霜说着,心里来了气,沾着膏药的帕子直接按到了陆缅的脸上。
“啊哦!疼,疼,疼……”
陆缅被疼得一个机灵,脖子直往后缩。
“不过就一个小宫女,我还能知道她能这么较真儿了,竟然想宰了我!”
陆缅悻悻的说着,满脸懊恼。
生气归生气,可眼跟前这是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己怎样欺负都可以,但别人欺负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更别说凤芷不过就是一个黄毛小丫头,自己有的是办法整她,陆霜硬生生把这笔账记到了凤芷的身上。
夜色微凉,青蛮殿烛火悠悠,主殿只留了小骰子伺候着,揉着屁股,小骰子的脸早已经皱巴成一片了。
没办法,主子倘若做错了什么事,第一个受罚的就是她们底下的人。
这也是慎刑司知道她们是青蛮殿的人,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今儿这屁股非成八瓣不成!
苦哈哈的皱着一张脸,端着从小厨房里备下的燕窝粥,像个螃蟹一样挪到了凤芷的书案前。
“殿下,快吃些东西吧!”
闷声闷气的调,听着总有那么些别扭,凤芷嘴咬着那根狼毫笔,微微抬头,一脸吊儿郎当的看着小骰子。
凤芷不看还好,这一看,小骰子就更委屈上了,不知不觉嘴撅着,眼睑下垂,就是不看凤芷的眼睛。
“怎么被慎刑司的人打疼了!”
小骰子把燕窝粥放到了案几上,明皇派人送过来的宫规典例就被压在了下面。听着凤芷的问话,也不答就是摇头。
“嘿,慎刑司那帮子人胆儿真是肥了,说谁打的你,本宫明儿个就帮你打回去!”
凤芷边说,边端起桌上的那碗燕窝粥一饮而尽,末了还打了一个嗝,全无一丝皇家帝姬该有的仪态风范。
那般的没心没肺。
慎刑司掌事知道她们是青蛮殿的人,压根就没下狠手,小骰子怕凤芷真的过去寻人家麻烦,那才是罪过呢。
急急抬头看向了凤芷,待看到凤芷眼底的笑意,就知是人逗她玩呢!
“殿下!”
小骰子满脸幽怨。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遍大殿,凤芷索性扔了笔,身子往后一靠,两条腿一抬交叠着就搁在了案几上。
整个后宫谁不知她凤芷就是个小魔头,别人躲都躲不及,怎么还会有人上杆子寻她的麻烦。
慎刑司的掌事就是个人精,给那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动她青蛮殿的人!
“殿下!”
“你还笑!”
小骰子皱着眉,眼看真的急了,凤芷才是收了笑。
“得,你从本宫的私库把五哥送来的药膏都往下发发,内务府扣下的例银也都从本宫私账上补齐,另外每人再赏一两金!”
凤芷玩着手里的那天黑色帕子,朝小骰子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