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还暗恋我》负冬

5、第 5 章

　　话音刚落。
　　面前的门“咔哒”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丰几廖手臂顺应地球重力从门把上脱落，她下意识就要手臂用力保持这个姿势，但她忘了石润燃手还搭在她手腕上呢，到底是没撑住，俩人胳膊齐齐往下坠。
　　门把手被转动在俩人意料之外，石润燃刚开始搭在她手腕上，也不知道哪根神经犯抽，在丰几廖手臂落下来的那一刻，他抓紧了她手腕。
　　她胳膊就这么被石润燃抓着，停在空中。
　　不止他愣了，丰几廖也愣了。
　　一个戴眼镜梳背头的中年男士从室内走出来，眼镜下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直移动到相交的双手上。
　　看这穿戴，怎么也得是个老师吧？
　　杨西动了动鼻子上的镜框，对面前这状况多少有点眼熟。
　　棒打鸳鸯咱也不是没干过。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两位同学，办公室门前，拉扯什么呢？”
　　他语速很慢，但字字砸在丰几廖耳边。
　　丰几廖缓过神，笑着挣脱开石润燃的桎梏，脸面上不自觉爬上了绯红色。
　　脸上笑着，心里骂着。
　　这狗东西是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呢？
　　随后，她伸手扶正肩上的背包包带，尽力维持住自己的形象，等着老师问问题。
　　石润燃手被她甩开也没觉得尴尬，无缝衔接一个伸懒腰动作。
　　杨西嫌弃地冲石润燃啧了声，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看着丰几廖。
　　“这位同学是？”
　　丰几廖老老实实的回：“老师好，我是今天来的转校生，叫丰几廖。”
　　杨西摘下眼镜，闭着眼捏了捏太阳穴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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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填表分班自我介绍呢？
　　没了？
　　她虽然之前并没有转过学，也不太理解这个流程模式，但她总觉得，没有人像她一样，回答完老师问题之后就跟罚站似的站办公室门口。
　　关键站这的还不止她一个人，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比她资历老点的石润燃，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石润燃没看懂自己是什么意思，石润燃嘴角挂着笑，看着她笑意盎然的。
　　笑的丰几廖心底发毛。
　　反正现在办公室找到了，她也不着急，索性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老师闭着眼又揉太阳穴又活动脖子。
　　杨西按了不止一分钟，而且有继续接着舒展骨筋的意思。
　　小女孩家，即便是再无惧无畏，面对这种的场面也难免觉得无从招架，特别是对方不接你话的时候。
　　她看着石润燃，努力朝着杨西方向使眼色，试图让这位同学打破僵局。
　　石润燃这次倒是有反应了，但他多大的谱啊，学着她转眼珠眨巴眼，跟她眉来眼去半天，愣是不开口。
　　她恨不得原地揣他一脚。
　　大概一两分钟。
　　杨西睡醒了似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
　　“当园丁太累了，天天能被你们这群小崽子气死。”
　　石润燃一看平时就没少跑办公室打交道，当即就接话：“燃烧自己，照亮我们，您最伟大。”
　　杨西带上眼镜后，就瞧见了俩人的小动作，语气不怎么友好，冲着石润燃：“你又要干什么！”
　　“老杨，你听你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
　　石润燃这人就是贱。
　　他交朋友从来都是看心情，不合他胃口的，对方无论怎么对他好他就是看不上。合他胃口的，无论对方多不理睬他，他都能乐呵呵不要脸的往上凑。
　　杨西虽然没教他多久，但也知道他这毛病。
　　“你俩认识？”
　　丰几廖摆手：“不认识。”
　　他当场恨铁不成钢：“你听见了？人家不认识你。”
　　石润燃抬胳膊就压在杨西肩膀上，朝丰几廖扬了个下巴：“听见了，现在不就认识了。”
　　杨西一把打掉自己肩头的那只胳膊：“别套近乎。”
　　“老杨，我这次可是做好事，她没找到路，我带来的。”石润燃身体靠在墙上，吊儿郎当地指了指站的乖乖的丰几廖。
　　丰几廖：“......”
　　为什么会有一种带她来拜山头的错觉？
　　杨西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那你包怎么回事？”
　　石润燃：“......”
　　“你小子是不是迟到了？！”
　　“说到迟到，我该上课了。”他伸手拍了拍杨西的肩膀：“我得回去了，新同学就交给你了，别送了别送了。我走了。”说完他立刻转身就走。
　　“谁要送你！混小子！问你话呢我！”
　　石润燃不愧是腿长，仗着优势转眼间就消失在视线尽头。
　　杨西气急败坏的推了推镜框，没抓到石润燃，又把视线放到丰几廖身上。
　　杨西着装一丝不苟，中年男性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分毫不差，背头，眼镜，啤酒肚。
　　探究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丰几廖说不出的意味。
　　怎么说呢？
　　像是早恋被抓没被叫家长却被眼神警告以及期待他们回头是岸的意思。
　　丰几廖张张嘴，想着自己是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合适点？还是先解释她和石润燃之间的关系更合适？
　　杨西没给她过多纠结的时间，招手就把她往办公室里领。
　　石润燃前脚刚走，下课了后脚就响起，杨西嘟囔了句，这小子掐点还真准。
　　校园就像下饺子似的开始沸腾。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地，因为刚下课，其他老师还没回到办公室，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里面坐着就听见你俩在外面叽叽喳喳的。”
　　他边说边坐在离门最近的办公位置上。
　　怪不得能听见。
　　杨西整理自己桌子上的资料，看似不在意的出口：“保守什么秘密啊？”
　　丰几廖这下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毕竟答应石润燃帮他保守秘密在先，只能讷讷的开口：“......没什么秘密。”
　　杨西鼻子哼了一声。
　　显而易见，他不信。
　　“你们这帮孩子啊，年轻！眼高于顶，到哪儿都觉得自己最厉害，殊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等到栽了跟头吃了大亏，才想到我们今天的这番话......”
　　丰几廖低着头沉默不言，老实在一旁待着听教。
　　直到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老师的桌面也不是一直都是整洁的，原来不止男生唠叨起来跟亲爹似的不相上下。
　　等到杨西把最后一个文件夹放到抽屉里，环绕她耳边的说教才结束。
　　他伸手扶了扶镜框，拿着丰几廖的申请表打量。
　　“丰几廖同学是吧？”
　　“恩。”
　　“之前和石润燃真不认识？”
　　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面对盘问，她也只敢内心腹诽，嘴上仍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他旷课带你来办公室？这小子，会有这么好心？”
　　他语气有些得意又有些嫌弃，一时间丰几廖也摸不清这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丰几廖昧着良心说：“石同学......人很热心。”
　　杨西又笑，来了兴趣：“哈哈，热心？他还有这优点呢？你再说点，我记下来写他期末评语上。”
　　丰几廖：“？”
　　她想过迟到会被教训，想过自己会被同班同学排挤，倒是真没想到会被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刺头班主任盘问和刺头同学的关系以及硬着头皮回答刺头的优点。
　　丰几廖觉得这个学校有点离谱......
　　更让她心情复杂的是，杨西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已经拿了纸笔放在桌面上，就等她说完他记下来。
　　丰几廖舌尖发麻，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有做过......
　　杨西把自己手中的笔转出一个弧度，在丰几廖同学眼中变成了一种无声地催促。
　　她只好硬着头皮回想短短一次接触，石润燃同学的优点：“石同学...热心...细心...耐心...”
　　糟心啊......
　　她虽不是杨西老师班里的学生，却也得尊重师长。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落到今天这一地步......
　　她改！
　　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绝对和乡下的姥姥待在一起，不会跟父母回来。
　　丰几廖的悲伤肉眼可见。
　　与丰几廖的难过相比，杨西的快乐就更明显。
　　她每说一个优点，杨西的嘴角更翘起几分。

　　幸好，丰几廖没被刁难太久，教导主任就背着手进来了。
　　主任年纪已过半百，脑袋上的头发稀稀疏疏，眼皮也下耷着，但他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他诧异道：“寥寥？”
　　丰几廖看了一眼高一教导主任，老老实实喊了一句：“大伯好。”
　　现在轮到杨西差异，看着丰几廖：“大伯？”
　　主任睨了眼杨西，没理他，又看着自家乖巧的侄女：“怎么现在才到啊？我刚刚去你们班找你，没想到你还没来。”
　　丰几廖想回答杨老师的话，但又得先回答自家大伯的话：“恩，走进学校之后迷路了，没按约定时间到。”
　　主任原地踱步：“昂，这样啊。自己找来的？”
　　杨西开口：“主任，我们班石润燃领来的。”
　　丰主任皱了皱眉，显然很意外：“石润燃？”
　　杨西推了下镜框，心里咯噔一下，他又何尝不意外：“恩。”
　　丰主任又问丰几廖：“寥寥之前认识他？”
　　又是这句话。
　　“不认识。”
　　在场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的反应都在意料之外，只留丰几廖一个人满脑子问号。
　　丰主任思索着在自己脑门上摸了两圈，最终开口：“小杨啊，这样吧，我把我这侄女交给你。”
　　说完把丰几廖的入学成绩单递给他。
　　转校进市一高并不是半个转校手续就可以，也需要入学考试，校方根据入学成绩分配班级。
　　丰几廖觉得石润燃特色会传染，就例如临场发挥。
　　杨西老师显然不想接丰几廖这个烫手山芋。
　　在杨西看来，虽说关系户子女是好，但仅限于学习好才好，万一是个混日子惹是非的，拉低平均分就不说了，还得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麻烦得很。
　　小姑娘外表倒是清爽利落，短发乌黑发亮，饱满光洁的额头在稀疏的齐眉刘海下若隐若现，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仔细看，眉眼间有一丝丰主任的神韵，紧抿着唇，表情严肃。双手始终攥着书包背带，站那一言不发。
　　看着倒不像惹是生非的主，但哪能以外貌判人好坏？
　　杨西最怕就是关系户子女了。
　　“什么就给我了？丰主任你也知道的，我们班人数已经够了。那一帮孩子就挺闹腾，我看着你家这孩子还挺文静，跟那一帮子混小子实在格格不入......”
　　但他在看到成绩单那一刻，眼神一凛，话锋即转：“那帮孩子虽然是闹腾了点，但我有信心管好，丰几廖同学名字一听跟我们班级风格就很像。是我们班级的人。哈哈哈哈。”
　　丰几廖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她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呢？
　　石润燃双手插兜，在第一节下课铃声响起后才悠哉悠哉地踏入班级。
　　罗啰座位在石润燃后面，鼻子上顶着一个厚厚的镜框，刚好衔接到厚重的蘑菇头下。
　　他本来是趴在窗口上的，余光瞥见石润燃从后门踏入班级，一瞬间就从凳子上弹起，八卦的目光连镜片也遮掩不住：“老石老石，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罗啰很激动。
　　“我看到了，你和一个女生肩并肩走楼梯上来的！”
　　他自小和石润燃一起长大，主动靠近石润燃的女生不说一千也得有把八百，但他从来没主动过。
　　审题，从来没，主动过。
　　就连前不久，高他们一届的届花都听说他的大名特意趁他打球中场休息的时候堵人送水，石润燃笑着拒绝了。
　　人姑娘胆子也是大，当时就把水直接塞他拿着篮球的手里了。
　　石润燃把篮球抛给队友，依旧在笑，只不过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嘲讽，他还特意从椅子上的外套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的，低头靠近脸颊绯红的学姐耳侧，似乎又说了什么话，才把纸币放到学姐手心上。
　　操场上人来人往，大多数的目光都放在了这对亮眼的男女身上，周围的调笑声口哨声一声高过一声。
　　石润燃说完直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学姐也脸色不佳，瞪了石润燃一眼，冷着脸走了。
　　而那瓶水，也被他递给了另一个人。
　　这件事之后，石润燃风评一降到底。

作者有话说

　　杨西老师内心os：原来这小子还有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