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还暗恋我》负冬

18、第 18 章

　　丰几廖心里这把火，一直憋到期中成绩放榜。
　　排名榜上，石润燃的名字高高悬挂在第一个位置上。
　　丰几廖站一旁看到排名，眼眶慢慢就红了，一声不吭的回到座位上。
　　仿佛这么多天的熬夜，废寝忘食，都在这一刻化成了委屈，喷涌而出。
　　石润燃在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丰几廖来不及掩盖欲掉落的眼泪，抬手快速蹭了一下。
　　“嗯？”
　　石润燃：……
　　他叹口气，勾了一把凳子坐她旁边的过道里。
　　“不就是一次考试？怎么还掉泪了呢？”
　　“我从来没考过第二。”
　　石润燃张张嘴，想反驳：你现在不就第二了。
　　但眼下这情况，属实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下次加油把我赶下去。”
　　“可是这是我转校的第一次考试。”
　　他叹口气，唉，谁不是呢？
　　“这也是我第四次。”
　　丰几廖红着眼眶看着他，认真的喊了他名字。
　　“石润燃。”
　　“在呢。”
　　“不会哄女孩子就别哄了。”
　　她语气难得软糯，但他听得出，她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在贬低他。
　　……没良心，他是在哄谁？
　　看她情绪也稳定了，石润燃把凳子归还原位。
　　却不经意间与他后排的罗啰对视一眼。
　　罗啰的眼神，充满谴责和嫉妒。
　　得，哄完一个，又来一个？
　　他又把凳子拉过来：“说说，你又怎么了？”
　　丰几廖也转过头。
　　他不问还好，问了之后罗啰更激动，手里拿着一支笔，对着面前这对狗男女指指点点。
　　“做个人吧，俩人考了全校第二第一，还一个哭一个哄的，给我们这些凡人留点后路吧？别秀了成不成？！”
　　石润燃听他这话稀奇，来了兴致：“说说，咱小啰嗦考了第几，有机会开机车没。”
　　丰几廖睫毛上还湿漉漉的：“什么机车？”
　　“啰嗦妈说，他拿了好成绩就奖励一辆机车。到时候我带你去兜风。”
　　他向丰几廖甩了个眼神。
　　丰几廖犹豫了下：“不好吧？又不是你的。”
　　“嗐，跟小啰嗦客气什么，是吧兄弟？”他边说边站起身把胳膊搭在罗啰肩膀上。
　　“滚滚滚，看见你俩脑壳突突的疼。”他甩开石润燃胳膊，哆哆嗦嗦咬着嘴唇，声音颤抖：“我机车没了！说这个我就来气，就差一点，我离第二十名就差一名，你懂吗，就差一名！”
　　二十一名和二十名的差距在哪里？
　　不说无法拥有一辆梦寐以求的机车，就连零花钱也没涨的机会。
　　他瞪了丰几廖一眼。
　　“你但凡晚些时间转学，我现在什么都有。”
　　丰几廖被瞪的莫名其妙。
　　她是自己想来的吗？！
　　这里没有母一二，也没有她的第一名。
　　她还想哭呢！
　　她前脚刚跟一二立的flag，说第一永远都在她手里，后脚就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石润燃。
　　石润燃给了罗啰一拳。
　　“自己不争气还怪别人，我是这么教的你吗？”
　　罗啰撇撇嘴，却也没再瞪丰几廖。
　　但他心在滴血，机车车……
　　痛失我爱。
　　石润燃看他表情就跟杀了他似的，实在看不下去：“得了，不就一辆车？给你颁个安慰奖，我给你买。”
　　罗啰瞬间精神：“真的假的？！”
　　“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罗啰一个狼扑，紧紧地抱住石润燃的胳膊：“石哥真好，我要做石哥一辈子的小乖乖～”
　　丰几廖：那画面她要再多看一秒，当时就要吐了。
　　石润燃伸出手，抵住罗啰往他怀里钻的脑袋。
　　看着丰几廖：“你呢？你想要什么？”
　　丰几廖瞪大眼睛，心想还有我的份吗？
　　罗啰瞬间从他胳膊下抬起头：“凭什么还要给她？！”
　　这不该是他一个人的专属安慰奖吗？
　　石润燃有理有据：“她也考差了。”
　　罗啰：……
　　？！
　　认真的吗？

　　丰几廖本来并没有想要石润燃的安慰奖励，但罗啰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凭什么我没有？”
　　罗啰看着她，小小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
　　凭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全校第二？
　　安慰？
　　石润燃笑的眼睛弯弯：“你有。”

　　啊啊啊啊啊，杀狗了。
　　这对狗男女一定是在拿他开涮！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打着我的旗号要送礼物。”
　　“没有。”
　　“才不是。”
　　俩人同时开口。
　　连解释都这么有默契。
　　罗啰看看石润燃，又看了看丰几廖。
　　叹口气，手背在身后就向走廊走去。
　　机车已经到手，再待下去就是他罗某人不识抬举了。

　　“说，要什么？”
　　石润燃又问了一遍。
　　她是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
　　但丰几廖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打赌！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打赌？这次是我输了，要帮你做什么事？”
　　石润燃眯了下眼睛：“不急，先说你要什么？”
　　“那我也不急。等你说了我再说我的。”
　　石润燃笑着把头扭向窗外：“丰小宝，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杀人放火的事不会让你做。”
　　丰小宝心思被拆穿，红了脸，说话磕磕绊绊：“你不会那样。”
　　他身体前倾，瞬间拉进了俩人距离，挑了个眉：“我哪样？”
　　“……做坏事。”
　　“那可不一定。你不也说了，我不可信。”
　　“……我能拒绝的。”
　　石润燃低头笑笑，他当然知道她能拒绝。
　　“所以你要什么？我可给你机会了，就这一次。你不说下次就没……”
　　“送给我条围巾吧。”她看了眼外面枯黄的树叶，一阵风吹过，树叶摇摇欲坠。
　　“在冬天来临之前，送我一条围巾吧。”
　　“就这个？”
　　“嗯。”
　　“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他看着她，丰几廖看着他眼睛的身影清晰地印在他茶褐色的瞳孔上。
　　以为你让我做你男朋友。
　　“以为多大点事呢，行啊，没问题。”

　　在那个冬天来临之际，石润燃真的送了她一条歪七扭八毛绒绒的粉色围巾。
　　在秋风里，石润燃开着机车载着她，机车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在那条大道上。
　　俩人衣摆被吹起，叠加在一起。
　　丰几廖也是在那个秋季里，双手第一次紧紧搂着石润燃的腰，感受着他带给她不一样的惊险与刺激。

　　D市一高的效率一向很高。
　　期中刚结束，就已经在为第五次小考做准备了。
　　丰几廖下定决心要在这次考试赶超石润燃。
　　次日，等石润燃嘴里叼盒牛奶站她家门口喊她上学时，被正在锻炼的丰爸告知：“小石啊。小宝已经走过了。”
　　石润燃：“走过了？”
　　丰爸把腰侧弯到底，又直起身，把眼镜拿在手里，扯着衣服下摆擦镜片：“哎呦，是啊，她没喊你吗？”
　　“我知道了，叔叔，那我也走了。”
　　说完，他把牛奶盒子在空中抛了个弧线，砸进身侧的垃圾桶里。
　　丰爸看着这孩子孤独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

　　石润燃踏入班级的时候，丰几廖正趴桌子上认认真真的解题。
　　认真到他清着嗓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她也没抬头。
　　最后一排正聚众打牌，声音吵得能把屋顶掀翻。
　　这环境，还能学的下去？

　　石润燃斜挎着书包，慢悠悠的从她身边路过。
　　他站在自己位置上，伸长脖子，看她写的东西。
　　看清后，石润燃皱了皱眉。
　　怎么还练做过的题呢？
　　这怎么能进步？
　　他挠了挠发尾，想帮她指正，又怕伤她自尊。
　　他边想边拿出自己的笔记。
　　一根手指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敲打。
　　怎么能直白又委婉的给她呢？

　　石润燃环顾四周，视线被最后一排吸引。
　　没办法，他们喊的声音实在太具有诱惑力。
　　“我地主我地主。”
　　“别废话，你要不要？不要我要。”
　　“要要要。”
　　“……”
　　“对四。”
　　“我压对七。”
　　“过。”
　　他径直走到最后一排。
　　“好玩吗？”
　　拿到地主的男生抽空看他一眼：“好玩啊，石哥，要不要来一把？别走，我对十。”
　　“怎么样石哥？来不来？”说着他就要把手里的牌顺给石润燃。
　　他们见过石润燃打篮球，见过他跑一千米，但还真没见过他打斗地主。
　　石润燃笑着拒绝，声音很低：“不了。”
　　看他们有趣是挺有趣。
　　他又侧过身，看了眼丰几廖。
　　但他们这样吵闹确实能影响到丰几廖的做题效率。
　　“你们打扑克可以试着降低……”
　　一下音量。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罗啰跌跌撞撞的从前门闯进视线，喘着气：“兄弟们！快住手！杨西马上到。”
　　他话刚落，最后一排牌也不打了，鸡飞狗跳地开始收拾现场。
　　“靠，不早说。”
　　“我这局牌超好啊，杨西跟我犯冲是不是？”
　　“那是我书，你别收你屁股下面！”
　　“恶不恶心！”
　　“……”
　　罗啰这边刚到，杨西就紧随其后的进来。
　　他手里捏着书，书那头指着罗啰。
　　“罗啰你给我回来！又通风报信！身为班长你不说帮老师做事，还净给我找事！还有你们最后一排那是什么情况，给我交出来！”
　　很显然，杨西一进来目光就直直地盯着最后一排。
　　那声音，把隔壁黑板擦都震掉在地。
　　把牌收过来后，他才开始恢复成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用手支在丰几廖桌子上，用力的敲打两下。
　　“好啊，我不在都开始玩扑克了？我要是那天辞职了，你们岂不是要上天？”
　　“说说吧，谁玩的？”
　　最后的同学低着头，没人应声。
　　他又说：“不承认？行啊，不说的话所有人去操场跑十圈。”
　　下面仍然鸦鹊无声。
　　杨西眼神扫视一周，又点了一下丰几廖的桌子。
　　“来，丰几廖同学，你告诉老师，是哪几个聚众打牌？”
　　丰几廖：“……”
　　她又莫名其妙的被卷入其中。
　　怎么这种事老是能碰瓷到她身上？
　　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做题人，一直在写题，她怎么会知道？！
　　杨西才不会问那么多，二话没说把她从位置上拉起来，让她指认。
　　“是不是这个小崽子。”
　　第一个被拉起来的就是杨西的语文课代表。
　　丰几廖摇摇头。
　　“那是这个？”
　　嗯，这次是英语课代表。
　　她又摇头。
　　杨西皱着眉拉过石润燃。
　　“他？”
　　那一瞬间，丰几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刚刚杨西说“都给我去操场跑十圈”这句话。
　　于是，在杨西和石润燃的注视下，她垂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同学们，我尽力了。

　　石润燃本来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丰几廖。
　　他来后排就是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小点声。
　　丰几廖再怎么着也不会指认他。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但有时候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在他非常自信的那一瞬间，丰几廖重重的点头。
　　石润燃：？

　　她站在那里像一个不屈的忠臣，芊芊玉指指向他的方向，面无表情：“老师，就是他。”
　　石润燃：“？”
　　“聚众打牌，打扰我学习。”
　　石润燃：“？？”
　　他真的恰好在这个包围圈，但他，一点也没碰。
　　硬说的话，他也就是摁不住好奇看了两眼。
　　看两眼也有错？
　　再说，他到底是为了谁跑后排？！

　　杨西气的眼镜都歪了。
　　“我就知道！还有谁！！”
　　事已至此，石润燃也不会再推脱。
　　“没有了老师。”
　　“你是觉得老师好糊弄？！你一个人能打牌！”
　　“我这不是刚拿出来，还没找人么？”
　　“你还有理了！给我去操场跑十圈！”
　　石润燃瞅了眼黑板上的钟表：“老杨，你看这马上上课了，等课间吧？”他又压低声音，整整杨西的西装外套：“家丑不可外扬，咱班的事情哪能让别班知道，给我留点面子呗。”
　　杨西一下就甩来他的讨好。
　　“等什么课间！你给我第二节体育课就去给我跑！”
　　“行行行，我跑。”
　　像是被石润燃气到极点，杨西有着不同于中年男人的话少的特性：“别以为整天拿个第一自己就横着走。谁年轻还不是个第一？”
　　有被内涵到的丰几廖：……
　　“丰几廖你去监督，让这小子好好的跑上十圈。”
　　丰几廖：“……”
　　老师你这不是坑人吗？
　　举报是她，监督还是她，你怎么就不怕石润燃趁机肆意报复，在她身后套麻袋给她打一顿？
　　但她没胆子反驳：“好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