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还暗恋我》负冬

14、第 14 章

　　第二天，丰爸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石润燃刚打开门，就迎面碰上。
　　“早，叔叔。”
　　事实上，他已经在里面观察五分钟了。
　　“早啊，小石。”
　　丰爸边做拉伸，边不经意的问道：“叔叔昨天喝太多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石润燃：……
　　“没有。”
　　“那就好。这年纪大了，身体都僵硬了。我锻炼锻炼身体，你去上学吗？那走吧。”
　　石润燃被堵的哑口无言，眼神又往他身后的门瞟了两眼：“那叔叔……”
　　邻居家的门被打开，丰几廖嘴里叼一片吐司从里面出来。
　　石润燃顺势闭嘴。
　　丰几廖推开门看到自己老爸在院子里伸胳膊蹬腿的，愣了一下，她把嘴里的吐司拿下来：“爸，我妈起了吗？”
　　你起这么早干嘛？
　　“你妈没起呢，我起来做个运动，你们是不是要上学？那走吧走吧，我也运动好了。”
　　看着他伸胳膊不到十分钟的石润燃：……
　　丰几廖看着自家老爹莫名其妙：“奥。”

　　石润燃隔着栅栏在马路上向她招手。
　　丰几廖跑到他身边，过去自觉的接过自行车扶手。
　　却没想到被拒绝了。
　　“哪能真让你载我，我逗你呢。坐后面。”
　　丰几廖：“……”
　　我发誓，你昨天真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丰几廖坐在石润燃自行车后座。
　　骑车带起周围的风吹开他的外套，也撩动她的短发。
　　空气中飘着时隐时现的桂花香，混杂着他衣服上的柚子香，围绕在她鼻息间。

　　丰几廖仰头看着他，浓密的头发随饱满的后脑勺弯成一个好看弧度，依旧是透着深蓝色的光。

　　很奇怪的感觉，她虽看起来性格外向，却鲜少和人这么亲密。
　　但她现在的确坐在了一个认识没多久人的自行车后座，很不真实。
　　丰几廖低头笑了一下，如果告诉一二，一二也会觉得难以置信吧。
　　当初一二是怎么评价她的呢？
　　一二手里抓袋薯片，白净的小臂搭在单杠上，然后指着她点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这人吧，看着热情老实，实际是个不近人情的。甭管别多努力靠近你，你心里永远有一道防线。
　　看人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分得清是非，看得出对错。现在这社会，谁交朋友不是有利可图，要么图你色，要么图你财，得，你两样还都有。
　　那不得天天有人往你面前凑啊。你说你交朋友这么严格，你还能找到像我这样的好朋友吗？
　　以后离开我你可怎么办啊？
　　丰几廖，你可怎么办？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她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得更好笑了。
　　会有的。
　　会有人不图你财，也不图你色，单单只奔你而来。
　　对吧？

　　她不自觉的伸出一只手，小心，轻轻，又犹豫地攥住了石润燃的衣角下摆。

　　自行车越接近学校行人越多，路两旁的早餐店早已忙的热火朝天，石润燃骑着车，平稳流畅地穿梭在人群中。
　　丰几廖松开手，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清了声嗓子，用手指戳点他后背：“石润燃，你头发的颜色，是蓝色吗？”
　　前面人甩了甩脑袋，语气不屑：“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我又不是傻，把把柄送你手上。”
　　......
　　她赌气的呶呶嘴：“不说算了。反正我也不是......”
　　“是蓝黑色。”
　　“但学校不是不让染发么？”
　　这在她大伯的管辖范围之内，她虽然并未看过校规，但也通过大伯在家暴跳如雷接电话时知道一些基本内容，例如，不能染发，不能不穿校服，不能爬墙。
　　这么一想，第一次见面好像他就没有穿校服。
　　她掰着手指仔细回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染发，不穿校服，爬墙。
　　全中。
　　“学校还不让吸烟呢。你看厕所烟味断过没？”
　　丰几廖愣了愣。
　　他又笑了一下，说道：“忘了，你不跟我一个厕所。”
　　丰几廖：“……”

　　接近校门口时，石润燃特帅气的伸脚刹了个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学校门口。
　　还是那个保安大叔，端着热气腾腾的保温杯从窗口露出一个头，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来了啊。”
　　丰几廖下车乖巧的打招呼：“早，保安哥哥。”
　　石润燃推着车跟着她往里走：“走了，保安哥哥。”
　　保安大叔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这一天天的，姐弟俩可真是一天来的比一天早。
　　学生压力大啊。

　　石润燃单手抓着车把中间的位置往停车区走去，丰几廖就站在原地等她。
　　等他停好车过来的时候。
　　难得的夸赞了一句：“有进步，知道等我。”
　　丰几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严肃地背出自己的座右铭：“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等你就等你。”
　　“真不错，继续保持。”

　　虽然他们两个天天来得很早，但还是不乏碰到早起的人。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更何况八卦对象还是话题性最高的石润燃。
　　一开始同校同学看他们形影不离，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俩人一个班，还是前后桌，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更何况，丰几廖一看就瘦瘦小小的，毫无攻击力。
　　别说男生会产生保护欲，就连女生也会产生保护欲。
　　但时间久了，大家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一次次碰见他们形影不离上下学的几率越来越大，而且俩人还丝毫不避讳，一时间，都嗅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味道。
　　是奸情的味道。

　　大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总在背地里八卦。
　　“听说没，石润燃是不是和那个转校生谈恋爱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届花这么好看他都看不上。能看上新来的？”
　　“此言差矣姐妹。正所谓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就是就是，我都不止一次遇见石润燃载她来上学了。”
　　“好可惜，校草居然这么快被攻克了。”
　　“没想到，石润燃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们背后突然传出一个男性的声音：“哪种类型？”
　　她们被吓了一跳，集体望向声音来源。
　　罗啰站在她们身后，抬手扶了扶眼镜。
　　一见来着是他，刚提起的心顿时放下来了。
　　其中一个女生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吧？你们还是一个班呢，你消息这么闭塞？”
　　“什么一个班？”
　　顿时，大家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位还被蒙在鼓里。
　　石润燃的前绯闻对象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校草带了绿帽子，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对象还移情别恋了……
　　那位拍心脏位置的妹子，伸出手拍了拍罗啰的肩膀：“兄弟，要坚强。”
　　罗啰一头雾水。
　　她们说的什么玩意？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了吧，我忍不住了。”最后面一个女生走到罗啰身边另一侧，压低声音：“大家都在说那谁跟那谁谈恋爱。”
　　罗啰：“？？？”
　　哪谁？
　　他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哪谁？”
　　“就那谁啊！”她疯狂对他使眼色。
　　罗啰脑子打了个结，试探地猜测：“石润燃？”
　　她们点头。
　　他又猜：“丰几廖？”
　　她们又重重点头。

　　“嗐，我以为你们说什么呢。她们没谈恋爱。”
　　她们：“！”
　　罗啰已经不理智到胡言乱语了吗……
　　她们又小心翼翼地透露出更多消息，避免伤害到这个脆弱的人：“好多人都看到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还有人补充：“骑一辆单车。”
　　“对！骑一辆单车。

　　“他们没谈恋爱。”罗啰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她们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学校都传疯了。”
　　罗啰顿时觉得牙疼，这些人是作业不够多，还是刷题不够多？
　　他身为一个被八卦的边缘人物整天累的都跟狗一样，她们怎么会这么闲？
　　“这事我清楚，丰几廖是刚搬家在石润燃隔壁，丰几廖找不到路，俩人这才天天一起上下学。”
　　其实石润燃原话是：丰几廖这人没良心的很，一天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能忘了你。我得天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罗啰都无语。
　　一个老爷们成天缠着自家邻居上下学，现在更是连他这个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理都不理。
　　他嘁了一声，内心略微有些不是滋味。
　　这还不是小青梅。
　　唉。
　　就是苦了自己，千里迢迢为一个混蛋奔赴而来。
　　怎么他这么酸呢？
　　呸呸呸，他可是直男，喜欢漂亮温柔的小姐姐。
　　“就算是邻居，感情也没这么深厚吧？这才几天。”
　　“说不定人家之前就认识呢？”
　　“不对，石润燃不也是高中才来的吗？”
　　“所以啊”，那个拍罗啰肩膀的女生压低声音：“他们就是在谈恋爱。”
　　罗啰：得，他白说这么半天。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也不关他事。
　　再说了，石大爷不都担心，他一局外人瞎操心什么。
　　罗啰前脚刚放了一百八十个心后，后脚在操场石润燃就出事了。

　　石润燃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趁着把球传出去后，他随手掀开短袖下摆擦了把脸，不经意露出的腹肌让一圈围观群众饱了个眼福，顿时人群里唏嘘一片。
　　他边后退边观察围观群众，最后站在三分线外，扬起胳膊，手腕发力，心不在焉地投向篮球框。
　　“哐”球重重地砸向挡板，随后被反弹，落在篮球框里。
　　他又往四周看了几圈，慢慢皱起了眉。

　　他喊住一个正往教室走的同学，低头跟他说了几句话。
　　说完，还挺有礼貌的补了句：“谢谢。”
　　被喊住的小男生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就给人一种浓厚的书卷气息。
　　他被石润燃喊到篮球场地，在众人的注视下，红着脸慢慢走向他。
　　那个，其实论坛网上的帖子他也在看。
　　怎么说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被置顶的主人公还是当仁不让的D市一高校草本草。
　　帖子上，石润燃的性取向一直都挺扑朔迷离的。
　　所以当石润燃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住他的时候，他毫不意外的脸红了。
　　虽然他是个直男。
　　但被石润燃喊了一声“那个同学”就脸红了，他心情也挺复杂的。
　　事实证明他的确想太多了。
　　等听完石润燃说完后，他才后知知觉是要给人带话。
　　他点点头。
　　石润燃客气道：“谢谢。”
　　随即又跑进了篮球中心。
　　这位同学扶了扶镜框，内心有了一些肯定的答案。
　　流言四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说什么？”
　　“石润燃说让你帮他送瓶水。”他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丰几廖人坐在书桌前，校服袖子被她挽到小臂处，她一只手转着笔，一只手压着试卷，对石润燃这种做法极其不理解。
　　他并不缺那一口水。
　　但她却很缺练习试卷的时间，大考即将来袭，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考试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一有时间她都会赶紧学习练题。
　　但现在石润燃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不去也能猜的到。
　　就他这影响力，看他打篮球的女生只会多不会少，更不用说，有些女生手里还会备有看篮球必备饮料。
　　到底哪里需要她啊？
　　“我不去。”
　　“石润燃说了，你不去，他就自己过来喊你。”
　　“喊我我也不去。”
　　“他说他站楼下喊你另一个名字。”
　　“……”

　　可！真！有！他！的！
　　她去还不行？！

　　她磨磨蹭蹭的从位置上站起，边往外出边把袖子放下。
　　内心开始画圈圈骂他。

　　丰几廖去超市带了瓶最便宜的纯净水，往胳膊处一夹，插着兜大摇大摆地就向操场走去。
　　石润燃个子高，刚把一个球投进篮筐里，就远远望到一个走姿嚣张又不耐烦的人逐渐靠近。
　　他缓缓露出酒窝，又把篮球抢到自己手上，拍着球转个身躲避追挡，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球进框后，丰几廖也走到了人群后。
　　石润燃嘴上说着抱歉，穿过人群，然后伸出胳膊就把她往前揪。
　　丰几廖还没反应过来，就借着他力垫着脚尖挤到最前排。
　　“……”
　　个子高很牛？

　　石润燃拿过她胳膊下的纯净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丰几廖仰头看着他。
　　离得太近了。
　　他身上汗味和洗衣液味混杂在一起，周围还有偶尔飘来的香水和粉底液的味道，轮替在她鼻子下窜来窜去，她实实在在打了个喷嚏。
　　正在喝水的石润燃垂眼瞟了她一眼。
　　然后就放下瓶子，拧紧水瓶盖。

　　丰几廖吸了吸鼻子，所以说，在班学习多好。
　　干嘛非要来操场？
　　石润燃把瓶子塞到她手上，丰几廖看着自己手里只剩小半瓶的水，忽然有些后悔。
　　应该买贵一点的。
　　这得多渴？
　　一口气就给喝完了。
　　石润燃下半场休息。
　　他站在她身侧，眼睛盯着球场，不经意的开口：“穿这么少？”
　　丰几廖听他这话，看了看自己的长袖，又看了看他的短袖，最后把目光放他脸上。
　　“你说我？”
　　石润燃把她头摆正：“我那是打球，不一样。”
　　她还热情似火的学习呢。
　　有啥不一样。
　　“那你干嘛还喊我给你送水”她目光看了看周围，所想不差：“这不都是水？”
　　石润燃也顺着她目光看了一圈，闻言把额头上的头巾拿下来，压低声音，像是跟她讨论不能说的密码似的：“我长这么帅，谁知道她们瓶子里有没有料，万一我喝了人倒在地上，失去清白的不还是我吗？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
　　石润燃是不是有点被害妄想症？
　　到处都是人，谁能在一声不吭的情况的，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带走？？？
　　但这话她没说。
　　她怕他嘴里再出现什么惊世骇俗的回答。
　　“你……”
　　“小心！”
　　她刚说了一个字，突然被他打断。
　　然后她视线里出现了他的身影，整个人就被他摁在怀里，连同脑袋。
　　是了，被有一身臭汗味的石润燃拥在怀里。
　　之后，丰几廖感觉到脑袋上方，石润燃的脑袋突然被重重一击。
　　因为她听到了闷响。
　　以及石润燃的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