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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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丰几廖打开门，小贝在客厅里吐着舌头兴奋地转圈圈，然后一路小跑蹭她脚边。
丰几廖把它抱在怀里，握着它一只手向身后刚踏入家门的石润燃招财猫似打招呼，表情蔫坏：“来，小贝，给石大爷打个招呼。”
石润燃无语地看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一眼：“我猜......”
他上前一步，插着兜弯腰与她平视，客厅里白炽灯光如烟火般在他眼底绽放，他眨了下眼，只一瞬，又直起身，毫不掩饰地嘲讽：“你小学辈份考试一定不及格。”
丰几廖握爪的动作顿了一下，理了下思路。
她是小贝姐姐，她又和石润燃同辈，小贝喊石润燃大爷确实不妥。
自己白白降了一个辈分。
丰几廖顿时悟了。
“差点便宜你了。”她轻哼了一声：“小贝喊哥哥，来给石哥打个招呼。”
石润燃没忍住，露出酒窝。
幼稚鬼。
他刚想迈步，却一眼瞥见了什么，又撤回身体。
石润燃伸出手，扒开小贝毛茸茸的脖子，从下巴处拿出一个东西。
铃铛瘫在他手心，赫然就跟丰几廖书包上的铃铛挂饰模样相同。
他拿在手里，忍不住乐了：“丰几廖，我说，你俩这是姐妹同款啊。”
说完，他还把铃铛捏在手里摇了两下，这下他就更确定了，声音都一样。
丰几廖抱着小贝就往后撤，又不服气的还嘴：“你要是喜欢，我让我妈妈也给你买一个同款，刚好你跟我和小贝做兄弟姐妹。”
“和它做兄弟姐妹还行，和你，就算了。”
丰几廖觉得她自己被冒犯了。
石润燃居然敢看不起她！
他跟一只狗都可以兄妹相称，却不想和她兄妹相称。
但她又不能这么直白的怼回去，显得她多上赶着跟他做兄妹似的。
她抓着小贝的手左右晃动：“小贝说，nonono，我只跟姐姐是亲兄妹。”
石润燃又伸手打了一下它脖子的铃铛：“哥哥知道了。”
丰爸在厨房里颠勺，隔着玻璃，他能看到火焰窜的老高。
他犹豫了下，对还在玩狗的丰几廖侧耳：“你爸专业的？”
他家厨师做饭也没这大场面。
丰几廖看了眼厨房，波澜不惊：“他自学的，说这样做饭很酷。”
石润燃：“……”
丰太太和石小姨在客厅里喝茶聊天，你一言我一语，俩人像是一见如故，聊的气氛恰到好处。
两个女人混迹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没想到回家聊起家常也是十分融洽。
喝水的空隙，隔着镂空屏风，石小姨一眼就看到了丰几廖怀里的白色小雪球。
“哎呦，这博美养的可真不错。”
闻言，丰几廖抱着小贝走过来。
石小姨接过，抱在怀里逗它，小贝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四处观望，但很给面子的没挣扎，“咱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它吧？”
丰妈也很感慨：“我们家这只小贝就只黏小宝，我这个当妈的它也不乐意往前凑。没想到它还挺喜欢你。”
石润燃在玄关弯腰换拖鞋的动作一顿，掀开眼皮，乐了。
他听到了什么？
那只狗，小贝。
丰几廖，小宝。
多稀罕呢。
丰几廖悄咪咪注意着不远处石润燃的动作，这边自家老妈公开爆出小名，这不是公开处刑是什么？
这场面谁还能冷静的了？
她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脖子也开始变色，还没喝酒呢，她就跟喝醉了似的。
她站在原地尴尬的要逃：“妈，阿姨，我去洗点水果。”
说完就狼狈的跑向厨房。
丰爸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蹦出的火花，自己的领地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头也没回就知道是谁，戴眼镜的眼神一眯：“厨房油烟多大啊，快出去小宝。”
丰几廖几乎是听到这个名字就站不住脚，脸上燥热的厉害：“我洗水果。”
她心里祈祷，石润燃那个狗抓住一点她的囧事就能取笑半天，如今又误打误撞让他听到了她的小名……
她到底下凡来历什么劫难。
石润燃一定不要拿这个取笑她，不然……
不然她就一不做二不休。
丰几廖眯了眯眼神，杀之而后快。
这样就不担心有人威胁她。
等她端着苹果出来的时候，石润燃正坐在最远处的沙发玩手机。
丰太太和石小姨还在抱着小贝聊天。
看到这场面她松了口气。
现在想想，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个小名而已，当时自己妈妈声音又不大，石润燃还隔了那么远，不一定听得到。
但她还没给自己心里建设完，那边丰太太就已经向她招手：“小宝快来呀，端着盘子多累啊。”
丰妈像是扔了一个手榴弹没响，又补了颗地雷。
丰几廖听到了自己炸成碎片的内心。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石润燃，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在低头扣手机。
丰几廖愣了下，端着盘子无意识地走向客厅。
这么近的距离，石润燃是……
耳朵不好吗？
丰几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就像个神经患者一样，反复自我剖析，他到底听没听到？
反复的自我剖析最是磨人。
从厨房到客厅就那么几步的距离，硬生生让她走出来漫长的感觉。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让他听到多一些？还是不想让他听到多一些？
无论哪个结果，她都能根据他的反应来判断出他听没听到，以便她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但现在关键是他没有一点反应，所以她不止是迷茫和疑惑，更多的还有不知所措。
石润燃一只手托着下巴，掩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小宝。
哈哈哈哈哈哈。
小。宝。贝。
五人端坐在饭桌上，三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海上经商聊到艺术画廊，再到服装设计，三个行业话题各不相干，却很是融洽。
石润燃和丰几廖只顾默默夹菜，丰妈并没有夸张，丰爸的厨艺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然而，如果不是这顿饭，石润燃也不会知道，丰家夫妇浪漫的爱情故事。
丰太太原名贺时，知名画家。
贺时父亲，也就是丰几廖的姥爷，妙手丹青，名动一方。
贺时跟着丰几廖姥爷从小耳濡目染，长大后接触的行业也都是跟画有关的。
丰太太悟性好，又有灵气，在校时所做的作品就经常被校方展览，社会上也有人慕名而来求画一副。
当时丰爸也是一个毛头小子，幼稚单纯，可偏偏那天手误敲错门，一眼就看到了在画室安静画画的贺时。
白炽灯照亮了画室的角落，白色的窗帘随风高高扬起，贺时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眼望到在门边呆愣的丰先生，她歪了个脑袋，手里拿着画笔，疑惑的看着他。
丰爸并未闪躲，下一秒，视线相对。
那双眼跟他之前见过的都不同，只一眼，丰爸就把她刻在脑子里，再没能忘掉。
丰几廖虽然自小被寄养在姥姥家，也知道父母感情好，但还是第一次听丰爸自述当年与丰妈相遇。
石润燃和丰几廖安静地吃着吃着，就突然意识到手里端着的不是米饭，而是某种动物食粮。
丰几廖：“......”
石润燃：“......”
他们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丰几廖：我没胃口了。
石润燃：我也是。
石家小姨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那时候大学恋爱，到现在感情还这么深，可真是难得。”
丰太太难得红了脸。
“都多少年的事了，怎么还提呢。”
丰爸抿了一口红酒，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有感而发，感慨道：“也难为你了，跟我受了这么多苦。”
她那双除了画笔就没碰过其他东西的手，这么多年，跟他东跑西跑，也开始变得粗糙。
听到这话，丰妈也忍不住眼眶发红，视线开始迷糊，她抓着丰爸的手，看着他想说些什么。
不知怎的，一瞬间她又把眼泪眨了回去，表情严肃，一巴掌打在丰爸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声，连正在加菜的石润燃都身形一僵。
“是不是又醉了！”
石润燃筷子里的土豆丝滑了下来，幸好他又用了些力气，才不至于滑到盘子里。
石润燃：“……”
丰家这力气，是遗传的吧？
想到这，他看了眼还在低头泪意汹涌的丰爸，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背上的巴掌印，又麻了起来……
贺时表面是个乖乖女，青春可爱。
但实际，是个性子野的。
她虽活泼好动，却也是真的喜欢画画。
灵感来了，她宁愿不吃不喝一坐一天。
但没灵感的时候，她也是强迫自己趴在画板前练基本功。
丰爸当初第一次遇到她，就刚巧是她每日泡画室练基本功的时候。
试想那场面，贺时内心两个小人。
一个在说：走啊走啊，我们出去写生，出去玩啊。
另一个摇头：不行不行，今天的基本功还没练呢。
所以，无论两个小人怎么吵闹，她也都只能勉强劝告自己，练好基本功画画拿笔才能稳，才能辜负贺爸的期待。
丰爸恰巧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闯进来，她第一反应自然就是，顶着满脑子的疑问：出去玩？
被打了一巴掌的丰爸丝毫没有反应。
还在抓着丰妈的手流泪：“当我的太太，太辛苦你了啊。”
石润燃看着这一幕，暗暗佩服丰爸爸。
第一，一杯倒。
第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不达酒量处。
最后，被打一巴掌也能这么无动于衷，这是被打多少次……
习惯了都。
丰妈满脸黑线。
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还在努力试图找回一些家长的面子，脸上挂着微笑：“小宝啊，你帮我照顾一下阿姨和小石，我把爸爸送到卧室。”
丰几廖点点头，拿筷子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石润燃看着对面脸颊鼓鼓的某人，脸上愁容惨淡：“你不去看看吗？”
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
不怕父母吵架么？
丰几廖慢吞吞地把嘴里的食物嚼碎，又用公筷夹了个鸡翅放看着他俩一脸姨母笑的小姨面前盘子里。
“阿姨，多吃点。”
然后她又夹了个鸡翅。
石润燃把盘子端在空中。
丰几廖拐了个弯，放在自己碗里。
才开口：“正常场面，我去干什么？打扰她们俩说悄悄话吗？”
石润燃又把空盘子放到自己面前。
石小姨看着老练端庄的，但性格跟个小孩子没差。
她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一脸羡慕：“你父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吗？”
丰几廖点点头。
“对啊，我爸爱酒，但一杯倒，还不长记性。”
石小姨乐了：“那丰太太会放任不管吗？”
“当然不会，因为我爸一喝酒就开始哭，说当年多么不容易，还拉着我妈不让她离开，然后我妈再哄。”
“哄的多了，我妈也就烦了，就管着他不让他碰酒。今晚是个例外。”
她又啃了口鸡翅，继续把丰爸那点中年男性的柔弱全数曝光：“唉，老丰也是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里子面子在今晚算是全没了。”
石润燃：“……”
丰爸今天本来可以挽留点最后的面子，没想到自家小棉袄在后方点了颗雷，把他后路全炸出来了。
这棉袄漏风。
石润燃听着她这没心没肺的话，隐隐有些头大，他伸手搓了把脸，暗想：
以后家里的事情还是少让她知道吧……
一不小心她就能把核心基地给暴露了。
丰几廖这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但现在又面临一个问题：
明天丰先生醒酒了该怎么面对他们？
他是装作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幸好丰几廖还有理智，石小姨和石润燃都早早地停下了筷子。
“阿姨吃好了吗？我妈一时半会下不来，我送你们出去。”
“哦对了，我爸要是问起来他醉酒后的情况，咱们就统一说他醉了就睡了。他这人吧，爱面子。”
石润燃：“……”
石小姨眨眨眼，秒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