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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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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下表已经中午了,他去卫生间洗了一下澡。出来之后就拿手机点了个外卖。
他躺在床上百般无聊地刷着微博一篇也没看进去。
说昨晚那个梦对他没影响是不可能的,他本就不是心大的人,看开了放下了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只是他很疑惑为什么梦的最后是沈言尤。他们昨天才认识,他只是帮了自己。
行不出就不想。他安慰自己。
就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陌生号码。
他接了,“喂?”
电话对象是外卖小哥,酒店不让上楼只能放在前台。
他没所谓反正又不远。
看到外卖小哥时他愣了一下。
他都感觉是自己昨天梦到沈言尤今天就出现了幻觉。
不然为什么他会看到沈言尤的脸?!
沈言尤对他一喊:“你的外卖。”
他傻傻地“嗯”了一声。
直到沈言尤穿着黄色的外卖服离开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回房间吃着米线细细地回想。
大概他被沈言尤的脸迷惑了。看到他时他理所应当的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高中生了。
竟然已经工作了呢,那昨天在那浇花也是工作吧。
为什么打那么多份工?缺钱吗?
算了,管我什么事。
陈谨以把最后一口汤喝完了随手把塑料盒扔进垃圾桶。
他把那张人物画像收了起来,粘上一张新纸。
今天画水彩吧。
他在调色板上挤出红色颜料,他涮了涮笔又蘸了蘸颜料。
鲜红的颜色在白纸上格外显眼。笔在空中飞舞在白纸上留下痕迹。
没多久玫瑰的雏形就好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
我可真是个绘画小天才。
……
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他就整日待在房间。
每天打打游戏,画会儿画,到点了下去吃饭。几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一周。
憋得实在不行了,他这次在小吃街吃完晚饭向酒店反方向走去。
正好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城市。
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有什么风景。
路过一个小巷子从里面传出稀稀疏疏的说话声伴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
陈谨以知道里面的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鬼使神差地凑近了。
隔得有点远听得不真切但还是能听到。
“……你让我给你宽限时间,谁给我宽限时间啊!老子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点了!”
“欠款莫名翻了两倍我短时间也拿不出。”他声音很平缓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欠钱追债对方抬价。嗯,经典桥段。不过……这声音好熟悉。
“我管你?!欠钱还债天经地义。”那人显然恼了。
“我欠的是高利贷?”
“怎么着?没有利息?”
“我不接受你不合理的要求。”他不疾不徐地说。
“唉,不是现在,是你,欠我钱!”他推了前面的人一把。那人没有挪一步他下盘很稳,但上身因为猛得一推微微晃动。
陈谨以趴在墙边往里面一瞅,大概四五个人,有两个人在中间对峙。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穿着个皮夹克配了个牛仔裤妥妥一精神小伙,后面还跟着俩头发花里胡哨的小弟手上一人拿一个棍嘚嘚瑟瑟的。另一个穿着白衬衫背影有点眼熟。
陈谨以定睛一看,看清了人。
怎么那么巧?又是沈言尤。这两天怎么老是见到他。
沈言尤也被激怒了,对赵擎说:“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你要帐赵叔同意?”
“我爸的钱就是我的。”
沈言尤气笑了怼道:“那你怎么不去找赵叔要?跑我这耍威风。”
沈言尤凑近了他面带挑衅地说:“你不敢吧。”
赵擎被人戳穿了心事脸上无光顿时火冒三丈。他手上青筋凸紧紧抓住了沈言尤的衣领。起身后的两个小弟也都蓄势待发。
陈谨以察觉不对冲了进去。
这个人毕竟帮过他。
众人见有人冲进来皆一愣。
陈谨以冲出来就耗尽了所有勇气所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中的一团火顿时就灭了。
他二话没说就拽着沈言尤跑了。
沈言尤没想到他会在这也没想到他直接拽着自己跑了,他来不及反应就跟着陈谨以跑出这个小巷子。
俩人不管不顾撒腿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
跑到一个桥边陈谨以不行了瘫坐在地上。
“你…拽我…干嘛。”沈言尤喘着粗气说。
“他们…那不是要揍你嘛。”
沈言尤疑惑地看着他。
陈谨以发觉不对补充道:“你不是帮过我嘛,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言尤哽咽了一下,“那你还挺讲义气。”
夏日的夜晚格外寂静,远处传来风吹过树林哗哗的响声,伴随着蝉鸣,在这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缓了好久陈谨以终于缓过气了。沈言尤陪着他坐了好久。
半晌沈言尤说:“谢谢。”
他声音很轻很柔就这样轻缓缓地飘进陈谨以心里。
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没事。”他说。
陈谨以看向沈言尤有些拘谨。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沈言尤转头看向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有些已经习惯了的麻木。
陈谨以有些慌张,“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不说也……”
才认识不久自己这样问也不合适吧,可话都说出来了……
沈言尤打断了他,“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和我妹都跟了我妈。她养不起我们欠了很多钱。在工作和我们的多重压力下受不了自杀了。我承担不起债务高□□学了。”
陈谨以听完之后心里咯噔一下。
沈言尤从开始叙述到结束脸上都没有变化很平静,平静的有些怪异。
陈谨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绞在一起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他并不是因为心疼沈言尤而感到难受,而是感到自己对父母离婚自己做出的过激行为感到可笑。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地球离了谁照样转,明天的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
更何况和沈言尤相比自己简直不要太幸福。沈言尤都没有自怨自哀,自己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在干嘛简直可笑。
矫情至极。
“喂,想什么呢?走吧,天不早了。”沈言尤一句话把陈谨以叫回神来。
“我还不想回去”
“这边晚上有点乱你回去吧。”
沈言尤起身要走陈谨以拉住了他,“加个好友吧。”
沈言尤疑惑地看着他。
“我感觉我们挺有缘的交个朋友,怎样?”陈谨以抬头笑着看他。
沈言尤答应了。
分别时沈言尤先行离开,快要下桥时他听到了陈谨以二里二气的声音。
“朋友!明天见!”
回头一看陈谨以在桥的另一边激烈地挥着挥手冲他喊。
好傻啊……
清晨沈言尤就被陈谨以的连环夺命call吵醒了。
沈言尤皱着眉头睁了睁眼但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他干脆闭着眼接了电话连来电是谁都没看。
“喂?”语气有些不耐烦。
陈谨以完全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喂,兄弟今天你有空吗?陪我出去转转。”
“没空。我有工作。”
“那你能把工作辞了吗?我雇你啊。”
沈言尤惊醒了激动地起身对他说:“什么?”
“我妈要给我招生活助理兼陪读,我不喜欢一个陌生人天天跟着我,我想了一下如果是你那还好。毕竟咱俩是过命的交情。”
沈言尤沉默不语。不久又听陈谨以说:
“想一想多大的馅饼就放到你跟前啊,等我妈找到人了就不好换了。”
沈言尤想了想说:“有合同吗?”
“有!你先收拾一下十点到我发的这个地址。”
电话挂掉之后微信弹出一个定位:
华尚国际酒店
沈言尤回复了一个“好”就关掉了手机。
他坐在床上僵住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总感觉自己没睡醒。有些科幻,这么一个馅饼就砸自己手里了?
沈言尤起床做饭收拾家叫妹妹起床一切事情做完之后换了一件衣服出了门。
到华尚国际酒店的时候刚好十点。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敲开了陈谨以的门。
里面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没过多久门开了。
陈谨以一看就是打扮了,平时凌乱的头发此时服帖地垂下来,一成不变的黑T也换成了稳重的休闲衬衫。
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了许多没那么多痞气了。
进屋后就看着一位穿着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气质脱俗的男人坐在那里。他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看见陈谨以来向他走来向他笑了一下。
陈谨以把沈言尤拉到自己前面向他介绍:
“这位是姚律师。”他又看向姚靖琼,“这是沈言尤,乙方。”
姚靖琼把文件放在桌上扶了扶眼镜对他们说:“文件没太大的问题,你们先看一下。”
陈谨以把沈言尤按在沙发上把姚靖琼递过来的文件给他。
合同不是很厚就两三页纸。沈言尤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对他只有好处条件又不是很苛刻。他想不出理由拒绝。
沈言尤把合同放在桌上对姚律师说:“我问一下,什么时候签合同。”
“现在就可以,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说。”
“没有,条件很丰厚。”
姚靖琼又和他说了很多。不愧是律师能言善辩的,陈谨以听得直愣。
说的陈谨以都快睡着了沈言尤终于下定了决心签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姚靖琼就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沈言尤和陈谨以二人,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好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可以陪我出去了吧。”陈谨以笑嘻嘻地看着他。
沈言尤沉默了一下,“好。”
“你想去哪?”二人走在街上沈言尤问他。
“这有什么好玩的吗?”
“你指什么?”
“游戏厅,网吧,KTV之类的。”
沈言尤叹了口气看向他:“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未成年吧。”
陈谨以坦然道:“刚十七,怎么了?”
“小朋友,你那么早熟吗。”
“靠,你青春期不喝酒,不去网吧?装什么纯啊。”陈谨以气愤地摆来摆手。
沈言尤抓住他张牙舞爪的手把他拉走。
“行了,我带你去看海。”
“海有什么好看的……”
他虽这样说,但他还真没看过几次。他家在内地小时候只能在手机上看,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向往海嚷嚷着暑假让爸妈带自己去三亚旅行,但他父母在半路上吵起来了,虽说最后还是看到了海但他也被父母的情绪渲染,心里向往的海平面在他眼里也不再美好甚至有些面目可憎。
陈谨以就这样半推半就来到了海边,现在才两三点没什么人。
画面被横切分成了两半,一半金黄,一半湛蓝。海面很平静只有随风飘动的微波细浪。海平面上漂浮着几个小岛,树少林浅与岸边细碎的岩石辉映也有了破败的痕迹。
伴随着海浪邈远的声音陈谨以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来这干嘛啊。
沈言尤拍了他一下,“愣什么神?”
“你为什么来这?”
沈言尤不知道他内心的那些事弯弯绕绕,“多好的景啊。”
陈谨以沉默不语。
沈言尤把手搭在他肩上语重心长地说:“小朋友内心不要想那么多,开阔点。”
“哎,你不懂。”
沈言尤挑了挑眉轻笑了一下,“你这个年纪有什么看不开的?到了我这年纪你就会知道小时候的那些苦闷有多可笑。”
“喂,你就比我大三岁!”
沈言尤拍了拍他的头,“那也是你哥。”
说实话这边的风景确实不错,就是傍晚风有点大吹得陈谨以直哆嗦。沙滩旁边有个岩石群俩人转累了就找了块大岩石坐下了。
“你们二十九号开学?”沈言尤问。
“应该是吧。”
“你跟我说一下我的工作安排。”
陈谨以有点犯难,他那时觉得沈言尤可怜又想到妈妈打电话说要给他招生活助理这件事他就决定要帮沈言尤一下。
连合同都是他半夜给要靖琼打电话让他连夜赶出来的,他还被他妈骂了一顿。他连合同都没看过,更别提什么工作安排了。
陈谨以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就…接我上下学,给我开个家长会什么的吧。”
“就这么简单?”
“我爸妈都很忙没空管我,我曾经为了引起他们注意干了不少荒唐的事。他们想找个人看住我,不给他们惹事弄出不必要的麻烦打扰他们的生活。”
陈谨以有点难受但想到沈言尤之前的话心里顿时舒畅。他激昂地抬起头,转头就看见沈言尤低着头深沉地思考。
陈谨以有点想笑。
“唉,不是你刚才说让我开阔点你怎么反倒狭隘了?”
沈言尤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天黑了我们要去吃啥。”
陈谨以:“……”
俩人进了一个烤肉摊,看着不是很干净但是真的香。俩人隔了老远就闻到了香,一路闻着味来的。
陈谨以要了羊肉串和牛肉串各十串,海鲜一样一份,加上各种素串饮料。价格要上千,海滩边觅食总归是比路边贵。
沈言尤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颇为无语。
陈谨以拿着三串烤肉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看沈言尤没动就招呼他一起吃。
“你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你放心绝对吃得完。”陈谨以把一串烤肉递到他面前,“来,就当庆祝你今天入职成功!”
沈言尤也没跟他客气大口地吃了起来。
“要不玩点刺激的?”陈谨以神秘兮兮地看着沈言尤。
“拼酒敢不?啤的,谁先吐谁输。”陈谨以说得津津有味。
沈言尤轻挑了挑眉笑着看向他。他的长相是偏中性的,皮肤很白,眼睛大睫毛长具有女性特征,可眉毛锋利高挑,脸棱角分明。
不是雌雄莫辨,是在他脸上平铺了几分妖娆,让他更加明艳。
不笑看不出来,一笑顿时春光无限,青春正好。
可惜这张是对着陈谨以这缺根筋的。
陈谨以见他没反驳刚要伸手叫服务员就被沈言尤按住了。
“你干啥呀?”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陈谨以一愣,“啥?”
“你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
陈谨以撇了撇嘴,“你说啥就是啥吧。”
陈谨以还有些闷闷不乐,沈言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把烧烤均分成两份。哄孩子似的对陈谨以说:
“还比赛不?比吃烧烤行吗?”
陈谨以眼睛顿时就亮了,“我要是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好。”
还没等沈言尤说开始陈谨以就拿着串狼吞虎咽了起来。
半小时后,胜负分晓。
“嗝,你输了。”陈谨以挑衅地向沈言尤。
“你先耍赖的啊。”
“兵不厌诈,懂不?”
沈言尤无奈地笑了笑。
分别时陈谨以想起来件事,“我妈最近会跟你打电话应该是安排你的工作,你注意点电话啊,她最讨厌别人挂她电话。”
沈言尤应下了。
“沈渡雁!起床!”
浪了一个暑假的沈小姐,在开学前期终于被看不下去的亲哥一大早从被窝里给拽起来了。
“哥!你干嘛!”沈小姐顶着三天没洗鸡窝似的头发冲她的亲哥呐喊。
“沈渡雁,你知道你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吗?”
“今天又没开学……”沈渡雁喃喃低语。
“你作业写完了吗?”
沈小姐不屑,“我区第一!”
沈言尤轻笑,“那区第一要写作业吗?”
沈渡雁撇了撇嘴。
“唉,跟你说件有意思的事。我有一次全市统考得了第一,知道消息后就去跟班主任讲条件。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沈言尤没得到回应心里生疑。平时这丫头最喜欢拌嘴通常是没等他说完就抢话怼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凑近沈渡雁手背一凉一滴水珠刚巧落下,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熠熠闪烁。他微微一怔随后贱里贱气地说:“沈大小姐这是哭了?”
沈渡雁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沈言尤揽过她像安慰小孩似的哄她:“乖,咱不哭了。咱不写了昂。”
沈渡雁气笑了鼻涕差点喷出来。沈言尤从床头柜的抽纸盒里给她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
“说实话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考上大学当个CEO来养我。”
“哼,我才不养你呢。”沈渡雁倔强地说。
“行了,小白眼狼。你看你涕泪交纵的。快洗洗手吃饭,一大早起来给你做饭还得亲自叫你起床。我容易吗我。”
沈渡雁擦了擦眼泪,平复了心情对沈言尤笑着说:“嘿嘿,哥你真好。”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哎,哥。你这鸡蛋煎糊了。”沈渡雁拿着筷子指指点点。
沈言尤从她指点江山的手里抽出筷子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
“惯的你。”
“哼。”沈渡雁还想辩驳两句。
“叮咚。”门铃响了。
沈言尤把筷子还给她,“你先吃,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