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三月瑞阳

6、医院和火锅店

　　可乐左肩扛着书包，右肩扛着可乐。把他带出酒店。叫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去了最近一家医院。小护士有些疲惫，看了看可乐，转身从药柜拿出一瓶碘酒，一边朝着电话用浓厚的上海话喊了一声：“侬别烦我行不行哦，有病人呢好伐。”
　　她一边给可乐上药，一边看可乐的眼睛，换成了普通话：“哟，这眼睛可真漂亮。幸好没伤着。”
　　“没什么事，回去吧。前门交一下钱就行。”两下抹完药，她看看辰辰，再看看可乐，挥挥手接着去接电话：“现在的小朋友越来越敢玩喽，往眼睛上咬哦。”
　　辰辰交过钱，从包里拿出了纸巾，给他擦顺着眼角淌下来的碘酒：“破了这么深的口子，哥，你疼不疼。”
　　可乐把眼睛睁开，右眼皮留下了深褐地一撇，他的双眼皮为了把口子让开，层层叠叠堆起来。他板着辰辰肩膀站好：“没事，不疼。”
　　“可我饿。”可乐想起自己没有吃一口的升学宴，又想起大快朵颐的小胖子，肚子里突然空荡荡的。
　　“我也饿了，想吃什么？咱们去吃。”辰辰标准地宛若投篮，很潇洒地把纸巾丢尽垃圾桶。把可乐扶起来，很自然勾起他一根手指。
　　“火锅。”可乐指了指窗外的一家铜锅涮，吃火锅，热闹，欢快些。
　　刚出医院，辰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可乐牢牢反握住他。被他拽过去。两人又莫名其妙地站稳了。
　　可乐回头看看，地上是平整的。他松松手腕，反而被辰辰握得更牢，可乐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荡漾遍了全身。
　　火锅店前有个极瘦的小妹在做直播，细长的两只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还离着很远的时候，朝着辰辰吹了声口哨。
　　等要进门的时候，小妹拦住辰辰：“哥哥，加个微信？”辰辰很装地笑了一下，是少年特有的那种骄傲和疏远。和可乐并肩进了店。
　　“你晚上不都在张老师家吃吗？”羊肉卷争先恐后地往上漂浮地时候，可乐突然想起来。
　　辰辰一愣，眨眨眼：“今天晚上他们突然要做咸菜。没吃饱。”
　　“是吗。”可乐觉得小胖子也不堵心了，把肉片夹给辰辰：“那正好，当是我的升学宴。”
　　过了很久，两人风卷残云收拾了三盘羊肉，三盘，两盘青菜，两份沙冰以后。辰辰抬头问可乐：“再加盘羊肉？”
　　可乐觉得有些撑，却又觉得氛围好，不舍得就这样散了，点点桌子玻璃罩下的菜单：“宽粉。”
　　“我去要，”辰辰按住可乐刚要叫服务生的手，站起来朝柜台走，趁可乐不注意溜了出去。
　　可乐往收银方向看看，见辰辰不在，就站起来去找。走到门口似乎听见了辰辰的声音，他侧身让过一家进来的客人，听见了辰辰说的话。
　　“有什么催吐的办法吗？”
　　小妹手一抖，扭头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会，对着面前的镜子，嘴唇上下蠕动着把口红抹均匀了：“催吐？你关注我一下，”她把显示着主页的手机递给辰辰，用拇指挫上口红盖：“再加我个微信，上头发你。”
　　“这是我手机号，一打就通。”辰辰把她口红重新打开，在她手背上写了一串号码：“你打给我我就关注你。现在告诉我，赶紧的。”
　　小妹看了看号码，把口红收好了：“这我一般人可不告诉的。”
　　过了好一会，辰辰顶着一张铁青的小脸回来了，一坐下就猛地灌了一大杯水下去：“哥哥，我去了一趟厕所。”
　　可乐已经把火熄了，轻声问他：“难受？”
　　辰辰摸摸自己的脸，摇摇头：“不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