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鲜血与王座之上》苦瓜粥

18、第十七章

　　“……你在看什么呢，佩罗罗奇诺？”
　　“呜哇，谁！……什么啊，原来是飞鼠啊……不准抢！”

　　是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子，有很长很长的黑发，看着不过高中生的年纪，眼神很…笑不到眼底。
　　她穿着西式的学生制服，戴着王冠，微笑着捧起手里的奖杯——写着“世界谜题冠军”的奖杯。

　　这个奖项飞鼠似乎听说过……

　　“…居然是张女孩子的照片，是佩罗罗奇诺喜欢的人吗？”他问。

　　被他问话的人“嘿嘿”笑了：
　　“……你猜？”

　　*

　　钟再一次被敲响了。

　　“——「敲响世界之钟」！”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三次敲钟，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次敲钟。

　　远程使用超位魔法是件有点难度的事情，但好在诺亚还有这把世界级道具「黄铜锤」，可以帮助她最大限度扩大施法范围和精度与力量。

　　庞大的铜钟幻影，凝聚在了皇宫的上方。它被无形的推动，发出时间洪流涌动的声响。

　　“咚——”“咚——”

　　“咚——”“咚——”

　　那一刻，巨大而恢宏的钟声从帝国首都响起，空灵而恢宏地响彻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钟声甚至抵达了遥远的帝国边界——卡兹平原，战场所在的地方。

　　天空下，不少人抬起头，寻找这钟声的来源。

　　“敲响世界的钟声”作为清场型PVE技能，它能让生物死去，或让生物倒退，但它无法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重新活过来这个范围，那是属于恢复系和牧师的业务范围，而不是诺亚的“术士”职业的能力范畴。

　　而诺亚想要的，也不是把那七万人复活回来——她只需要“阻止”飞鼠就可以了。

　　战场上。

　　钟声自远处传来，传入战场上的人的耳朵。

　　多么清澈又浑厚的钟声，如果是平时，那不少人会驻足对此倾听，但可惜现在是在战场。

　　王国的士兵们惊惶地尖叫着，在五座如山高的黑山羊幼崽脚下逃生；帝国的士兵们仍站在自己国家的阵地，虽然不动一兵一卒就赢下了战争，但盔甲下的每个士兵都胆散魂惊，颤抖不已。

　　安兹下意识觉得这钟声有些耳熟，
　　但距离他上一次与“斯维耶之舟”见面已经很久，记忆已经有点褪色。他一时分辨不出来。

　　一旁的马雷，握紧法杖，抬头露出一副回忆的表情：“这个钟声，和那时候的好像……诶？”

　　“轰隆隆隆——”

　　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
　　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咕吱咕吱咕吱咕吱咕吱——！

　　黑山羊的幼崽们在痛苦地大嚎！

　　“安兹大人，快看那边！”

　　那五头黑山羊的幼崽，仿佛电影被按下了倒退键一般，脚步从人群中一步一步倒退回去！
　　那正在被幼崽们追逐的王国士兵，身处施法范围下，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地向后倒退着，倒退着，重新倒退至最初的两军交手边界！

　　这不是人类的能做到的事，

　　王国士兵们的表情用崩溃已经不能形容，无论是被五头黑山羊幼崽追赶，还是被迫身体重溯过去的动作，这些非人的经历将他们的精神完全击溃。

　　愤怒面具下，安兹睁大了眼睛！——如果他有眼睛的话。

　　“这是……！”

　　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黑山羊幼崽们的身体像是泥巴一样，混沌的黑色倒退着，倒退着，被团成团一样的形状，那形状像极了诞生它们的卵，最后又变回了球！
　　这就是在完全复刻它们出生时的过程，这就是附加在它们身上的“时间”在倒退！

　　黑色的恶心球体漂浮在天空，然后又散开，然后那曾带走七万人性命的献祭之风再次吹过，吹过，然后收回，
　　再然后——战场中，除了那已经死去的尸体，什么都没有了！

　　黑山羊幼崽的状态被倒退至了“出生”前！

　　——这样的招式，纵观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才能拥有…！

　　马雷已经愣在了原地，他更用力地握紧法杖，喃喃念出了那个独特称号：

　　“……是「世界的敲钟人」，”
　　“安兹大人，是「世界的敲钟人」！”

　　——名为「斯维耶之舟」的，全游戏仅此一家的独有技能，「敲响世界之钟」……！

　　钟声，连带着回响，彻底响彻天际。

　　“咚——”“咚——”

　　“咚——”“咚——”

　　这自来异世界以来最强大的一次施法，仍未停止它的脚步。

　　地上被黑山羊幼崽踩烂、踩成泥的王国尸体们，血肉骨沫脑浆从浑浊的卡兹平原大地中析出，以眨一次眼就变一次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凭空重新塑铸了士兵们的尸体！
　　就连那被踩坏了的盔甲，也重新被塑造、擦亮，重新穿回了士兵们的身上！

　　安兹站在空中。

　　身旁的马雷兴奋不已，他的创造者泡泡茶壶和诺亚是好友：
　　“是「斯维耶之舟」大人！安兹大人，是「斯维耶之舟」大人！”

　　虽然她早已不是“无上至尊”，但她是泡泡茶壶大人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担心逾越，马雷此刻都激动到想抱住安兹了。

　　安兹像是愣住了一样，他的骷髅脸被覆没在愤怒面具之后，像是被万千思绪冲垮了思绪，大脑在那一刻都喜悦地暂停——

　　——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那是完全无法与别人道明的事。

　　他的手，都忍不住开始发颤。

　　手开始发颤的，除了安兹，还有距战场千里之外，位于巴哈斯帝国首都的鲜血帝，吉尔克尼夫·卢恩·法罗德·艾尔·尼克斯。

　　*

　　吉尔克尼夫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战场上所有实时的画面，都从通像魔法上真实的传来。

　　他开始恍惚。

　　拨动时间，这是神明的力量，这就是卡玛克·帕拉戴，不，是诺亚的力量！
　　这与人类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那是个更宏观的世界，更伟力的世界，人类只是误入这样世界里的一只仰视巨人的蝼蚁！

　　他与这样的存在亲吻、拥抱、恋爱、亲密……

　　——他配吗？

　　不，他配，因为他也发自内心的爱着诺亚……
　　无论过去这份爱里有多少甜言蜜语，有多少虚假谎言，在刚才他问“为什么来到他身边”，而她回答“因为她爱他”时，那份曾经虚伪的爱便发生了蜕变。

　　可是以前的他不配啊。

　　她是真的爱他。

　　安兹乌尔恭是怎样的怪物，她愿意为他对上这样的怪物！

　　——他配吗？

　　她对他的好，和他讨好她的好，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过去刻意为了讨好诺亚，而收集来的那些华服、那些珠宝、那些美食……不过都是人类的俗物，就连他自认为屈尊纡贵地屈辱被玩弄，换个角度来讲，这些都应是他该做的！
　　他配不上她的好啊……！

　　吉尔克尼夫抬头，看向正拥抱着自己的未婚妻。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长柄铜锤，身上还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长至脚踝的金发在魔力的微风中摇曳，银色的眼眸微眯，如水银在眼瞳中流淌。

　　她美得像个神明，像他接触不到的那个世界的化身。

　　但她身上穿的，还是他为她挑选的睡衣…！
　　吉尔克尼夫咬紧嘴唇，更用力地抱紧她的腰肢。

　　“我爱你，诺亚……”
　　……留下来。

　　施完魔法，诺亚长舒一口气，收回自己的“黄铜锤”，如撸狗般随意摸了摸吉尔克尼夫的头发。

　　“怎么了？你看，吉尔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嘛。”

　　其实诺亚施法最大目的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在飞鼠面前找个合适的时机明示身份——但此时“实现吉尔的愿望”这话，她就是能说的理直气壮。

　　吉尔克尼夫深深埋在她的怀里，再度低语一句“我爱你”。

　　这下可把诺亚逗得哭笑不得了。

　　但现在她还有剩下的最后一点事情要做，没空和小宠物玩恋爱游戏。于是诺亚无情地把吉尔克尼夫的头给推开，站起身来。

　　她走到房间的中央，换了把平日里惯用的铜杖。

　　这种普通的lv.80铜杖，其实承受不了多少次高阶魔法，是诺亚还在YGGDRASIL里的铁匠铺买的，买了非常多，基本上是用完一把扔一把。
　　要问身为玩家的她，为什么平视在游戏里不装备自己最强的世界级道具“黄铜锤”——当然是因为她树敌太多了。

　　是在座的各位，想象不到的那种多。
　　所以她的对敌经验非常丰富。

　　诺亚深吸一口气，开始给整个皇宫施加咒语。

　　“高阶物理抵抗。”
　　“高阶法术抵抗。”
　　“绝对防御。”
　　“防御提升。”
　　“防御大幅提升。”
　　“免疫提升。”
　　“免疫大幅提升。”
　　“……”

　　另一边。

　　“抱歉，迪米乌哥斯大人，准王妃目前尚在病中，无法会客……”

　　迪米乌哥斯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么皇帝陛下呢？能否允许我面见皇帝陛下。”

　　女仆面露难色：“这个……”
　　“为了陪伴准王妃养病，皇帝陛下今日早早退了朝，现在正在与准王妃在一起……”

　　“……”
　　“好，我知道了。”

　　女仆如释重负般，快速离开了。
　　迪米乌哥斯站在原地，推了推眼镜，神色晦暗不明。

　　真不愧是那位，在至尊中也备受推崇的“天才”，这一手出场着实玩的漂亮。

　　迪米乌哥斯的手中燃起一小团恶魔之火，他将火焰抛向皇宫的墙壁，果不其然地发现，这座前几天来还没有任何魔法加持的皇宫，现在已经被防御魔法布满。

　　——计划太完备了，一看就是情报充足的条件下产生的计划。
　　那位居然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打探到纳萨力克里的情报……

　　身为叛出过“安兹乌尔恭”的前“叛徒”，如果是以寻常的形式主动回归纳萨力克的话，一定会引起众多不必要的猜疑。
　　但今天这一招过后，既可以将自己解释为“面对陌生玩家的超位魔法”的回应，又衬托出自己早已知道纳萨力克存在、但无心争位所以一直安静远离的无欲无求。

　　——这样，她身上的矛盾点一下子就从“叛徒”上拉至别处了。

　　迪米乌哥斯思考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唤出传送门来，重返纳萨力克。
　　他必须要回去和安兹大人报道此事，并提前和其他守护者们商量一下。

　　另一边。
　　准皇妃卧室内。

　　诺亚施完所有魔咒，心中满意地松了口气。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她可不傻，绝不会做什么贸然闯回纳萨力克，或者直接面见守护者之类的事。
　　既然有人带着公会穿越了，公会中的NPC有了自己的意识，那她和飞鼠的会晤就不可能像以前玩家之间打招呼那样那么简单。

　　贸然闯入纳萨力克，如果飞鼠正在大坟墓的话，那她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很大可能会被部分过激NPC视作“挑衅主权”，多惹上麻烦。
　　如果飞鼠不在大坟墓的话，她贸然进入纳萨力克，先不论她进去之后做什么，守护者们会怎么对她，她“公会叛徒”的身份本就尴尬。

　　直接面见守护者也是不行的——这些NPC都由曾经的安兹乌尔恭公会成员创造，为了培养这群“亲儿子”、“亲女儿”，那些公会成员堆了不少好东西在NPC身上。
　　诺亚再怎么属性面板强大，也不过是个脆皮AOE，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那么，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

　　——让飞鼠自己来找她。

　　找到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合理的，一击就中的，用标志性的招数让飞鼠一次性明白“我在这里哦，在帝国哦，刚用了技能DEBUFF有点多，所以我防御一下哦”

　　这防御是为了防止，其他NPC或可能存在的其他玩家趁着她使用“敲响世界之钟”后的虚弱期，趁机刺杀她的。

　　但老好人飞鼠一定会自动将她的防御措施，理解为使用独特技能后，进入虚弱状态的特殊防御。甚至还可能再派遣别的NPC来保护她！

　　虽然她对工会NPC们不熟，但想也知道不少NPC被创造时增加了很多奇怪的性格和设定，并且忠诚度都很高……
　　这样的东西一旦在穿越异世后真的“活”过来，为了维护自己主人飞鼠唯一的统治，在发现其他玩家后私下杀死也不奇怪。

　　……但现在她的身份直接在飞鼠面前过了明路，飞鼠那样的老好人就算再变，曾经的工会成员也是他的软肋，
　　所以就算有这种NPC，也得考虑到主人的意愿，当下没法轻易伤到她！

　　诺亚很想笑，但身上的“体弱”DEBUFF，让她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干咳。

　　“咳咳咳咳……咳咳……！”

　　“诺亚！”
　　吉尔克尼夫紧张地扶住她的身体，悲伤地：“是不是刚才的魔法让你造成了负担？”

　　都是为了他的愿望，她才……

　　诺亚：“咳咳咳咳咳……咳咳！”
　　吉尔克尼夫：“不要再说话了，我知道，我也爱你……”
　　诺亚：“咳咳咳？咳咳咳咳……？”
　　吉尔克尼夫认真地：“我知道的，以后我会加倍对你更好，我爱你……”
　　诺亚：“………………？”

　　小狗，傻了……？
　　算了，这么可爱，先玩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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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傻了，
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太清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