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鲜血与王座之上》苦瓜粥

17、第十六章

　　……又做了，
　　不过这次是他抱的她。

　　虽然争夺主权的过程有点惨烈，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吉尔克尼夫发现，只要这个女魔头开心了，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当然，前提是你得让她开心才可以。

　　诺亚发现被抱的体验还不错，皇帝的服务令她身心愉悦，于是当吉尔克尼夫提到“有没有可以看到战场的魔法道具”时，她毫不吝啬地借出了自己的魔法道具。

　　那是好大、好大的一面镜子，有可供八口之家用餐的圆餐桌那样的大小，是诺亚以前买来和其他人在游戏里看电影用的。
　　帝国并不是没有通像的魔法，但低阶级的魔法与高阶级魔法加持的魔法道具完全不同，这面镜子不仅可以随意调整观看的角度，还极其清晰，没有丝毫延迟。

　　吉尔克尼夫命人把这面镜子搬去皇帝办公室，等到战争的那天，和大臣们一起观看战场的现状。

　　一般情况，皇帝是不会去战场的——但有了这面镜子，他们可以更直观地看到安兹·乌尔·恭的最强一击。

　　三天后，给王国交出土地的最后关蝶到期，战争正式爆发。

　　所有位置机要的大臣全部聚集在皇帝办公室，一同观看战场。
　　诺亚身为准王妃，自然是不会和大臣们挤在一起的。她自己一个人和女仆窝在卧室里，自己单独用魔法收看“直播”。

　　这时，之前跟去纳萨力克的那几只幼虫回来了，它们都长大了一圈，黏糊糊地贴着诺亚撒娇。

　　这几只幼虫身上染着诺亚的气息，纳萨力克的屏障并没有有排斥这位前成员的眷属。
　　在纳萨力克全体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幼虫们如此轻易地就潜伏在大坟墓里这么长时间，为诺亚带回了她想要的情报消息。

　　幼虫撒着娇。诺亚听着，不时点头。

　　“嗯嗯……果然，NPC们全都有了高度的自我意识……嗯，没主动出现在迪米乌哥斯面前，果然是正确的……”
　　“嗯？什么？飞鼠还对雅儿贝德加了这种设定……真变态……”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辛苦了宝贝们，去找你们喜欢的地方玩去吧。”

　　几只幼虫飘走，又不知蠕动去什么地方了。

　　……

　　办公室内。

　　“……为了建立对抗安兹·乌尔·恭的大联盟，首先要让其他国家看到他的威胁。”
　　“就连那位黑精灵少女，都能瞬间取走数百名帝国骑士的性命，她的主人，一定能使用一击就杀死一千！”
　　“不，两千甚至三千人的强大魔法！”

　　“一次魔法三千人？！”
　　“不、不可能！”

　　大臣们陷入了不可置信的喧哗。

　　“传说中的魔神，不，连那十三英雄都不可能做到！”

　　“陛下，您怎么看？”

　　吉尔克尼夫手撑着脸，倚在沙发上，沉默片刻。
　　——他也不知道安兹乌尔恭一击可以杀死多少人。

　　每当他问到这个问题时，那个女怪物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只是微笑，或者凑上来亲他。
　　但从她那天的反应来看，那天最后猜的数字，三万，恐怕不止的……

　　但这个数值也太过夸张了，魔神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可女怪物又是那个态度——

　　吉尔克尼夫在心中给的最坏预估，是五万。
　　但他无法当着大臣的面这么说，

　　吉尔克尼夫：“……就先当作是三千吧，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能想到对付他的办法。”
　　“——力量敌不过，那就用谋略去胜过他。”

　　“……陛下！”
　　“陛下！”

　　臣子们深受感动。

　　这时，魔镜的画面有了波动。

　　*

　　卡兹平原。

　　两军利用红褐色的大地和缓的丘陵排军布阵，互相对峙*。

　　王国军将多达二十四万五千的惊人大军，相较之下，与王国对峙的帝国军，数量仅六万。
　　比之王国的军队，真是少之又少。

　　然而帝国军骑士们没有一点挫败感，反而一幅目中无人的态度。他们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
　　王国军的士兵几乎都是农民；相较之下，帝国则全员是称为骑士的精锐战力。王国只是让农民拿起武器；帝国却是花时间与经费锻炼每个骑士，拼的就是极高的个体素质与秩序。

　　再加上，帝国内部近年来不传外国的秘密——“黄金水”，
　　帝国军完全不认为自己会有可能输。

　　每年，帝国和王国都会有一次惯例的秋季战争，但那只是互相消耗国力的日常而已，打几个回合，达到目标帝国就会收兵。
　　为了快速达到这个目的，大部分时间，战场上都是帝国方都是率先出击的。

　　不少王国贵族内心其实对这次战争还不以为意，感觉纵使多了个安兹·乌尔·恭的魔法使来参展，这次也一样交战几个回合就结束了。
　　所以，王国贵族们都在等待着帝国先动兵。

　　往年惯例如此，
　　但这次，帝国军却一动不动。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有不少眼尖的王国贵族，注意到了远处帝国军里的死亡骑士，还有骷髅士兵，心中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些人去劝国王收兵吧，只是献出一个城市而已，但已经晚了——

　　安兹带着愤怒面具，漂浮在了空中。

　　他的手臂一挥，仿佛与之呼应，以安兹为中心，突如其来地张开了广大十公尺的巨大圆顶状魔法阵*。
　　那简直是梦幻般的场景。

　　魔法阵发出苍白的光芒，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或是符号。文字瞬变万息，没有一颗浮现出相同文字。

　　魔镜外，吉尔克尼夫猛地站起了身。

　　“陛下……？”
　　侍官唤道。

　　吉尔克尼夫猩红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面魔镜。
　　那种光辉，那种数量的魔法阵，他曾经在卡玛克·诺亚·帕拉戴那里见过——！

　　那是…被女怪物称为超越第十阶魔法的奇迹——

　　——安兹·乌尔·恭…，他也会使用超位魔法？！

　　帝国里的思绪干扰不到战场上的安兹。

　　安兹此刻，内心五味陈杂，

　　没有。
　　王国军中没有玩家。

　　在YGGDRASIL这款游戏中，超位魔法的力量强大无比，而且读条很长——所以在大规模战事里，优先击溃想发动超位魔法的人，是最基本的行动。

　　比如刺客类职业用传送魔法突击，或者法师类用魔法地毯式轰炸，或者狙击类超远距离瞄准射击……总而言之，第一个发动超位魔法的人多半是发动不成的，这是一个“诱饵”的位置，
　　——飞鼠在过去的“安兹·乌尔·恭”里，就多次扮演过这样的角色。

　　“不用再当诱饵了啊……”
　　安兹想要露出带有微喜悦的苦笑，但已经成为骷髅的他，已经完成不了这个动作了。

　　没有玩家，那就不用等待了。

　　从“门”中拿出氪金而来的魔法沙漏——握碎沙漏的那一刻，超位魔法瞬间加速，立即启动！

　　「黑暗丰穰之献祭」！

　　一股黑暗气息，吹过刚刚才改变好阵型的王国军左侧阵地。
　　那轻飘飘的魔法，瞬间剥去了那七万人所有的性命，

　　就在那一瞬间里。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理解。

　　人们首先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能带走七万人的性命，而非一千或三千，
　　而接下来的事，则更超出人们的理解范围——

　　是黑山羊的幼崽。

　　如山一般高，如地狱一般恐怖的生物。

　　——等级超过lv.90的，黑山羊的幼崽。
　　——五只。

　　它们兴奋地发出可怖的叫声，横冲直闯的踩入王国大军，

　　没人忍心再看，但国家的使命强迫他们必须睁眼看清这事实——

　　这就是安兹·乌尔·恭的实力——他是个怪物！——就算用智谋，也无法击败这样的怪物！——

　　——这怪物是应了他们的请求，才在这战场大开杀戒！他们到底放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侍官还陷入在深深地恐惧中，突然看见身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猛地站起了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

　　“陛下……陛下？你要去哪里，陛下？？？”

　　大臣们也跟着清醒过来，慌了神：“快！快拦住陛下！！”
　　“ 陛下，不要放弃啊陛下！我们已经第一个和魔导王签订了同盟，这已经是占据了优势！……陛下，陛下，你要去哪里陛下！”

　　吉尔克尼夫推开办公室的门，只留下一句：
　　“不许跟过来”

　　“哐！”
　　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所有人都拿不准主意，只能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一个女仆匆匆跑来，慌忙汇报：“请、请不必担心……陛、陛下去了准王妃那里……”

　　“去准王妃那里……？”

　　……

　　吉尔克尼夫低着头走着。
　　很快地，
　　低着头咬着牙走着。

　　他心脏跳的很快，跳得很快，双手在抖，在抖，牙关也在抖，人类在面对那样的东西时，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是的！是正常的！他是正常的，那个东西才是不正常的！！

　　安兹乌尔恭，安兹乌尔恭，他，卡玛克·诺亚，纳萨力克，还有安兹乌尔恭，还有纳萨力克，还有卡玛克·诺亚，他们才是，他们才是怪物的存在，他们才是这世界上的不正常？！

　　手握成拳了也克制不住颤抖。
　　身体表达恐惧这件事，比大脑要坦率得多。

　　吉尔克尼夫感到两眼发昏。

　　他还在朝那个房间走着，那个总是被他视作魔巢，视作虫窝，视作每天打卡上班牺牲色相的场所，朝那个有着他所有羞耻以及一些让他自己很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甜蜜记忆的地方，朝那个地方走着。

　　办公室通往那个房间的路从未有那么长。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那样的怪物？
　　为什么所有怪物都降临在他身旁？
　　这难道是他的错吗，
　　那七万人甚至不止的人命都是他的错吗，
　　的确，他拜托了！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如果不试探，那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
　　不了解到他能力的一部分，
　　该怎么制定对策？！
　　难道是他的错吗？！
　　全都是他的责任吗？！？！

　　七万不止的人命，非慈义地背负在了身躯。

　　如果老天有眼，吉尔克尼夫想恳求，让他回到过去，回到他回答“三万人”，然后女怪物给予他一个“可爱”夸赞，回到那一晚——不用太久，只要到那一晚就可以！
　　给他第二次机会，他是帝国最才华横溢的皇帝，鲜血帝，他会尽力去改变所有的事情！

　　吉尔克尼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抵达那个房间的门口的了。

　　他记得自己敲了门，
　　“叩叩”，

　　然后门后露出了未婚妻温柔的脸，

　　“呀，吉尔，你怎么了？”
　　她说。

　　她扶他进了房间，
　　房间很暗，窗帘全部拉上了，

　　很香，太阳味的房间。

　　自从那糟糕的第一次后，吉尔克尼夫一度恐惧上了这种味道，每次他走到她的身边，表现云淡风轻，其实都用了不少勇气，
　　他是鲜血帝，他不能露怯，

　　但他只是个人类的皇帝。

　　人类，是无法与那种东西抗衡的，
　　他们捏死人，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很香，阳光的味道，带来了莫名的安全感，
　　这味道，让吉尔克尼夫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当初，刚刚与未婚妻恋爱时的自己，

　　那时他还太年轻，沉浸在那个“帕拉戴小姐”的甜蜜陷阱里，甚至还对她挑挑剔剔，

　　“……卡玛克，”

　　“嗯？”

　　他把头试着，埋在她的怀里。
　　她没有拒绝。

　　“叫我诺亚，吉尔，你知道的。”

　　是，他知道的，
　　夫路达从来都是叫她诺亚，这时间哪有父亲叫女儿的中间名，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安慰着自己，

　　——未婚妻是“卡玛克”，
　　那个“女怪物”才是“诺亚”。

　　“……诺亚。”

　　“嗯，我在这呢？~”
　　“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再喝杯茶冷静一下？~”

　　“…不用了，我有事想问你。”
　　“说吧~”
　　“召唤那些怪物的……是超位魔法？”
　　“是的呢。”
　　“你上次用的，也是超位魔法…？”
　　“嗯，对哦~”
　　“……”

　　这一刻，吉尔克尼夫才真正清楚，自己吻的、抱的、睡的、爱的…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从未如此清楚地清晰。

　　如果他还是那个清醒的鲜血帝，他此刻更应该提起警惕，
　　但他真的有点累了，两年来强撑至此，他只想短暂地放松平复自己。

　　——两年来的恨，两年来的忍辱负重，在那片刻，全都烟消云散。

　　这样的实力差距，他怎么可能恨得起来呢……？

　　“为什么你会来到我的身边……？”
　　“嗯…当然是因为我爱你啊。吉尔，难道你不爱我吗？”
　　“……”
　　“爱……”

　　他把头更深地埋在了她的怀里。

　　——从未如此放松的安心。
　　心墙，开始向她溃散。

　　“你可以为再用一次那个吗，诺亚…？”
　　“不可以哦，即使你回到过去，结局也是注定。”
　　“……那对那七万多人呢？”
　　“嗯……可以是可以，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呢？吉尔。”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苦涩地开口。
　　“……我的一切，和帝国，全都给你。”

　　“求求你。”
　　让他看见希望——

　　个破人类帝国能有什么价值？
　　诺亚脸上摆着温柔的笑意，心里嗤笑不已。

　　但她还是从“门”中拿出了铜杖，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之一。

　　——公会NPC们已经有了智慧，且高度忠诚于唯一留下来飞鼠。部分NPC甚至为了维护飞鼠的统治，私下开始寻找玩家，试图猎杀他们。

　　她不能在NPC面前露面，更不能直接标明身份，如果要这么做，那必定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直接出现在“安兹·乌尔·恭”，出现在公会会长，纳萨力克现在的王，飞鼠的面前，标明身份！

　　吉尔克尼夫察觉到身侧的光芒，抬起头，发现未婚妻拿出了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铜杖——
　　说是铜杖，也许并不合适，铜杖的那段形状像极了判官的小锤，轻盈，柄却很长。小锤在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光辉。

　　魔力形成了风流，微风中，诺亚的长发微微飘起。

　　——她答应了他的请求。她是真的爱他！
　　吉尔克尼夫不知如何描述此刻内心的震撼和触动。

　　铜杖指向通像魔法另一端的战场。

　　熟悉的魔法环出现在了房间里，这次，施法的规模没有被限制，冲天的光芒形成巨大的魔法环，几乎笼罩住整个温塔尔！

　　迪米乌哥斯在皇宫留下的恶魔，急急忙忙地在第一时间反馈此处的异常。不可置信的迪米乌哥斯匆忙赶来，但魔法此时已经发动。

　　钟再一次被敲响了。

　　“万物之洪啊，倒流吧！”
　　“万物之潮啊，高涨吧！”

　　“世界桥敲钟人”的独特技能……
　　——「敲响世界之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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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引用小说原文内容。
小吉破防那段请参考第四季的独白rap（
原著黑山羊这招连献祭带踩死，一共是一招带走十三万人。
鲜血帝对着十三万的人命一直耿耿于怀，也不能说他自责，其实他更后悔的是，虽然是迫于计谋或无奈，但确实是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有间接责任……
除了这一方面，死于黑山羊幼崽下的几万人命，一方面也象征着人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近似蝼蚁。
卡兹平原里，黑山羊踩死的不仅有人命，还有人类的希望，所有人类都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战胜怪物，世界必定被怪物侵占的事实。
一点翻身的希望都没有的这件事，对于一个年轻且意气风发的帝王来说，是绝对性的打击。
顺便，这俩夫妻的上位制是不固定的，具体情况要看女主当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