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江畔恋君

5、第 5 章

　　回家的路上，许秋水身上就开始红肿，不断咳嗽。
　　许秋水走的越来越急，过敏的反应穷追不舍。最后许秋水实在是扛不住了，扶着一面墙，不断的咳嗽，好似肺都要咳出来了。
　　“许秋水?”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许秋水缓缓抬头，是贺望川。
　　“你怎么了许秋水?你怎么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去和肖熯吃个饭吗？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啊？”贺望川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走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许秋水。
　　“我……我有点过敏咳咳咳……”
　　贺望川手忙脚乱的给许秋水顺气儿，看着许秋水这副样子，贺望川抿了抿嘴“我送你去医院……”话还没说完许秋水就晕了，贺望川一个公主抱抱着许秋水就急匆匆的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赶。
　　“师傅麻烦你快点，我怕晚点儿这人就没了…。”贺望川看着小脸儿通红，眉头解不开的许秋水，着急的催促着师傅。
　　“诶，好嘞好嘞。”
　　谭攸和渝知匆匆赶来，看到了坐在病房门口一言不发的贺望川。
　　几人看着打着吊瓶，陷入沉睡的许秋水，几人都没说话。
　　贺望川捏紧了拳头，眼中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渝知眼神中满是心疼，抬起手，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
　　第三天，许秋水回了学校，却听到同学说贺望川又打架了，和高二的温柔学长肖熯，碾压着打。
　　许秋水跑去找肖熯，看着脸上挂彩的肖熯，许秋水有些难以启齿。
　　肖熯看着脸上过敏反应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散的许秋水，又想到那天贺望川和自己——
　　那天肖熯刚上完厕所出来，贺望川就把他堵在厕所门口，一上来就是一拳“肖熯你TM是不是人？你TM不知道许秋水那蠢货对西红柿过敏?她喜欢你四年了，你一点儿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她差点丢了小命?”
　　紧接着又是一拳，肖熯挡都挡不住“肖熯，你根本配不上许秋水炽热明媚的喜欢！你TM有没有一点良心啊？不喜欢就说啊，老子去追，喜欢又不答应，你TM几个意思?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昨天就真TM该把你拉过去看看，她那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肖熯是真的不知道许秋水对西红柿过敏，或许许秋水在一些地方表现过，但是肖熯都没有注意到，肖熯确实无话可说。
　　“对不起……”俩人同时道歉，都顿了顿。
　　“我不知道你西红柿过敏……”
　　“嗯，不怪你。抱歉，我不知道贺望川会这么冲动……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
　　“我那儿有药，我一会儿给你，你记得上药，以免留痕，伤也好的快些。”
　　“好期待这次的篮球比赛啊！不知道新生中会不会杀出一匹黑马，打败颜仲卿。”
　　“我觉得有点难，毕竟颜仲卿这高中三年在篮球方面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觉得很有可能。”
　　“得了得了，赶紧去占位置吧，别扯了。”
　　学生们成群结队往操场走。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本校篮球比赛，本年级比完后选出的代表，代表年级出战。
　　肖熯被选进高二组代表，贺望川被选进了高一组代表“出征”。
　　“许秋水，你会去给我加油吧？”穿着21号球服的贺望川弯腰笑着看着认真刷题的许秋水。
　　“要刷题。”
　　“啊？就是不去看我咯?可是没你我不会打啊。你得去啊，这叫为集体挣荣誉。”贺望川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是你打，不是我打，我去有什么用?”许秋水不解的看着贺望川。
　　难得看到这么呆萌可爱的许秋水，贺望川竟一时失神。
　　“嗯?”许秋水一句淡淡地“嗯”才将贺望川从思绪中拉回来。
　　“因为望川要秋水啊。”贺望川敲了敲桌子“许大学霸难道不知道吗？”
　　“秋水不望川。好了，我会去，你先去准备吧，我把这道题刷了就来。”
　　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后贺望川才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的离开“一定要来哦，不然我就把球套你头上！”
　　许秋水抬眸看向门外“幼稚鬼。”
　　即将开始的是高二代表和高一代表。
　　高一的坐在位置上喝着水休息，商量着什么。
　　“3号球服就是对面的中锋，叫肖熯。别看他戴副眼镜，好像身娇体弱，他的体力跟用不完似的，弹跳力也是惊人的好，他的打法含蓄又有力，是我们要防范的第一人物。”高一队的队长乔尘分析了高二组的队员“到时候我会拦住他。”
　　“大前锋……”
　　“我来。”贺望川喝了一口水，笑了笑。
　　乔尘目光一直跟着肖熯，从肖熯手中抢了两次球。
　　“18号球服那人是谁啊？好厉害，从肖学长手中抢了两次球了，看起来好厉害哦。”观众席的小迷妹们议论纷纷。
　　“啊啊啊！我们学校又要出球技好长的还好看的男神了！”
　　“21号球服的不帅吗？直接帅的我孩子满天飞好吧?”
　　“那好像是贺望川……”
　　空气凝固了。
　　“嘭！”
　　乔尘把再次抢到的球丢给了贺望川，贺望川接到后几个转身避开拦截，一个完美的起跳，将球丢了出去，篮球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进球框。
　　这是最后一颗球，在最后的时刻，高一代表以一球的差别赢了高二代表。
　　“高一代表获胜！”裁判的一声宣布，本来安静如鸡的观众席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和欢呼。
　　贺望川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汗水从发梢落下，贺望川微红的脸颊上挂着那不灭的笑容，邪魅又张扬，看的是许秋水。
　　许秋水竟然着了迷，许秋水摇了摇头，又转眸看向肖熯。
　　看到许秋水视线的转变，贺望川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落，这一刻，好像跑过去把许秋水的头转过来，让她只能看自己，不可以看别人！
　　贺望川生气的下了赛场。
　　许秋水刚回到位置，就看见气冲冲的前桌贺望川同学转了过来“我不好看?”一脸傲娇的问。
　　“嗯?”许秋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看肖熯干嘛？我不比他帅？”
　　嗯，说实话，贺望川确实比肖熯帅，肖熯是青春少年的好看，而贺望川帅的野性又威胁，让人畏惧又勾起了征服欲。
　　许秋水懂了，她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说“贺望川，我说了，我喜欢肖熯，你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哦，你喜欢他就喜欢啊，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贺望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许秋水盯着贺望川，贺望川也不怕，就盯回去。
　　“我有这么帅?看的这么认真?”贺望川笑着打趣。
　　许秋水被撩的小脸微红，却还是淡定的收回了目光“要上课了。”
　　贺望川喜欢许秋水这副乖巧的样子，摸了摸嘴角“好。”
　　吃完午饭，许秋水走向球场。
　　许秋水顶着三十多度的太阳愣是看了肖熯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球，也不觉得累，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
　　真想你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直到肖熯打完了球，离开去洗手，许秋水才念念不舍的移动脚步走向教室。
　　突然一群男生走了过来，众人推推搡搡，一个长的还算好看的男生被推了出来，有些腼腆的向着许秋水走了过去。
　　“你就是许秋水同学吧？你好，我叫欧阳别，我……喜欢你挺久了，你开学以来我就注意到了，你可以试着跟我交往……”
　　“许秋水你要谈恋啊？要不试试我?我又帅又有才，篮球打的还不赖。”贺望川抱着球，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抱歉欧阳同学，我没有这个心思，谢谢你的喜欢。”许秋水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欧阳别。
　　“我以为你只会拒绝我。”贺望川看着许秋水。
　　“我只喜欢他。”
　　贺望川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不禁觉得心脏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疼极了。
　　贺望川摆摆手“我洗手去了。”转身眼眶红了。
　　后来贺望川不再那么狂烈了，许秋水以为他新鲜感过了。
　　许秋水安安静静的爱着肖熯，不吵不闹，也不觉得委屈。
　　而温蕾也终于如愿以偿，感动了裴恒，俩人在一起了，温敏也知道了渝知的桃子一直都是为一个叫许秋水的女孩儿准备的。
　　高二，时依回来了。
　　记得是在许秋水刚想表白的那天晚上，肖熯手里紧紧牵着时依笑着对许秋水说“秋水，依依回来了。”
　　许秋水手里的紫色信筏和刚涌上喉咙藏了四年的情话被堵住了，许秋水愣了愣“是吗？回来了就好……”
　　“你好，你叫许秋水吧？我听阿熯说过，谢谢你这些年照顾他，谢谢。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谢意。阿熯要和我去唐山了。”时依笑得温婉有礼。
　　许秋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可能是因为害怕再也见不到肖熯了吧。
　　几人吃的还是火锅，肖熯还是忘了许秋水，依旧按照时依的喜好，点了番茄锅。
　　饭桌上，许秋水安安静静的低头吃饭，肖熯一直照顾着时依，不停的为她夹菜，烫菜，像照顾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和他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许秋水一直觉得肖熯是那种饭不言寝不语的人，而如今看来……好像只是没有时依罢了。
　　“依依，你在那边怎么样？叔叔阿姨还好吗？你习惯那边的饭菜吗？你这么挑食，肯定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吧？……”
　　“肖熯你什么意思？你在内涵我?”时依给了肖熯一个白眼……
　　许秋水没敢抬头，就静静听着俩人的对话。
　　肖熯去了趟厕所，时依突然跟许秋水说起来了话“秋水，谢谢你，这些年谢谢你。相信你也知道了，所以……”
　　“嗯。我知道了。”
　　“我们在一起了，在我回来的前几个月，我们终于有了联系，前天，他跟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我只是觉得……”
　　“我明白。”
　　许秋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刚知道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用真心打动他，我相信日久生情，但现实有点残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不怪你，也不怪他，只能说这命运挺有意思的。你不必自责，也不用担心，我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不会再去烦他，以前是因为他身边没有你，现在原主回来了，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从此以后，我终于不是谁的影子了，我四年的青春也谢幕了。
　　记得第一次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许秋水也只是很平淡的问肖熯“我和她很像吗？”依稀记得肖熯愣了愣神，看着许秋水，许久才说“像，特别像，有时候我都以为你就是她。”
　　“那么……我在你这儿是她的替身吗？”
　　又是出奇的安静，肖熯没有给许秋水肯定，也没有否定。
　　安静了好久好久，还是许秋水打破了这份好似凝固的空气。
　　许秋水抬头看着天，泪水滑过被风吹的生疼的脸颊，刚到苹果肌的地方，许秋水伸手向上拭去，涩涩的笑了“算了，替身我也认了。”
　　那天的天很蓝，许秋水一直在抬头看，手一直在往上抬，泪一直在向上拭。
　　时依看着平静的许秋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祝……祝他幸福。抱歉，我只能这样了，这是我最大的退步了。”许秋水嗓子哑了。
　　“够了，谢谢你，这就够了。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女生，你很了不起。希望你也可以遇见那个等你好几年的男孩儿。”时依起身抱了抱许秋水。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三人吃完饭后分别，单是许秋水买的，她说“我为自己青春的暗恋买了最后的单，它到此结束了。”
　　“谢谢你。”这一次的谢谢，是肖熯说的，不知道是谢谢许秋水买的单，还是谢谢许秋水的成全，再者是许秋水这些年的陪伴……
　　肖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此时此刻，这句谢谢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又可笑至极。
　　许秋水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许秋水看着狼藉的桌子上，依稀记得上一次陪他吃火锅还是自己，而现在以后都会有别人陪他了。
　　写满爱意的信筏被遗留在狼藉的桌案上，窗边凝视夜空中月光的人最终还是走了。
　　五月的天气不冷也算不上热，此刻，许秋水觉得吹来的风比凛冬的冬风还要刺骨，还要猛烈。以至于吹走了那个自己陪伴四年的少年。
　　许秋水双手揣兜，无所事事的走着表面风平浪静，眼底风起云涌，翻江倒海。虽然知道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自己才是那个影子，可亲眼看见答案后还是满心的不甘，满腔的委屈。
　　像是这十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发，再也抑制不住。
　　最后走累了，许秋水坐在长椅上，发起了呆。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嘴唇冻的发白，双眼迷茫的看着没有花的绿化丛。
　　突然一件温暖的外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盖到了许秋水身上，许秋水回过神，和贺望川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睛对视了。
　　“许秋水，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我这么久不理你你也不问一下……
　　“贺望川，他……他的时依回来了，我要退场了……”许秋水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位似乎是一路跑来的男生，头发散落在额间。
　　贺望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又可怜的许秋水，一瞬间，内心的埋怨烟消云散。
　　“其实……在我知道他满眼都是那个女孩儿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我的青春谢幕了……可是我舍不得，我总觉得我可以打动他，但…但事与愿违，新欢到底是抵不过旧爱的……”
　　贺望川轻轻抱住了许秋水“乖，我在，我在呢”轻轻拍着许秋水的背，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许秋水瞬间破防，隐忍了那么久的泪水在贺望川的一句“我在”在刹那间倾泻而下，再也收不住。
　　那我呢？我用一辈子可以打动你吗？
　　这句话终究被贺望川咽下肚。
　　黄黄旧旧的灯光下，一个女孩儿躲在男孩儿怀里泣不成声，男孩儿耐心的哄着。
　　那年，冷冽的风吹散了许秋水对肖熯四年的爱，却没有吹灭贺望川对许秋水的一见钟情。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许秋水哭累了，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四年的喜欢打了水票，精心呵护的少年到头来换来了几句“谢谢”。
　　贺望川轻轻将许秋水背起，背回了家。
　　贺望川走的很快，但很稳，他怕这个天儿太冷，许秋水这个小身板受不住，到时候生病。
　　贺望川把许秋水带回来自己的家，给许秋水洗了脸，轻轻放到床上，像是照顾什么精致易碎的昂贵瓷娃娃。
　　收拾好一切，贺望川害怕许秋水半夜滚下床，所以搬来了一个椅子，坐在床边守着许秋水。
　　看着许秋水紧蹙的眉头，贺望川突然轻笑“但凡你把对他的喜欢分我一星半点儿，我也不至于爱的这么小心翼翼。可我这人就是贱，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还非要上赶着倒贴。以为不见你就可以忘了你，没想到你这小东西还挺难忘，越看不到记忆越深刻，越想念。”
　　贺望川牵起了许秋水的手“算了，我实在是扛不住了。我不能没有你许秋水，你可以喜欢肖熯四年，我看可以喜欢你八年，十年，这辈子，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