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江畔恋君

11、第 11 章

　　还没开学，许秋水几乎整个人都泡在自己的花园里，种花，浇水，除草，她不厌其烦的做了一遍又一遍。
　　许秋水正带着草帽在烈日下精心呵护着那片玫瑰，玫瑰在她亲力亲为的照顾下生长的很好，并没有枯萎的现象，反而长的郁郁葱葱。
　　贺望川手里拿着右手拿着手机跟着导航走，左手提着一大口袋东西。终于磕磕绊绊走到了门口，看着许秋水在院儿里忙，贺望川也没开口，傻傻的站在门口。
　　许秋水似乎感受到了贺望川的视线，转头看向门口，就看见贺望川一袭浅卡其衬衫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许秋水试探性的开口“贺望川?”
　　贺望川这才指了指门“我……可以进来吗？”
　　“大夏天的你不进来站在那里学花儿进行光合作用吗？笨死了。”说着许秋水也从花丛里走出来“自己进来哦，我去给你拿水。”
　　贺望川走到那棵银杏树下，把东西放在石桌上，自己坐在石凳上，看着那片被她精心照顾的花。
　　“呐，我自己炸的桃汁子，你尝尝?”许秋水递来一杯桃子汁，自己喝着一杯。
　　浅粉色的果汁，果汁面浮着几块冰块和桃子肉，两张薄荷叶，一根海军蓝的吸管插在水杯里。
　　贺望川喝了一口，不是很甜，大概是因为许秋水不喜甜的原因吧，薄荷味儿去了那股腻味儿，带着丝丝清凉浸入心怀，如同许秋水这个人，在点点滴滴中，贺望川慢慢沦陷。
　　看着贺望川喝了一口就没动了，许秋水以为是甜味儿不够“不甜?我给你去拿糖吧。”
　　许秋水刚起身贺望川就抓住了她的手“不是……”意识到什么后又立即收回手“对……对不起。不是不甜，是很好喝。”
　　许秋水被贺望川触碰的一瞬间也愣了，一股酥麻感爬了上来，许秋水一时间不知所措。听到贺望川这话，也魂不守舍的坐下，拿起果汁喝了一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是买的桃子吗？”贺望川终于找到了话题。
　　许秋水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是。”
　　“这么喜欢桃子，要不要自己种一颗?”
　　许秋水犹豫了一下，贺望川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一大袋东西“我带了很多花的种子，也有一些水果的种子。有地方的话，你就种下吧。”
　　“有地方，那片都是毛叔叔家的，他说都给我管理。“许秋水指着那一大片空着的地。
　　“这么说你现在是个……大地主了?”
　　“噗～”许秋水没忍住笑出了声，贺望川也跟着笑了。
　　灼热的太阳底下，两个戴着草帽的少年少女在土地里忙碌。
　　“秋水，是这么挖的吗？”
　　“哪儿有人像你这样挖土坑的?明明是这个的好不好……”许秋水拿过锄头，挖了一下“呐，会了吗？”
　　“好像会了。”贺望川拿过去又不对劲儿了。
　　“你手势都不对，你这样很容易使不上劲儿，而且容易受伤，来你的右手给我”许秋水拿过贺望川的右手“右手放在这儿，左手放在这儿……”许秋水手把手把贺望川的手矫正。
　　看着许秋水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贺望川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大热天跑去给人干活还憨憨的很开心，大概贺望川的第一人。
　　最后俩人把那一大片都种上了桃树和李树，又在花园里新添了些花，郁金香、月季花、君子兰、牡丹花、蜀葵、菊花、茶花、荷兰菊……
　　许秋水特意留下的那块种山栀花的空地，贺望川也跟许秋水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带了一大袋山栀花种子，中满了那片地。
　　下午五点多“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今天辛苦你了，开学请你吃饭。你去秋千上休息休息，我去做饭，不嫌弃的话，吃完晚饭再走吧。”
　　贺望川等的就是这句话，哪儿还愿意走呢，恨不得把头点烂，乖乖坐在秋千上，眼巴巴的看着许秋水，眼里写满了：我很乖我很听话，你去忙吧。
　　许秋水回屋做饭去了，贺望川拎起水桶，打了一大桶水，提着又去给刚种下的种子们浇水了。
　　隔壁的辜爷爷家，奶奶在厨房里烟雾缭绕，爷爷在大地上挥汗如雨。
　　“小伙子，你是水水的男朋友哇？”隔着一条沟，今天辜爷爷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这才开口问了贺望川。
　　“贺望川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厨房“我是秋水的同学，她在学校帮了我很多”贺望川咬了咬嘴唇“我来还情的……”说着声音都不自觉的小了。
　　辜爷爷笑了笑“小伙子，你可骗不了我，想当初我追我家老婆子的时候可就是你这样，上赶着去她家干活，还一副捡了钱的样子，你现在就是这样哦。”
　　贺望川拿下了草帽，拿着草帽扇扇风，笑着说“爷爷你可不要和许秋水说啊，我不想她生气。”
　　“哈哈哈哈哈……不错，是个疼媳妇儿的，水水也是个好孩子，勤快又心善，经常给我俩做些吃的拿来，还帮我们干活嘞，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我虽然姓辜，可没有辜负过我家老太婆，你不姓辜吧？”
　　“爷爷我姓贺，名望川，爷爷可以叫我小川。”
　　“既然不姓辜，那就更不能辜负水水了！爷爷可是很看好你们的，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咯！”
　　辜爷爷弯腰拿起水壶“好啦，时间不早了，估摸着我家老婆子饭也做好了，我先……”辜爷爷话还没说完，辜奶奶就站在门口喊人了“老爷子你咋还不回来吃饭啊？不知道天黑往家走吗？诶，我锅里的饭……”
　　说着又急急忙忙进了屋，辜爷爷扛着锄头，提着水壶，悠悠的往家走。
　　“贺望川，回来吃饭了！天黑了不知道往家走吗？”许秋水的声音拉过了贺望川的视线“诶，来啦！”
　　贺望川多想日子就一直这样。
　　吃完饭，贺望川执意要洗碗“你做了饭，我洗碗，这样才合理。”贺望川说的义正言辞，许秋水也没再说什么，去了院子品着茶，赏着星，好不惬意。
　　送走了贺望川，许秋水才回屋睡觉。
　　日后贺望川跟没有自己的事一样，每天都往许秋水这儿来，帮忙干活，偶尔也跟着许秋水去帮村里的其他人，对外称贺望川是许秋水的表哥，大家都心照不宣，晓而不揭，也都看好这小俩口。
　　贺湘看着自家儿子整日往外跑，每天回家笑得眉眼弯弯，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什么也没说，还经常做一些小饼干让贺望川带出去。
　　俩人报考了同一所大学，是填志愿的时候贺望川悄悄看到了，于是也填了。
　　延析大学，是望川秋水故事的开始，是秋水不忘川的起笔。
　　大一开学后，一切都正常，太阳照常升起，晚风按时吹来，贺望川准时陪着许秋水。
　　大一放寒假，贺望川接受公司的安排，去深城学习，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许秋水一个人守着花园，贺湘听了儿子的话，没有擅自去打扰许秋水。
　　十二月十八日，冷的过分的川省最终还是迎来了2074年的第一场大雪，许秋水送了花到小城，骑着小电驴回小园子。路过一棵大树下，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许秋水行驶的脚步。
　　许秋水停下了车，走了过去，一个纸箱里装着一个用一张小被子包裹着的小孩儿，小孩儿还算健康，纸箱里有一个小型的取暖灯，许是饿了吧，小孩儿时不时会哭闹几声。
　　许秋水抱起了小孩儿，看到小孩儿怀里有张纸，纸条上写着“对不起女儿，爸爸不要妈妈了，妈妈没有能力独自抚养你，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有个好人家，下辈子妈妈再偿还你，对不起，我的孩子。”
　　许秋水本想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突然又想到福利院那些孩子对亲情的渴望，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和渴望……
　　算了。
　　许秋水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蹲了下来，拿出电话给许父打了电话。
　　“爸爸。”
　　“水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有什么事儿吗？”
　　“爸爸，我去送花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儿，我不想送她去福利院，我觉得太残忍了，我……”
　　许父大概是起了床“可是你才18，你还没有男朋友，没有结婚，你带着这个孩子你以后怎么办？爸爸不是那种冷血的人，我也心疼他，可是爸爸更心疼你，你是爸爸的女儿。”许父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爸爸不能陪你一辈子，不能不考虑你的以后，要是爸爸以后走了，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怎么办？”
　　“爸爸，你不要说这些，你会长命百岁而且……我不想结婚。以后我就守着这个花园……”
　　许父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给女儿造成的恐惧，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女儿“水水，随你去吧，你想好了就做，爸爸永远支持你，爸爸会争取给你留下更多……”
　　“爸！”许秋水绷不住了，打断了许父的话“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你的外孙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道吸烟吐气的声音“腊月二十七吧，今年爸爸回来陪你过年。”
　　许秋水的手被孩子紧攥在手中，许秋水眉眼间都是柔情“好，那爸爸晚安。”
　　“晚安。”
　　许秋水又带着孩子去买了奶粉，婴儿用品打算明天去买，便回了家。
　　小房子里，许秋水怀抱着孩子，左手拿着奶瓶，喂着孩子奶，呐呐自语“叫什么名儿呢？”看着窗外被雪覆盖了的山栀花种子……“许……栀……”
　　奶瓶空了，许秋水拿来了奶瓶，额头贴着孩子的额头“……许栀沫，许栀沫……沫沫，小沫沫。”说着说着许秋水莞尔一笑“以后有妈妈一口吃的，妈妈就绝不会饿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