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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杀人风波(三) ...

  •   林氏先让岑擎回屋去陪王氏,自己拉着岑婧道房中,进门就是念:“你呀,主意也太大了些,当着你婶婶的面说这么重的话,你父若不救,她定将事情都赖在你头上,认为你父都是受了你的唆摆才如此狠心,棋哥儿这次能侥幸活命还则罢了,若是真判个秋后处斩,这怨恨可就深了。”

      岑婧会这么说,自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岑棋按大陈律例来判不是谋杀,算是斗殴中的误杀,按律不至死刑,该责一百棍,判流三千里。

      原书里龙傲天便以卢家先行挑衅为由,判了岑棋流刑两千里,古代执法者的自由度是比较宽的,现在的京兆令和岑家又没仇,如果不是卢家给钱或请刘家施压,不会非得判岑棋死刑不可,所以要保岑棋,最重要的是稳住卢家。

      但是话不能说得这么明白,岑婧此时便给母亲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道:“娘,话再难听也得有人说。妹妹才十二岁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二叔与咱们家的恩情是一回事,岑棋枉顾律令自己寻死又是另外一回事,别说这事咱们家管不了,就是能管难道就要助他做那草菅人命又逍遥法外的恶事?”

      林氏被这一问也不说话了,岑婧缓了语气道:“您还是多劝劝爹吧,别去京兆衙门使银子托关系,就让京兆令判,说不定岑棋还能判个杖刑流放,如果咱们有意去和卢家顶着,卢家本想着到此为止的,眼见咱们非但不去道歉赔礼,还敢暗地里和他们掰腕子,那岑棋必死无疑,到时别说秋后问斩了,他能不能在牢中活到秋后都是个问题。再者万一牵连到父亲和哥哥身上,咱们小门小户的无人可靠,那才真是大祸临头了。”

      卢家靠着刘家如今气焰正盛,卢飞也是家里的幼子,卢家的老祖宗护得和眼珠子似的,卢飞身边得力的小厮死了,卢家要收拾一个小小的岑棋实在是轻而易举。

      岑宏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一辈子勤勤勉勉,不懂钻营之道,不然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才是个五品官。如今这份家业一靠祖产,二靠军功,是岑宏一刀一枪拿命搏来的。

      林氏也是个会持家的,但家里说归到底也不过两处二进宅子,四间米粮木材铺子而已,作为武将人家若是在其他州府,也算得上一句小有殷实,但在京中则是连一句中等人家都称不上的。

      加上前段日子为岑婧和离的事,去赌坊盘借据地契,拿出的一千多两也不是小数目,要是这会和卢家对上,背后无人求不上,比谁能砸银子那就更是个笑话,如果处理不好,卢家连岑家其他人都不放过也是说不准的事。

      岑婧说的话林氏哪有不明白的呢,她只心疼丈夫:“你别看你爹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实则最最是个重情义的,二叔去得早,又救过你爹的命,棋哥儿可是他的独苗啊,要是真就此去了,你爹爹心里指不定怎么懊悔自责呢。”

      林氏说着说着绕到二房香火的事上去了:“你婶婶说的那话,不救就断了二房香火了,真戳人心呀,如今你嫂嫂也有了肚子,你爹爹为了弥补二房,说不准会等你哥哥有了孩子,让他从膝下过继一个过去......”

      岑婧作为现代人是真没往这处想,听过后眉头一皱,心道还过继男孩传香火,这家里难不成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这种观念上的根本冲突她也没法和林氏直接提,拐了个弯道:“且不说嫂嫂肯不肯,就是她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闺女就得再等,是儿子的话白胖胖的大孙子刚生下来就要抱到那边去,娘你也肯?”

      林氏方才是被心疼丈夫的念头给占满了脑子,这会被岑婧一说,仿佛团子似的大胖小子就在她眼前,她顺着女儿的话略想一想孙子要被抱走,就如从她心口剜了一口肉去。

      岑婧看她面色又添了一把火道:“就算你和我嫂子都肯,但岑棋一死,他妻子还会不会留在岑家真不好说,教养之事肯定又是听婶婶的,按婶婶的教法岂不是又要养出一个岑棋来?”

      林氏被女儿说得立刻下定了决心:“你说得有理,要是你爹那犯糊涂,我说什么也把他劝住了。”

      如此说定,此事便再没什么可议的了,岑婧吃了点夜宵后洗漱睡觉,林氏看过岑妍已经从哥嫂房里回来也躺下了,自去正堂里劝丈夫先回房休息,夫妻俩说了半宿的话。

      最终决定先去给岑家送一份厚礼赔罪,不论岑家收不收,京兆令那边都不去疏通了,到底理亏,该摆的伏低做小的姿态摆出来,等案子结果下来了,只盼卢家人见有了结果能满意不再插手,家里再去托人使银子让岑棋在牢里少受点罪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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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桓宫内,忠勤伯刘默的续弦妻子卢氏接贵妃之召进宫,正随着宫女引路来到内室,此刻寝殿内烛火辉煌,刘贵妃正抱着五岁的七皇子在书桌前认字,桌上两个斗大的“平成”二字,正是当今帝王的年号。

      刘贵妃指着这字问道:“珘儿可还记得母妃前些日子同你说过的,你父皇的年号“平成”因何所定,说来与母亲听听。”

      七皇子稚□□气的声音回道:“儿子记得,是父亲即位后雷厉风行削减六藩,随后藩王起兵叛乱,父皇用人得当,三月便平此乱,解了藩属之忧归权君上,父皇便取“平于四海,成于内宇”中的平成二字为年号,父皇乃一代明主也。”

      刘贵妃听得一脸笑意,卢氏忙赞道:“七皇子年纪尚小,却如此聪慧伶俐,娘娘大福啊。”

      刘贵妃看她一眼,对这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后母,眼神少有几分尊重,卢氏忙讪笑着低下头去,刘贵妃命心腹宫人将七皇子抱下去,对卢氏皱眉道:“听说你弟弟在春风楼喝酒,与人闹出人命官司来了?”

      卢氏忙跪下道:“娘娘容禀,幼弟虽来是个不成器的,但这回却是事出有因,岑家那个小子胆大包天,张口裙带,闭口嬖宠,不但不敬我卢氏,而且对娘娘您也多有隐射,幼弟这才听不下去,与他起了冲突,且死的是我家的小厮,而不是飞哥儿打杀了人。”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该谢谢你弟弟,喝花酒都不忘为本宫出头咯?”

      卢氏当即伏下身子:“岂敢岂敢,娘娘这话真羞煞臣妇了。”

      “我在这宫里凶险万分,你们可倒好,一个两个不知道帮扶一二,只顾着自己仗势欺人,贪权享乐。”

      卢氏哪敢说话,唯有低头听训,保证道:“娘娘恕罪,往后臣妇与母亲定当对他严加管教。”

      刘贵妃有些无奈,到底是继母,不好一直训斥。

      “不光是看紧你娘家人,你既入了我家做了父亲填房,就该尽到一府主母的本分。家中定要好好劝劝父亲,门人仆从该约束约束,该敲打敲打,不可张扬太过,别看太子面上好性,实则不是个容人的,加上是刚回京不久的青州王,深受太后宠爱又是太子胞弟,兄弟俩成日好得和一人似的,那可是个脸黑心硬的杀神,若是有哪个不知死的犯到他手里,纵我也难保下,可听明白了?”

      卢氏伏低身子连声喏喏。

      刘贵妃见她乖觉,这才叫了起,让宫女赐座上茶,卢氏见贵妃缓了脸色,才敢说起进宫前老爷交代她的话:“伯爷今晨还说起朝里和亲的事呢,不知娘娘这里可有消息?”

      刘贵妃一听就知道这是不想女儿远嫁他国的宗室给父亲送了礼,来她这里托门路。

      “和亲人选的事交给寿康宫了,我插不上手,不过老太后明日要去园子里,邀五品以上官员的女眷赏宴,也邀了些宗室女子,想来与和亲之事有关。听说青州王也会前去,我瞧着恐怕另有一层意思在,八妹妹,十一妹妹和十三妹妹的事父亲之前也同我提过,明日你就将她们都带去吧,造化如何便各随各人了。”

      卢氏走后,心腹宫女近前道:“伯爷之前想送庶女们去东宫做侍妾不成,这又盯上了青州王,青州王自来和太子同心,怎么会肯?况且您带着小皇子在宫中这般艰难,伯爷怎的还能做出四处送女的事呢?”

      刘贵妃冷冷一笑:“我父亲那个人怎么会将所有的筹码下在同一处呢,我的珘儿眼下离那个位置还远着呢,在太子和青州王处落上一两子也是好的,也罢,就让父亲去青州王和太后那碰一鼻子灰,他就会知道哪头才是他该下重注的了。”

      卢氏在刘贵妃这里吃了一通教训回去,回府后满心疲惫,还得将八娘、十一娘、十三娘都叫来说话,按照贵妃的话传达了,见她们满脸期待兴奋,心下也知青州王年少英勇又俊美不凡,她们都是如花的年纪,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就是庶女身份做不得正妃,能做一侧妃也是荣光无限,对比自己二十出头便要服侍年过五十的忠勤伯,卢氏便觉心头如针扎过,略嘱咐了两句就让三人回去了。

      陪嫁过来和卢氏说,卢家今天打发人来说,打死卢家下人的那个岑家,今天上门送礼来了。

      卢氏就让陪嫁明日出府去给娘家回话:“那家既也懂事,咱们就别往死了弄人家了,免得行事太招摇了,惹得娘娘不快。”

      “这......小爷恐怕要闹。”

      卢氏烦心不已:“让他闹去!就是被老祖宗给养坏了,天上的月亮还想要摘来泡茶呢。这摊子事我是管不了了,你将娘娘的话原原本本地传回去,让父亲定夺,”

      陪嫁再不敢多说,诺诺应下,伺候她睡下不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杀人风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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