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我点点

2、2. 陈青。

　　陈青。

　　6.
　　——“肩胛骨是翅膀的痕迹。”
　　这句话在脑中一闪而过，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覆在莫夕的肩胛骨上了。
　　今年的夏天悉尼格外闷热，却不是那种畅快的热，而是仿佛压抑着什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要爆发了一样。莫夕身上的T恤很薄，薄到手一贴上去，她背部形状就清晰在手指的触感上。
　　“怎么了？”莫夕正在切番茄，头也没抬，就这么低着头问我，耳边散落着几缕碎发，声音却带了一点如夏日皮肤上始终覆盖的一层薄汗一般黏手的倦意。
　　“没什么。”我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清白，无辜地看着她。
　　“帮我把黑胡椒和沙拉醋拿过来。”
　　“Yes, Madam.”我往后退了两步，把手里的抹布甩得啪啪响，绅士地鞠了一躬。
　　“别贫！”她忍不住笑了，还伸脚过来踹我屁股。
　　我回身去灶台旁边的调料架上拿黑胡椒，回头才看见沙拉醋就在莫夕面前的操作台上。
　　我伸手穿过莫夕腰侧去拿。
　　她的碎发扫过我颊侧。
　　“陈青？”
　　莫夕的声音把我的意识拉回来。
　　我闷不做声地把醋递给她，洗了手跑进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皮筋。
　　等我出来的时候她正把切好的生菜也放进沙拉盆里，她看见我仿佛看见赌气的小孩儿，有意放缓了声调唤我：“陈青。”
　　我走到她身后，也不应她，伸手想替她把短发束起来。可是她的头发实在是太短了，最后我也只能做到把上半部分扎了一个小小的揪。
　　全程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我捣鼓，最后我松开她头发的时候，看到她被扎不上去的碎发微微遮住的泛红的耳尖。

　　7.
　　第二天早晨我拖着她去我学校旁边的公园的步道上晨练。莫夕的体力实在很糟，不过跑了一圈她就累得不行，扯着我的手坐在长椅上不肯起来，怎么拉都拉不动。
　　终于回家吃过饭她就一下扑到床上，我把一套干净的睡衣扔到她手边：“莫小姐，起码洗个澡再睡吧？”
　　她把声音埋在枕头里跟我抗议。
　　我站在衣柜前把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又重新回头去看床上的莫夕。
　　我走到床前，忍不住伸手拨开她的短发。
　　“真的不洗个澡吗？”我开口问她，声音很小。
　　“不洗了，好累……”她声音依然埋在被子里。
　　她好像真的很累，半分钟之后就趴在床上没动静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看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我好像只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和自己心跳。

　　8.
　　“我说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还躺在床上午睡，我翻了个身，正好看见莫夕睁开眼睛，不过她眨了两下又闭上了。
　　“嗯？”她闭着眼，声音从喉咙里哼出来应我。
　　“你之前留过长发吗？”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她垂在耳侧的短发，开口问她。
　　“笨蛋，当然有啊。”她依然闭着眼，声音因为刚睡醒有点沙哑。
　　“是吗……”我喃喃自语，又努力睁开眼，伸手把她散在颊侧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真想看看你长发的样子……”
　　说完这句我就累得不行，思绪也逐渐模糊起来。
　　她长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被倦意袭击而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秒，我模糊地想。
　　睡梦中我仿佛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划过我的额角，又有柔软的手指轻轻穿插进我头发里，一路往下，最后那触感终于消失。
　　“真的是个笨蛋。”
　　我听见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