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君谙

5、第四章 未雨绸缪

　　从把晓岚交与莺儿起，清秋便好似赌气一般，连正眼都不看祈之一下，更不要说开口同他讲话了。祈之也愁啊：姐姐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生过这般闷气，今儿个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记得小时候姐姐不要自己瞎惹是生非，因为和陌生的路人说甚了话，招来姐姐一通大训...可如今...
　　祈之当自不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加认错，在一番踌躇不安的驱使下，不知不觉的朝着姐姐的闺房走去。
　　霎时清醒的他收了步子，停在院中央。望着前面无比熟悉的房门，竟没有勇气向前。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去呢？
　　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视线。是姐姐！祈之一转，躲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还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心虚吧...
　　就在苦思冥想之际，“少爷—-”声音虽婉转却无比嘹亮的传进祈之的耳朵。
　　“你这是...干什么去？”看见莺儿正朝姐姐闺房的方向走去。
　　“是小姐命女婢来取干衣服的。”莺儿欠身回答。
　　“姐姐...”思路豁然开朗，“你先回去照顾...晓岚的衣服，我来拿。”
　　“这...”莺儿犹豫了一下，“是，少爷。”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有了正当的理由就可以去找姐姐了。祈之明显加快了步子，可快到房门的他却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
　　“瞧您说的。虽然您'失踪'了14年，但身份还是主子呢。皇上此次派我前来，主要是关心您。另外...听说您交了个新朋友...”一阵恶心的娘娘腔传出门外，带着惊世骇俗的词语“皇上”...这意味着，那人岂不就是——一个公公！姐姐怎么会和公公在一起！
　　“消息都传到宫里去了...”
　　“是为了找...'六根清净'之人吗？...既然三殿下早已升入极乐世界，何必还找那个无用之人呢？”
　　祈之思索着，算时间看形势，那晓岚应该就是姐姐要的“六根清净”之人吧。听这说话的意思，“六根清净”之人与三殿下关系甚密，可一是三殿下早已死去，寻找了也没用；二是这与姐姐完全没有关系，找那人又有什么用?
　　“公主才真是开玩笑。”
　　祈之之前若是惊了，那现在便是人神共振了。“公主”，姐姐是公主...！这么震惊的词语传入祈之的脑海中，使原本就不太沉静的心彻底的失了控制。身体摇摇不稳，玲珑扇也从手中滑落坠地。精致的羊脂白玉如意扇坠，在亲身接触台阶边缘之时，轻声碎成两半。骤然间的惊悚还未走过，屋内一声大喝“谁！”冲了出来，伴随着一劲掌风，祈之感到身体不能自已，重重的跌了出去。
　　门被掌风轰然中开，一男子身影挺立在门中央。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偷听！！”李公公的横肉伴随着他的愤怒而一颤一颤的。
　　“我只是来找小姐的。”男子看了李公公一眼，不以为然的微低下了头，双眸中泛起了烈火般炙热的仇恨，但随着抬头，神情也趋于平静。
　　“蓦然，有事吗？”清秋瞧见他的出现，刚刚紧张的心平静了许多。因为她在害怕，害怕偷听的是祈之...
　　“蓦然？...”李公公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但不想年纪大了，想不起了，就只怪自己多心了。
　　“既然，...您...这里有人找。奴...我就不打扰了...”李公公说着躬身作揖拜别，“日后再相见。”说罢出门，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奴才的功夫，不可小觑了。”清秋望着消失的黑影，心头升起一阵寒意。不知往后的日子，又会多了那些“经历”。
　　望着清秋在沉思，蓦然本想选择悄悄离开，因为他知道祈之偷听这个消息不亚于公公的到来，甚至会让她更不知所措。
　　其实刚刚蓦然也在偷听，只是比祈之隐蔽得多，当发觉李公公以掌风破门，生怕被发现的祈之说话间露出破绽，诸如叫清秋一声“姐姐”。这自是危险至极。虽然“三皇子”的死已是被众人所确定的事...蓦然索性也拍出一掌风，把祈之打飞到草地内，加以隐蔽，自己则趁机出现在门前。才形成刚才那幕移形换影。
　　“蓦然...”清秋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我？。”蓦然顿了顿，“是祈之，刚刚在门外偷听，我正巧帮了个忙。”
　　果真，清秋失神，跌坐在凳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好似静止一般，连呼吸都停止了。
　　祈之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听清秋说过二人的父母早亡，仅留下巨额财产，所以日子才过的无忧。而若是祈之真的听了什么，那事到如今是该把真相告诉他，还是瞒过去...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清秋回过神，扯开手中的信，只一两眼，便警铃大作。
　　“蓦然。”唤回了正待离开的青衫男子，“近几日你就暗中保护晓岚的安全吧。”
　　蓦然愣了愣。
　　“五日后，萧郑要给我们送些东西来...”说罢便将信凑到烛台前，看着火舌贪婪的吞噬着猎物，骤然撒手，零零星星的残留物飘飘然的留在了桌上，“祈之那里。无用管了。他今日若是听见了，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只是，岚...”清秋的声音一点点减弱、变小，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即使是那个‘祈之’死了也不行吗？也是啊，关系到他的江山社稷，怎能容许一丝的纰漏。”
　　蓦然出来时，看到了地上的玲珑扇以及碎成两半的如意扇坠，只是呆呆的望着它们，回想起刚刚那横肉肆虐，令人厌恶，恨不得将其一掌劈死的公公；还有曾经那张漾满血的脸，在最后的时候，依旧在微笑，用最深沉的眼神看着自己，静静的看着，似乎少看了一眼便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