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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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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的宝安县像是一口蒸汽锅,时时刻刻制造热气,尤其是午时后的热气,恨不得把人蒸熟。
故此,林澄几人午后都在睡觉、看书、闲聊。申时,北向山坡的太阳逐渐落山后,她们才去后山骑骆驼、跑马。
陈清徽让人将四匹骆驼牵过来,又让人牵了两匹枣红大马,两匹性格温和的小马。
林澄还没见过真骆驼,很好奇地摸摸它的脸。
“上去试试?你会骑马,骑骆驼应该不难。”陈清徽说着,就有婆子上前拽住缰绳,嘴里发出“qu qu”声,示意骆驼趴下。
那骆驼听见指令,前腿一跪、后退一弯,就趴在地上了。
林澄熟练跨坐在驼鞍上,将两只脚放进脚踏上,扯扯缰绳,让骆驼起来。
但骆驼不肯站起来,闭着眼睛反刍。
“起来。”林澄又拍拍驼峰。
但骆驼依旧无动于衷,悠闲地吃了口嫩草。
陈清徽让人驱赶骆驼起来,对林澄道:“别怕,和学骑马差不多,记得抓牢缰绳。若是被骆驼甩下来,一定要抱紧自己,滚到其他地方去,避免被骆驼踩到。”
“好……”
好字还没说清楚,骆驼突然开始乱跳,差点把林澄颠下来。
陈清徽大喊:“别怕,抓住缰绳!”
“发癫的骆驼!”林澄死死抓住缰绳,任它跳。然后模仿骑马的动作控制骆驼。
骆驼欺生,即便被缰绳勒得脖子向后,依旧乱跳,嘴里“哼啊……哼啊”地叫,想要抖落背上的人。
余霞几个见林澄被颠得上下左右摆动,几次差点摔下去,吓得接连大喊:“姑娘小心!”
林澄更紧地拽住缰绳,耐着性子和这个倔性子骆驼耗,见骆驼逐渐安静下来,她才双腿夹住骆驼的腹部,抖动缰绳驱使骆驼走动起来:“驾……”
骆驼咻得窜出去,嘴里哼哼哈哈地叫着。
余霞吓得高声大叫:“姑娘!”
一边推饲骆驼的婆子:“快去救姑娘!”
林澄远远地听见,大笑道:“放心,我已经骑稳了。”
余霞顾不得体面,扯破嗓子大喊:“姑娘,慢些跑!小心摔下来!”
“我知道……”
林澄的声音从风中零零散散飘来,却没有减慢速度,依旧驾着骆驼在草地上疾驰。
“澄~在前面的榕树下等我,我们赛骆驼……”陈清徽大笑几声,骑上自己的骆驼,风驰电掣般跑向林澄。
骆驼跑得很快,林澄耳边全是呼呼风声,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直到陈清徽跑到她旁边大喊:“在前面的榕树下停一停!”
她才迎着风笑着点头:“知道啦!”
两人在榕树下会合,歇了一刻钟,然后就在草场上赛骆驼,不时大笑几声。骑了两刻钟,两人才慢悠悠回到起点。
余霞见她又要骑马,连忙拦着:“我的好姑娘,先歇会儿罢!刚刚吃了那么多风,喝口茶润润嗓子。”
林澄接过茶喝了两口。
张鹤年和海琳还不能单独骑马,正由人牵着小马慢悠悠地闲逛。
“蘅妹妹,你真大胆。”张鹤年羡慕地道。
她方才学骑马,怎么也做不到林澄那样大胆,一旦马儿开始躁动,她就害怕,根本不敢控制缰绳。
陈清徽指点她:“张姑娘,学骑马、骑骆驼就是要胆子大点,如果总让人牵着缰绳慢慢走,学不会的。你别害怕,这小马已经训好了,而且性格温和,只是会乱跳几下,你控制好缰绳,它就听话了。”
张鹤年看看地面,担心自己摔下去。但她又十分向往策马奔腾的场景,犹豫几下,才接过缰绳。
“就是这样,你抓紧缰绳,先独自走几圈,找找感觉。”陈清徽道。
张鹤年身体僵硬地坐在马背上,手里牵着缰绳,蛋一动不敢动。
“鹤姐姐,不要太紧张,身体放松,自然地抓着缰绳,慢慢走。”林澄也教她。
“好。”
话虽如此,张鹤年依旧害怕,紧张得心跳如鼓,牙齿也是死命咬着。
但她即便害怕得咬着牙,也不愿下马。
她想把缰绳握在自己手里,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不想坐在马背上,让别人牵着缰绳带她慢悠悠地走几圈。
想着林澄和陈清徽骑在骆驼上的飒爽英姿,她沮丧地想:张鹤年你真没用,别人都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
伤感一会儿,她又暗自给自己鼓劲:就算摔下去,也不过是断胳膊断腿,养几个月就好了,总比一辈子不能自在骑马好。
但骑了许久,张鹤年还是放不开,只能停在原地歇着。
她暗骂自己:蘅妹妹比你年纪小,打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她都不怕骑暴躁的骆驼,你骑一匹温和的小马还怕什么?
想着,她不太熟练地抖抖缰绳,催促小马走动起来。
陈清徽和林澄各自骑了一匹枣红大马,走到张鹤年身边。
“张姑娘,你再放松一点,不要想骑马有多可怕,就当自己站在平地上。”陈清徽道。
海琳也骑着马慢慢走过来,姿势与张鹤年如出一辙,都是“僵尸式”骑姿:“陈姑娘,卫姑娘,你们学骑马时怕不怕?”
林澄道:“有点怕,多骑一会儿就好了。”
陈清徽:“不怕,当时觉得挺好玩的,还很兴奋。”
陈清徽学骑马是在上辈子。那时她和双胞胎哥哥的成绩都不好,她妈妈便请了名师上门辅导,但他们最后受不了了,和家里闹了起来。
她爷爷见他俩实在不愿意学,就让儿媳把辅导班取消了,还让她大堂哥陈清和带他们去马场玩。
当时她逃离了写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书,兴奋得上蹿下跳,骑马时即便被摔下来好几次,也不觉得苦,反而越挫越勇。
之后的一个月,每天放学后她都要去马场骑马,风雨无阻。为此,那年过年,她爷爷还让人给她买了一匹汗血宝马。
张鹤年又慢走了几圈,渐渐找到感觉,身体也放松下来。她欢喜地道:“我好像会骑马了!”
陈清徽笑道:“张姑娘,你试着动动缰绳,小跑几步。”
“驾……”
张鹤年模仿她的动作,抖动缰绳。小马果然小跑几步,她惊喜地道:“马儿在跑!”
陈清徽哈哈大笑:“马儿肯定会跑啊!”
张鹤年骑了快一个时辰,几次劝她歇一歇她都不肯。直到秦氏打发婆子来催她们回去,她才恋恋不舍地下马。
这时她基本学会骑马,但由于骑太久,她的腰臀部被颠得生痛,耻骨、骶尾骨像是被劈开了,走路时都是一瘸一拐的。
陈清徽也经历过这一遭,笑哈哈地问她:“张姑娘,后不后悔骑这么久?”
张鹤年想了想,坚定地道:“不后悔,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想自由自在地纵马奔腾,不想一辈子坐在平稳的马背上,由人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