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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养狼为患6 ...


  •   任谁被这样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也会心软吧?

      星舒眯起眼,轻柔地抚摸霍顿的头发。白狼的发质很软,就像狼形的毛毛一样,与他坚韧隐忍的性格完全相反。

      霍顿本该为主人的触碰感到开心,可他再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怀念感。

      星舒又在透过他看谁呢?

      他眼底蔓上阴郁,已经知道了答案。

      霍顿抬手握住星舒的手,试探着将之放在自己心口。

      他的主人能否听到破碎的灵魂在哭泣呢。

      “你心跳得很快。”

      霍顿沉默不语。

      “好好休息吧。”星舒笑了笑,拍拍霍顿的额头,“晚安。”

      小蝙蝠们嬉笑着飞走,簇拥星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霍顿翻了个身,伤口很痛。

      星舒刚刚关上房门,就感受到了不属于庄园的陌生气息。

      他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关掉油灯,在松软的鹅绒被中闭上眼。

      半晌,在黑暗中隐藏许久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床铺,伸出手。

      “没有学过拜访主人的礼仪吗?”

      青年不知何时睁开眼,精准地攥住来人手腕。

      “疼。刚刚才接上呢。”

      星舒打了个响指,挂在床架上的小蝙蝠拧开油灯,果然看见了精灵熟悉的面孔。

      对方可怜兮兮地皱着眉,好像星舒才是那个坏人。

      “怎么逃出来的?”星舒松开手,靠在床头软枕上,浑身都带着刚刚苏醒的松弛慵懒。

      纤长羽睫缓缓开合,小羽毛扇子一样刮在人心间。

      西里尔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体面衣服,厚脸皮地爬上床,把头往星舒手边拱。

      对方似乎仔细清洗过自己,身上带着森林叶子特有的清新。

      星舒垂下眼,漫不经心抚摸对方顺滑的金色长发。

      精灵尖尖的耳朵动了动,笑容乖顺,却演技拙劣,藏不住其下隐含的恶意。

      “想着您,就这么逃出来了。”

      星舒挑眉:“杀了多少人?”

      西里尔露出个羞怯的笑,“数不清的。”

      真是恶劣。

      精灵贴着他的手掌,“您喜欢小狗吗?我也可以当小狗。”

      他仰起头,“汪。”

      星舒抽回手,点了点精灵的眼角,笑说:“狗的眼睛里不会有野心。”

      “汪。”西里尔舒服地眯起眼,“那我再装得像一点。”

      与霍顿不同,这家伙简直就是把欲.望刻在骨子里,充满贪婪的侵占欲。

      西里尔用尖尖的虎牙咬了下星舒的指节,换来轻飘飘的巴掌。

      他偏着头,死死盯着星舒,眼神如同冰冷湿滑的蛇。

      “下去。”

      西里尔摇摇头,“您知道古斯纳尔家里有什么吗?”

      “嗯哼?”星舒发出懒洋洋的鼻音。

      西里尔心痒,蹭得更近了些,隔着薄薄的绒被与星舒贴近。

      “他家里有一间密室,挂满了您的画像。”

      “宴会上的、庄园里的、还有……”西里尔露出个神秘的笑,“您想听我说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星舒淡淡瞥他。

      “汪。”西里尔咧嘴一笑,“还有,您不着衣物,躺在洒满阳光的花园里,被他亲吻。”

      “一看到那些画,我就感觉……”西里尔忍不住又去咬星舒,被打了也不恼,“我好像已经认识您很久了……”

      所以“他”才会在斗兽场想要取悦星舒。

      星舒有些困了,不想和这不请自来的疯狗多说什么,抬腿踢向他。

      雪白的丝绸睡裤滑落到膝弯,骨骼精致的脚踝被人握住,粗糙指腹暧.昧地摩挲。

      “滚下去。”星舒收起笑容,冷淡道。

      “您杀掉我就好了。”西里尔半真半假地说,“不然我实在控制不住。”

      星舒狠狠踢在他心口,西里尔闷哼一声,唇间渗出血渍。

      小蝙蝠们大笑起来。

      “把他带去地牢。”

      【水牢!很适合精灵!】

      西里尔没想到看似柔弱无力的星舒居然有这样的力量,他整个胸骨几乎都被踹碎了,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小蝙蝠们拖起他,从二楼扔下去,看见精灵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送走了不速之客,星舒终于能睡个好觉。

      霍顿听见躁动,起身向大厅走去,就看见今天被他杀死的精灵被一路拖行。

      西里尔抬头看见霍顿,咧开嘴露出带血的笑,“小狼,我也要他。”

      地牢门轰然合上,霍顿听见重物落水的声音。他轻轻摩挲指骨,思考着要不要送精灵去见死神。

      翌日,蝙蝠取来信件,星舒随手划开,里面是女王的邀请。

      她的女儿蜜思公主今天过十五岁生日,将在皇宫举行宴会,诚邀星舒出席。

      星舒沉思片刻,正好和女王谈一谈去东部王国镇压叛乱的事,顺带找出吸血鬼中的叛徒。

      他抬头打量霍顿,对方身上的管家服实在不适合出席宴会。

      星舒走到他面前,微微踮脚拍抚他的肩头,白狼是实打实的衣架子,而且这两天在庄园里似乎又变强壮了一些。

      霍顿被他碰到的地方僵硬如铁,引来星舒的笑。

      “准备马车,带你去选衣服。”

      星舒将他歪斜的领结解开,十指灵活地重新系好。

      霍顿看着主人低垂的眼睫,精致慵懒的面容近在咫尺,他一低头就能吻到。

      可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星舒抬眸瞧他,笑道:“紧张什么?”

      对傲慢的贵族而言,这只不过是在为小宠物修容,带出去不至于失了公爵的体面。

      “没有,主人。”霍顿捏了捏自己喉结的皮肤,试图让自己的嗓音不要那么沙哑。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星舒为他系领结的模样像是深爱自己的爱人。

      茱莉亚夫人收到星舒要来的消息,当即指挥女儿们把今天预约的客人推掉。专供贵族定制的服装店接待的客人都不是善茬,可一听闻来者是星舒,纷纷表示自己不着急,好几人甚至让仆从留下邀请函试图请星舒去他们府邸作客。

      茱莉亚听见大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即起身笑道:“公爵大人,欢迎光临小店。”

      霍顿推门让星舒入内,青年与茱莉亚夫人行了个贴面礼,“今天可不是我要定衣服,是他。”

      “噢。”茱莉亚露出遗憾的表情,她可太喜欢为星舒量体裁衣了,对方简直是她灵感的来源,无论什么风格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恰合时宜。

      可以说都城如果没有星舒,也就没有享誉贵族圈子的茱莉亚夫人了。

      “你不会失望的。”星舒笑说。

      美艳的中年妇人看向白狼,当即用蕾丝扇面遮住惊喜的笑容,“这可真是……他就是您新得的仆人了?听说古斯纳尔大人很是生气呢。”

      “是他。”

      霍顿站在装潢精美的店铺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僵着脸,脊背挺直,倒还真比不少贵族青年更加有气质。

      茱莉亚夫人裙摆带起香风,绕着白狼转了两圈,惊喜道:“您什么时候要衣服?”

      “今晚。蜜思公主的生日宴会。”

      “那就只能用成衣了……稍等。”茱莉亚叫来自己的女儿们,捧出一套黑色礼服,“这套应该合适。”

      白狼接过沉重的礼服,繁复的装饰让他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星舒。

      星舒抿唇一笑,“借用一下试衣间,夫人。”

      “当然。”

      年轻的女儿们躲在衣柜后,好奇又羞涩地看着两人。

      茱莉亚苦恼道:“她们可不敢跟年轻男人接触,这……”

      “不会让小姐们为难的。”星舒对她们笑了笑,三姐妹登时红了脸,推搡着躲进后堂。

      “过来。”

      星舒在试衣间对白狼招了招手。

      霍顿同手同脚地走进去,木门合上,封闭的空间内满是贵族留下的脂粉香气,无比腻人。试衣间设计来只能容纳一人,星舒几乎整个人和他贴在一起,呼吸间彼此的身体都轻轻摩擦触碰。

      白狼忍不住解开领结,这才能够呼吸。

      “试试看。”

      霍顿脱下外套想要挂在墙上,可他离星舒太近了,手臂刚碰到青年的脸颊就抖了一下,衣服落到地上。

      星舒抱臂靠在墙边,笑容懒散。

      霍顿喉咙滚动,一点点把衣服脱下,就这么散落在地面,露出精壮的身躯。

      青年的皮质手套碰了碰他的腹部,“还疼吗?”

      “不疼了,主人。”

      霍顿声音哑得可怕。

      “感冒了?”

      “没有。”

      星舒眯起眼。

      礼服落到了地上。

      霍顿无可忍耐,僭越地将自己纤细的主人圈在墙壁与怀抱之间。

      狭窄的试衣间里,混乱的呼吸与香粉气息混在一起,冲得人头脑发晕。

      星舒表情不变,仰起头警告般地抵住白狼下颌,“礼貌。”

      “我……”霍顿张了张嘴。

      “还是说……”青年歪了歪头,笑意勾人,“你想要奖励了么?”

      霍顿干渴的眼神望着他,可怜又可爱。

      “过来。”

      星舒放松身体靠在墙上,对他勾了勾指尖。

      霍顿低下头,两人额头几乎抵在一起,乌与白的发交缠在一起,白狼耳朵直立,紧张又期待。

      吸血鬼凑了过来,冰冷的唇贴上狼灼热的皮肤。

      “喜欢疼痛?”青年闷笑。

      “是的……主人。”

      “好吧……”

      獠牙刺破皮肤,除了白狼,星舒很久没有吸血了,他呼吸微重,喉中响起轻微的吞咽声,在这片狭窄天地里显得无比性.感。

      白狼低着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渴望席卷心头,他忍不住克制又小心地用脸颊轻蹭星舒的鬓角。

      狼群用吻和蹭来加深感情、表达忠诚。

      “好了。”

      星舒撤开唇齿,猩红舌尖舔去唇上血渍,双眸泛着慵懒满足的水光,让人着迷。

      茱莉亚夫人久久等不到两人,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不用。”

      白狼还沉浸在被吸血的欢愉中,失神喘气。星舒踮脚捂住他的嘴,食指抵在唇间,“嘘。”

      若是茱莉亚个子再矮些,就能看见试衣间下方缝隙中,混乱交织的双腿和散乱衣物。

      十余分钟后她才等到两人出来,白狼已经不像刚进来那会儿紧张了,得体的礼服包裹着颀长身躯,线收得很紧,能看出穿者劲瘦有力的腰。

      茱莉亚以扇掩面,“真合适。”

      “账单还是寄到府上,今晚您二位一定会成为宴会上最耀眼的一对……噢,抱歉。”茱莉亚惊觉失言,歉意地望着星舒。

      “没关系。”星舒眨眨眼。

      茱莉亚过意不去,选出一枚胸针戴在星舒胸前,“当作我的赔礼。能让您穿着小店的衣服出席宴会,是我的荣幸。”

      时间不早,星舒雇了车行的人送他们去往皇庭。

      蜜思公主是女王陛下的独女,国王病逝后女王无意再与其他帝国联姻,纵然情夫众多,众人也知道蜜思将会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谁娶了公主,谁就是下一任国王。

      因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贵族都盛装出席,期望公主能青睐自己。

      然而在寝宫内,身着薄荷绿长裙的公主正坐在母亲身边,哀求道:“您为什么不让我与星舒在一起呢?除了他我谁也不喜欢。”

      女王叹息着抚摸女儿的头发,“蜜思,你太年轻了。”

      “母亲!”蜜思着急道,“古斯纳尔野心勃勃,您怎么会宁可我嫁给他?如果他妄图颠覆王权呢?”

      蜜思生在皇室,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对她来说,星舒怎么都比摄政王更适合作为丈夫。

      更何况,青年是那么的俊美……

      蜜思想起冬日宴会里惊鸿一面,忍不住红了脸蛋。可想到自己不能嫁给星舒,眼里又盈满泪水。

      女王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无限疼爱,深深叹了口气,“如果他愿意的话……”

      不等女王说完,蜜思惊喜地跳起来抱住母亲,“您同意了!”

      她行礼告退,裙摆翩跹,满怀少女心地走出寝宫。

      女王揉了揉眉心,叫来女官,“看着蜜思,别让她惊扰了公爵。”

      “是。”

      星舒带着霍顿方一下车,立刻成为了众矢之的。

      “狼人?”

      “据说是摄政王的收藏品,被公爵夺走了。”

      “这可是公主的宴会!怎么能让低贱的狼人进来……”

      星舒淡淡扫过那人,对方吓了一跳,如同被吓坏的兔子一样愣在原地。

      等两人走过,朋友立刻捂住他的嘴拖到一旁。

      蜜思站在二楼的围栏边翘首以待,看见星舒,她双眼一亮,宽大的裙摆掠过台阶,乳燕投怀般扑向星舒。

      “公爵大人。”

      星舒接住脚步匆匆的公主,“生日快乐,公主殿下。”

      “您给我准备礼物了吗?”蜜思红着脸,期待不已。

      “当然。”星舒笑说,“我在南部海边有一座小岛,四季如春。您可以去好好度个假,您还没有封地,就把那里当作我送的成年礼吧。”

      霍顿头顶的耳朵动了动。

      “公爵大人……”蜜思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您今天会和我跳舞吗?”

      “当然。”星舒对她眨眨眼,“您的生日,我会尽力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女王在三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身边的摄政王道:“古斯纳尔,你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吗?”

      摄政王面色冷峻,“不,陛下。”

      女王叹息:“为什么?”

      “这个国家不能由吸血鬼来统治。”古斯纳尔藏起自己的私心,“如果公主真的爱上了公爵,大可以作为密友相处。但她需要一位真正的丈夫。”

      贵族中偷.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女王无奈,“科顿帝国一直在寻求合作,阿方索王子多次求娶公主,他今天来了么?”

      “正在门口呢,陛下。”

      两人的视线落到宫廷大门,阿方索王子的车架正缓缓停下。一位有着暗红短发、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走进宴会厅。

      阿方索一眼就看见了蜜思公主,他藏起眼底的不耐烦,露出礼貌笑意上前。

      “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他吻了吻公主的指尖,抬头恰好与侧身的星舒四目相对。

      阿方索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星舒松开怀抱,让公主与阿方索交谈。

      蜜思不喜欢这位藏着心思的异国王子,敷衍地应对几句。

      阿方索握着公主的指尖,视线却始终落在星舒身上,忍不住问:“公主殿下,这位想必就是星舒公爵。”

      他从密探口中听闻了这位吸血鬼公爵的事迹,早就心存好奇,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令人着迷。

      仅仅是一个冷淡的视线,阿方索就感觉心跳不止。

      他是科顿帝国的第五顺位继承人,野心勃勃,他喜欢的是与他有着同样地位和野望的相配之人,蜜思公主过于天真活泼,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蜜思讨厌阿方索打量的眼神,娇小的身躯把星舒挡在身后,“我要和星舒跳舞了,失陪。”

      乐队识趣地演奏起舞曲,贵族们围成一圈,为公主和公爵让出场地。

      霍顿站在原地不动,宫人上前请他离开。

      白狼眼神深邃,退居一旁。

      所有人都在用令他讨厌的眼神看着星舒,貌美的蜜思公主也显得失色。

      轻快的圆舞曲中,两人翩翩起舞,配合默契引来阵阵掌声。

      公主沉浸在甜蜜中,脸颊绯红。

      一舞结束,她让星舒亲吻自己的手背,忐忑不安地说:“公爵大人……我已经成年了。”

      “您……是否有心上人呢?”她羞怯道。

      “暂且没有。”

      蜜思羞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小声说:“那……您愿意……和我结婚吗?”

      白狼耳朵直立,优秀的听觉让他在人群喧嚣中捕捉到了公主的话。

      他紧盯着星舒的唇。

      三楼的古斯纳尔也眯起眼睛。

      “抱歉,公主殿下。”星舒歉意一笑,“我一直认为,您是我最珍爱的妹妹。”

      无数人同时松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王权,还是为了青年。

      蜜思捂住脸,崩溃落泪,步履匆匆地跑上楼梯。

      大厅中一时陷入沉默。

      传令官告诉众人,女王请各位尽情享受宴会,舞曲继续,大厅再次热闹起来。

      星舒穿过人群走到霍顿身边,笑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主人,庄园并不需要一位女主人。”霍顿道,“她们很烦人,您不能再一个人享受红酒和温暖的壁炉。如果有孩子,您就更不自由了……”

      “好酸啊,你听上去像在嫉妒她。”

      借着柱子的遮掩,星舒对他勾了勾指尖,“小狼?”

      霍顿靠近他,闻到了令他不爽的香水味,哑声说:“是的,我在嫉妒。”

      古斯纳尔视野里失去了星舒的身影,对女王道:“陛下,容我先告退。”

      “去吧。”

      宴会厅中,星舒抿唇一笑,在狼耳边轻语:“跟我来。”

      他熟门熟路地离开宴会厅,带着霍顿走到白雪皑皑的花园中。

      喷泉已经结了冰,今天没有下雪,月色柔美动人,映在雪地上泛着淡蓝。

      宴会的喧嚣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霍顿心跳如擂。

      “会跳舞吗?”星舒问。

      “不。”

      “手给我。”

      霍顿学着刚才星舒的动作,扶住主人纤细的腰身。

      星舒纵容白狼,跳起女步,带着他僵硬的身体在轻柔月光下慢慢起舞。

      霍顿不明白贵族为什么喜欢跳舞,但是这一刻,他看着淡蓝月下星舒的面容,感受到了无比的心动。

      也许就是这样忽远忽近,无比亲密又疏离的舞步,无限放大了人的爱.欲。

      霍顿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燥热,犬齿蠢蠢欲动。

      想亲吻他、撕咬他、吞噬他。

      花园边传来鼓掌声。

      古斯纳尔缓步靠近,笑说:“您兴致不错。”

      星舒示意霍顿帮他们看着外人,白狼低下头,充满占有欲地贴了贴主人的脸颊,狼眼盯着古斯纳尔,露出个冷峻的笑意。

      古斯纳尔回以冷笑,火药味十足。

      “您未免太纵容宠物了。”

      星舒将乌发捋到耳后,“他很乖。”

      “只怕贪心不足。”

      “来找我不是为了干涉我对宠物的态度吧?”

      古斯纳尔叹息:“女王已经同意您和我一同去东部王国,这次我只带五百私兵,明天清晨便出发。”

      “私兵?”星舒玩味道,“为什么?”

      “为了您。”古斯纳尔迈步贴近,将星舒逼到花墙边,“女王陛下生性多疑,如果让她知道叛军里有吸血鬼,恐怕会对您很不利。”

      “需要我感谢你么?”星舒笑问。

      即便古斯纳尔比他高,又被桎梏在这狭窄空间,青年身上的气势也丝毫不弱于对方,甚至更加隐秘危险。

      古斯纳尔沉下眼,“您吻过那头狼了吗?”

      “猜猜看。”

      古斯纳尔再次靠近,星舒肩头撞到了花墙,落下一堆积雪。

      摄政王拍去那雪,青年比雪更加冰冷。

      越是高不可攀,就越让人想要攀折。

      远处的白狼轻咳了一声。古斯纳尔反射性地后退。

      “公爵大人,摄政王……”蜜思公主不知什么时候鼓起勇气来找他们。

      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梨花带雨令人垂怜。

      “殿下。”星舒上前,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外面太冷了,您在发抖。”

      蜜思又要落泪了,美目望着青年,请求道:“如果您不愿与我结婚,那我请求您带我一起去镇压叛乱吧。”

      “殿下?”星舒惊讶道。

      “我不想和阿方索联姻。”蜜思祈求道,“我必然继承王位成为女王。如果有战功傍身,大臣们就不会劝我必须找到一位丈夫。”

      古斯纳尔皱眉道:“殿下,战场不是儿戏。随时可能丧命。”

      “我知道!”蜜思提高声音,“我父亲就是因伤病去世的!我希望我至少能像他一样,成为国民口中值得尊敬的人。”

      三人一时无言。

      星舒拢紧她肩头的外套,“陛下知道么?”

      “求您不要告诉母亲。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星舒与古斯纳尔对视一眼,对方微微颔首。

      蜜思是被宠大的,要是拒绝带她,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逃宫的丑闻出来,到时候皇室颜面扫地,倒不如悄悄带上公主。

      “好吧。”星舒无奈一笑,“您已经成年了,我相信您不会胡言乱语。我和摄政王会尽力保护你。”

      “谢谢……”蜜思突然踮起脚,亲了亲星舒的脸颊,快步逃走。

      离开花园前,她回头对星舒莞尔一笑。

      星舒实在对蜜思讨厌不起来,不过他和古斯纳尔之间微妙的气氛也缓解了。

      公主提前离场,星舒也带着霍顿离开。

      马车驶过中央大道,星舒注意到霍顿一直在看窗外的甜品店,笑问:“想吃吗?”

      “不想。”霍顿摇头。

      “诚实一点。”星舒用权杖敲敲他的膝头,“今天表现很棒,可以要一点小奖励。”

      霍顿握住权杖,轻轻拽向自己,星舒任由宠物逾矩。

      “想。”

      马车停下来,外面又开始飘雪,霍顿撑起伞,单手搂着星舒的腰将他抱下车。

      “我抱您进去,太冷了。”

      霍顿不容主人拒绝,强硬地抱着他跨过长街。

      星舒搂住他的脖子,轻声笑着,“好乖啊。”

      白狼耳朵动了动,星舒发誓自己看见粉色的耳朵里面变红了。

      甜品店里空无一人,雪太大了,客人都在家里不愿出门。

      霍顿甩去伞上雪花,关上店门。

      “想吃什么?”

      霍顿扫过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落在最上层的樱桃奶油小蛋糕上。

      樱桃价贵,现在又是冬季,恐怕是在冰库里冻了一整个夏季存下的。

      “那个?”

      “嗯。”霍顿颔首。

      看见绯红的樱桃,他就忍不住想起星舒的唇,虽然没有吃过,想必也是同样的甜蜜。

      店员取出蛋糕包装好,收款时视线忍不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若说是情人,又显得不够接近,若说是主从,又显得过于亲昵。

      不管别人如何看待,霍顿出门自顾抱起星舒往回走。

      星舒抱着蛋糕,也觉得有些馋了。他还没吃过樱桃呢。

      霍顿回到刚才马车停靠的地方,却发现地上只留下车辙印子,马车不见踪影。

      “看来有麻烦找上来了。”星舒叹了口气,“你能闻到味道吗?”

      “嗯。”

      霍顿让星舒举着伞,双臂将他牢牢抱在怀中抵御风雪,顺着马车的气味一路追寻。

      他们绕到一处阴暗的深巷,马车正停在那里,车夫和马匹都不见踪影。

      狼耳动了动,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请等我一会儿。”

      霍顿将星舒送上车,回头巷口已经被手持武器的蒙面人围住了。

      “蛋糕很容易化,你快一点。”

      “遵命。”

      白狼脱去碍事的外套,活动四肢,“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蒙面人互相对视,毫无武德地一拥而上。

      他们手持银制武器,训练有素,明显是专门培养来猎杀非人类的私兵。

      巷子狭窄不易发挥,霍顿处处受制,很快身上就添了伤,银腐蚀着伤口,顺着血管一点点向心脏蔓延。

      霍顿皱起眉,他体内残留着吸血鬼的力量,蚀骨的疼痛让他想起了从前不见天日的过去。

      “他快没气了!”

      “上!”

      拳风与刀剑声交错。星舒打开蛋糕盒,将唯一的一颗樱桃放到旁边,吃了一小口奶油蛋糕。

      十几分钟后,浑身是血的白狼拉开车门,“解决了。”

      “伤得好重。”星舒蹙眉,将他拉上车。

      白狼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毒药几乎要了他的命。

      “喏。”

      星舒将蛋糕上取下的樱桃送到他唇边。

      霍顿刚刚含住樱桃,随之而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忘记了呼吸。

      冻了一整个冬季的樱桃早已不是最初的鲜甜,但依然让霍顿头一回尝到了甜美的滋味,都由星舒给予。

      蛋糕差点被掀翻,霍顿抽空将它放到桌上,高大的身躯完全将星舒覆盖,从背后只能看见青年指尖攥紧了他肩头的衣料。

      “小狼……”

      “我有名字,主人。”

      星舒弯下眉眼,舌尖勾走樱桃核,也把忠心耿耿的狼心勾走。

      “霍顿。”

      充满占有.欲的深情并没有获得相对的爱,他的主人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狗,纵容也显得无情。

      不够。

      霍顿用力握紧星舒的腰,毋庸置疑留下了他的掌纹。

      星舒吃痛,咬破狼的舌尖,不轻不重地将他踹回座位上。

      “过分了,小狼。”星舒皱着眉抚平衣服,“安静一点。”

      霍顿垂着头平复呼吸。可西里尔在他心中种下的种子正悄悄发芽。

      还不够。

      生出不该有的野心,狼欲壑难填。

      古斯纳尔的密探第一时间告知他星舒遇袭的事,武装整齐的军队包围后巷。

      摄政王冒着风雪拉开车门,就看见星舒红肿破碎的唇。他双眸黑沉,护着公爵下车。

      “我送你回去。”

      “不用。”星舒回头道,“霍顿,走了。”

      古斯纳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狼带着主人登上新马车。

      “明天,不,今晚,我会找到行凶的人。”古斯纳尔冷声道。

      “多谢。”

      车架远去,士兵低着头不敢看。

      古斯纳尔踢开地上的银刀,一脚重重踩在刺客头上,血花四溅。

      “没用的废物。”

      可惜庄园也不让星舒省心,西里尔不知道怎么从十几米深的水牢里逃了出来,打伤了几只小蝙蝠,不知所踪。

      【恶魔!恶魔!】
      【他在和恶魔对话!】

      蝙蝠七嘴八舌告状。

      “真是……”星舒叹了口气,“去休息吧,多吃点牛肉。

      蝙蝠开心了,围着生牛肉大快朵颐。

      当晚,古斯纳尔的手下送来了一颗头颅,似乎是敌国某个小地方的领主,星舒看也不看就让霍顿处理干净。

      霍顿送星舒上床后,悄无声息地来到地窖。

      身受重伤的西里尔躲在里面养伤,看见狼被咬破的唇角,恶劣一笑:“被骂了?”

      “你上次说的,是什么意思。”霍顿将一捆蔬果扔给他。

      西里尔挑眉,“你不知道吗?你的主人不怕阳光,但银器依然能削弱他的力量。”

      “我不想伤害他。”

      “蠢货。”西里尔不屑道,“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霍顿攥紧拳,沉默不语。

      “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西里尔有些烦躁了,“一三五,二四六,礼拜天休息,很完美不是吗?”

      白狼默然许久,突然重重砸向西里尔,这一拳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蠢货!”

      西里尔灵敏地闪躲开,拖着重伤的身躯逃走,白狼不想惊动星舒,追到庄园门口便停下脚步。

      暴雪中已经看不见精灵的身影了。

      霍顿眉头紧皱,抬头看向星舒卧室所在的窗户。

      想要他。想要……独占他。

      第二天,古斯纳尔带着精兵来到庄园,公主也换上干练的服饰,开心地对星舒挥了挥手。

      几人围坐在宽大的马车内,因为突然多了公主显得有些拥挤,星舒拍拍白狼的肩膀,对方很识趣地将主人抱到膝上。

      蜜思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可是又闹不清楚。

      古斯纳尔:“今晚我们将在巴弗尔郡驻扎。最近巴弗尔郡频频有年轻少女失踪,女王也有意让我们查清真相。”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蜜思,对方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离开他们的视线。

      车马劳顿,到达巴弗尔郡已是傍晚,勋爵诚惶诚恐地迎接了他们。

      酒店温暖宜人,霍顿却动了动耳朵。

      星舒对他眨眨眼,两人进到房间里。

      “发现什么了?”

      “奇怪的味道。”霍顿不安地皱着眉,“像是死人,但……又有生气。”

      “晚上就知道了。”

      入夜,万籁俱静。

      “殿下。”

      蜜思梦中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谁?”

      “公主殿下……请出来一下。”

      清越的声音无比熟悉,蜜思睁大眼睛,“星舒公爵?”

      “是的。”

      蜜思不假思索地打开房门,外面却空无一人。

      “公爵?”

      她困扰地左右看了看,“做梦了吗……”

      蜜思正要回去睡觉,突然一股巨力拽住她的脚踝。

      尖叫声划破夜晚。

      旅店灯火通明,老板被士兵押到前台,满头大汗,“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公主殿下去哪了!听见声音我就带人出来了!”

      古斯纳尔没想到第一晚就出事,烦躁不已。

      “蜜思不见了?”

      二楼门推开,星舒穿着睡袍出来,白狼跟在身后为他披上保暖的外套。

      霍顿不着痕迹地嗅闻一圈,眼中满是疑惑。那个女孩儿的味道就在这周围。

      古斯纳尔看向星舒,“恐怕还得您出力了。”

      星舒颔首,走到老板面前,黑亮双眼泛起淡淡的血色。

      他双唇开合,声音如同海妖的吟唱。

      “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

      老板瞳孔渐渐失去光彩,机械地说:“我和夫人很早就休息了,大概十二点的时候,我听见有东西爬上楼梯的声音,夫人说是老鼠,我就继续睡了。”

      “几分钟过后,我听到了公主的尖叫,我们点起灯寻找,公主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还……闻到了腐臭。”说完他就张着嘴傻了一样不说话了。

      星舒后退一步,老板顿时脱力地昏倒在地上。

      “看样子就是那个爬过楼梯的东西抓走了公主……”古斯纳尔皱眉,“旅馆周围都有重兵巡视,没有看到人离开,公主肯定还在这里。”

      霍顿看向星舒,“她还在这里,我闻到了新鲜的气味。”

      “老板说的腐臭呢?”

      “很淡。”霍顿嗅了嗅,“在……马厩的方向。”

      星舒对他点点头,霍顿立刻上前拢紧他的披风,半搂着星舒向着马厩方向走去。

      士兵清开马厩地面的稻草,果然露出了一扇生锈的铁门。

      “地上脏。”霍顿不经过同意便抱起星舒,“搂着我的脖子。”

      古斯纳尔踹开铁门,淡淡的腐臭涌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养狼为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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