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静慕》清宵一半

30、旧人相见不相欢（二）

　　第二日，萍儿的孩子胎死腹中的消息早早地就传遍了整个文宣王府。
　　慕心眉盘腿坐在床上，浴红衣的双手灵活地在她的发间穿走，不消一会儿，发髻就端端正正地梳好了。
　　慕心眉端起手中的铜镜，左右端详了一下，打了个哈欠，说道：“恩，有进步。”
　　“红衣，你说我为什么要害萍儿？”
　　“你不曾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解释。”浴红衣叹了口气道。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是蛇蝎心肠的毒妇，腹中胎儿都不放过，说的那个叫形象生动，我都忍不住要信了。”
　　“其实，真的是我做的吧，我只是一味否认，然后连自己都骗过了？”慕心眉扶着额头说道。
　　“就算是你做的，我也愿意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何况，这并不可能。”
　　“这么信我？”
　　“恩，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内心的那点点小黑暗。而且，我自信我了解你，并且愿意站在你的一边，不管这一边是天上还是地狱。”
　　“红衣，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的都是我爱听的。”慕心眉笑着往后一倒，顺势躺在浴红衣的怀里。
　　“自从我看清并且遵从自己的内心后，我明白，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所以，你可以不要脸皮了？”慕心眉咯咯笑道。
　　“是，可以不要脸皮，可以丢掉那些没有用的自尊。”
　　“红衣，”慕心眉爬起来，双手附在浴红衣的脸上，说道：“你这样就很好了，不用为我改变什么。”
　　“我这样挺好，并没有刻意做什么改变，我做的都是自己想要去做的。”
　　“红衣你一大早过来就是来帮我梳头的？”慕心眉赶紧扯开话题。太煽情了，怪不好意思的。
　　“萍儿之事只是个开端，我担心形势对你不利。若不是你昨夜坚持要我离开，我断不会轻易离开你一步。”
　　“名誉很重要。”慕心眉白了他一眼。
　　“我答应了萧惟衍，要帮他处理点事情。事成之后，跟我一起离开吧。”浴红衣注视着慕心眉的眼睛，“离开这些纷争，和我一起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好。”
　　不知是不是担心慕心眉拒绝，浴红衣显得有些焦灼。
　　“你是说，离开父兄，和你在一起？”慕心眉显得有些犹豫。
　　“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他们的。”浴红衣飞快地说道。
　　慕心眉噗嗤一笑，“不要紧张，我答应你就是了。”
　　正在这时，萧惟衍突然闯入。面对浴红衣，他一点都不显得惊讶。
　　“果然是你，”萧惟衍说道，“萍儿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她中了你们陌燎的千星散。”
　　“不可能是他，”慕心眉挡在浴红衣跟前说道，“伤害萍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把他带下去，押入水牢。”萧惟衍面无表情地说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慕心眉一眼。
　　他一声令下，六道黑影闪现，把浴红衣团团围住。
　　“王爷真是看得起我，派这么多顶级暗卫来抓我。”浴红衣把慕心眉挡在身后，一手握住司空。脸上却依然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
　　“浴教主太过狡猾，我怎能毫无准备。”萧惟衍冷笑道。
　　浴红衣与慕心眉并肩作战，与六个暗卫周旋，一时难分高下。但浴红衣的制胜之招是司空，自从陌燎变故后，司空也只是作为一般的武器使用，二人一时也就少了胜算。
　　正当双方胶着之时，萧惟衍旋身飞起，腰中佩剑顺势出鞘，直指慕心眉。慕心眉从未想过萧惟衍会出此招，丝毫没有防备，只能眼睁睁看着宝剑往胸口刺去，来不及反应。说时迟那时快，浴红衣一个背身，慕心眉落入他的怀中，宝剑刺进了他的肩胛骨中。就在他回身抵挡时，六个暗卫一拥而上，把他反手制服。
　　慕心眉眼睁睁地看着浴红衣被押走，她想去追，却被萧惟衍反锁在房中。
　　“慕心眉，对你我已经失去耐心了。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婚，这辈子你都待在这个院子里，休想离开一步。”
　　萧惟衍放下狠话，大步离去，留下一帮侍卫把守，层层叠叠，就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慕心眉又是担心，又是气恼。

　　午饭送进来了又原封不动的被端走了。
　　王府十分热闹，张灯结彩，奴仆们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大家都在准备明天的婚事。
　　王爷娶得是妾室，却以王妃之礼准备着，就连皇上都会前来观礼。这新夫人是什么来头无人知晓，只知是与已逝的王妃十分相似。这新夫人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大，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得知慕心眉不肯吃饭，萧惟衍还是忍不住来到了她所在的院子里。
　　“萧惟衍，你什么意思！”察觉到门外来人，慕心眉恼怒的大喊。
　　“你别以为你不出声就没事，我知道是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浴红衣不是……”
　　她的话还未讲完，就被萧惟衍打断了。
　　“你最好不要说话，免得说多错多，让浴红衣白白多吃些苦头！”萧惟衍冷冷地说道。
　　慕心眉眉头紧锁，不再大声说话。
　　“我不能嫁给你。”她说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慕心眉，从前是我太娇惯着你，婚礼明日如期举行，喜帖我已经派人给你父兄送去了。”
　　“怎么可以，你明知道我父亲和哥哥……”
　　如果说新娘长得和王妃相似那还说得过去，但新娘的家人也与王妃家人相似，那不是很奇怪吗？虽然不知道萧惟衍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样想着，慕心眉冷静下来。
　　“萧惟衍，你要我做什么我配合你就是了，请你不要为难红衣。”
　　“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浴红衣好不好，全看你的表现。”萧惟衍说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