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剩只猫》冬眠sleep

5、第 5 章

　　我坐在贰佰伍身上，一只手抓着把手，另一只手撑着额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四周的风景很不错，我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
　　我很不明白。
　　为什么别人都骑白马，我却骑着一个绿色垃圾桶。虽说不是真的垃圾桶吧，但现在看起来也没啥区别。
　　别人叫白马王子，我莫不是个垃圾桶小王子？我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居然会答应这种奇葩的方式。
　　再这么纠结下去我觉得我能从贰佰伍身上跳下去，来个机毁鬼亡。索性两眼一闭开始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却有用，很有用。
　　早上八点的时候，我全须全尾的到达了喻柏水家门口。
　　我站在防盗门前，指着《死鬼七天生存指南》上一行字说：“我现在进去算是私闯民宅吗？这里面写了鬼魂私闯民宅是会受到处罚的。”
　　“不算。在下资料库显示您进这间房子是不算私闯民宅的。”贰佰伍回答道，“不过进其他人家里算私闯民宅。”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去喻柏水家居然不算做私闯民宅，难道是因为我和他待的时间太长？
　　不过这样也好，获得了进入喻柏水家的资格，我就不用蹲在门口等他出来了。
　　我不再犹豫抬脚走进了喻柏水家。
　　屋内的摆设和以前差不多，原来浅灰色的墙纸被撕了下来，呈现出了白色的墙面。
　　喻柏水不在客厅里。
　　根据他以前的生活习惯，这个点他要么还在睡觉，要么下楼吃早餐了。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等待喻柏水出现。
　　坐了八个小时的垃圾桶，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我是鬼魂，早就散架了不知多少回了。
　　我靠在沙发上，余光扫到了茶几的最中间放着的一个相框。
　　我有些诧异，就喻柏水那种非必须绝不拍照的性格，能有什么照片值得他放在客厅，还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抬起屁股朝相框那边挪了挪。
　　那是张双人照，照片上的人是......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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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不能慢点。”喻柏水对走在前面的我喊道，“刚高考完你就这么有精神啊。”
　　我转身抛给他一个剥好的橘子：“高考完了意味着放松，懂吗？这种时候就要玩，疯了似的玩。”
　　喻柏水接过橘子面无表情地说：“你那叫玩吗？你说说这一个下午你吃了多少。”
　　不等我回答，喻柏水开始细数：“一顿麻辣烫，三根冰棍，还有六个小橘子。你这不叫疯玩，你这就是疯了。自己肚子不好还这么吃，你是真不怕今天晚上拉肚子。”
　　我伸手揽过他，凑近他笑了笑：“放心，你哥心里有数。”
　　开玩笑，都高考结束了还想让我吃食堂那淡出鸟的饭，做梦呢？
　　喻柏水抬手把我的脸推过去，不耐烦地说道：“你有数个屁，还有别跟我这哥，哥，哥的，你比我大不了几个月。”
　　被推过去的我捂住胸口做痛心状，动作表情都相当浮夸：“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叫哥叫得多开心。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就是人性的扭曲啊！”
　　喻柏水偏头盯着我缓缓吐出一个“滚”字。
　　日落之前我和喻柏水找到个山崖坐了下来。
　　我撑着下巴望着远方的落日，问喻柏水：“老李高考前给我们画大饼的时候总是说什么地方风景好看，每次都提一句南山上的落日。说是让我们毕业了一定去看看。不过我怎么感觉它和教室窗口看到的没什么区别呢？”
　　等了半天，没等到喻柏水接话，我转头向他看去。
　　喻柏水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地看着远方的落日。看得很认真，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
　　就在我要转头继续看落日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问我：“你打算报什么学校？”
　　“啊？”话题转换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算了。”喻柏水没有接着问下去，抿着唇继续看他的落日。
　　我低头思考了一会，说：“大学的话，我肯定是先选专业再选大学。近几年计算机行业不错，我打算报计算机一类的专业。大学的话……等成绩出来的时候再看。”
　　我抬头问他：“你打算报什么学校？”
　　喻柏水没回头，说道：“专业往机电那方面靠，大学的话还不清楚。不过到时候就知道选什么了。”
　　喻柏水顿了顿，回答了我之前问的问题：“还有，我觉得李老师说得对，这的落日是比教室好看。”
　　“行吧。”我向后躺去，“既然你们都说好看那就好看吧。手机借我下。”
　　喻柏水递给我手机，问道：“拿手机干什么？”
　　“记录一下这不一样的美景。方便你以后了看。”我抬手对着远方的落日一顿乱拍。
　　喻柏水不能接受我这种浪费他手机内存的行为，拿过手机的同时把躺在地上的我也拉了起来。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举起手机朝着远方的落日拍了张照片。
　　那时我以为他拍的是落日，没想到他拍的是我们两个。
　　那天我们一直待到天完全黑下去，山下的灯全部亮起后我才从地上爬起来。
　　那天天真的很黑，我又盘腿坐了很久，爬起来的时候有点晕。一脚没踩稳就要往山下摔。
　　我们坐着的山崖下面有个绿化带，沿路又有灌木阻挡，滚下去的话虽不会致死，但也够我喝一壶的了。
　　可我没有掉下去，喻柏水伸手拉住了我。
　　那一天我被他拉进怀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他的心跳声。我的心跳没来由的的漏了一拍。
　　我伸出手想摸摸那张照片，就当我的手要摸到相框时。突然一声猫叫传来，我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我看到了喻柏水。
　　喻柏水穿着一件浅色的居家服从厨房走了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双银边眼镜。一年未见，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沉稳了。在他身后跟着一只狸花猫，特别胖的狸花猫。
　　我看着喻柏水走到猫窝前，往猫食盆里放了些猫粮。看到食物的狸花猫立刻两眼放光扑了上去。
　　喻柏水看着毫无吃相可言的猫笑了笑，蹲下身摸着它的脊背笑着说：“慢点吃，考考，又没人和你抢。”
　　狸花猫充耳不闻，继续狼吞虎咽。
　　这只狸花猫其实不叫过过，它的全名叫考过。
　　这个名字是404宿舍和405宿舍集体投票选出来的。它以七票赞成票一票反对票的绝对优势把毛毛，豆豆，二蛋，包子，狗盛等一众名字踩在了脚下。
　　由于叫考过实在太奇怪。我们投赞成票的七个人平时都喜欢叫这只猫过过，喻柏水这个投反对票的人表示，封建迷信不可信，我们这样是自欺欺人。所以他喜欢叫这只猫考考。
　　这只猫是我和喻柏水在端午节捡来的。记得捡到它的时候还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一只。现在已经胖到到一爪一只小猫咪的程度了。
　　……
　　我和喻柏水头顶撑着衣服在山路上疾驰。
　　雨声实在太大，我们两个只能在雨里对吼。
　　我：“这什么鬼天气预报？不是说好晴吗？”
　　喻柏水：“说了天气预报不可信，看乌云就知道今天下暴雨。”
　　我：“这破乌云在天上待了三天了，一滴雨没下过。谁知道今天它今天下啊。天气预报上都写晴了。”
　　喻柏水：“闭嘴吧，赶紧跑。”
　　“哎，你等等我。”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山下的小卖铺门口躲雨。
　　“我们坐公交回去吧，这么大的雨骑自行车回去容易摔。”我指着旁边的自行车说：“车就锁在这，明天过来取。”
　　“行。”
　　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一辆回学校的公交车停在我们面前。
　　我蹲在地上朝喻柏水说：“要不我们等出租？”
　　“行。”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我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喻柏水，小声说道：“要不再等等？”
　　喻柏水把我拉起来，说道：“再等下去我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这么大的雨都所有人赶着回家，就算有车也轮不到我们两个。”
　　“哦，好。”我拖拖拉拉地应了一声。
　　晚上九点，我和喻柏水冒雨骑自行车往学校赶。
　　“我操！”
　　一辆汽车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刹车刹太快的我连人带车摔到地上向前滑行了半米。
　　喻柏水见我摔到连忙停车，把车放到路边后朝我跑过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心：“你怎么样？”
　　“还活着。”我从地上爬起来后甩了甩跟地面亲密接触的左臂。
　　嘶——
　　还挺疼的。
　　“闭嘴吧你。”喻柏水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我扶你去路边。”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反正现在雨也不下了，我到路边坐着缓一会。”我指了指摔在地上的自行车，“你帮我把它移到路边就行。”
　　我坐到路边脱下沾满了泥水的外套，把左臂的袖子撸了上去。
　　胳膊上有一块大面积的擦伤，怪不得这么疼。
　　“你看我说得灵不灵，说摔跤就摔跤。”我把袖子放下来笑着对走过来的喻柏水说。
　　喻柏水黑着脸说：“是，你嘴开过光，咒自己一咒一个准。”
　　“那是，要不要我报个数，你买彩票……”
　　就在我得意洋洋承认自己的嘴开过光时，一声微弱的猫叫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偏头问喻柏水。
　　喻柏水黑着脸说：“没有。”
　　“我好像听到有猫叫。”我站起来向四周看去。喻柏水也朝四周看了看，马路上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可疑的东西。
　　“你是不是被摔傻了。出现幻听了。”喻柏水说。
　　“你才傻了呢。再找找看。”
　　两分钟后，我们俩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只待在绿化带里的小猫。
　　“这是被人丢弃的，还是母猫留在这的？”我问喻柏水。
　　喻柏水看了一眼装着小猫的纸箱，虽然纸箱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了，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的字：“应该是被抛弃的吧。你看着纸箱上都写了“求收养”了。”
　　就在我俩探究这小猫源头的时候，原本站着的小猫突然坐到了箱子里。软软地“喵”了一声后翻了过去。
　　“靠，这怎么倒了？”看着翻倒的小猫我有些着急，“这被雨淋的？”
　　喻柏水说：“直接送宠物医院吧，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它会死。”
　　“好。”我轻轻抱起小猫，向喻柏水的自行车走去，“你把我外套放到你车筐你，垫一下。”
　　“好。”喻柏水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放到了车筐里。
　　“你骑慢点，小心别又摔了。”喻柏水把他的外套扔给我，“把这个穿上，别着凉了。”
　　我愣了一下，拿着手上的外套说了声“好”。
　　那一天我们收获了一只很可爱的猫和一份超出回家车票两倍的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