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惑》纱夜

48、天使的能力

　　叫我“海砂”的声音是普达尔，这我能理解，因为本来就认识的嘛。叫我“公主”的是那个水妖族，这我就很难理解了！因为我现在不仅是男孩子的外表，而且一点都不透明不奇怪，绝对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英俊小帅哥的形象！

　　她为什么会这样叫我？为什么我变成这个样子她都认得出来？我想起有些人是可以直接看破伪装，看见真实样貌的，是这样吗？

　　普达尔看着他们，看着女性的水妖族带着笑意向我走来，“这不是我们家可爱的小公主吗？您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自己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不管怎么说，“你们明明知道我是谁，还要拿我冒充‘公主’？”

　　原先的设想全部都被打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中了计的人，难道反而是父亲？

　　“什么意思？” 普达尔听出了不对，“公主？”

　　卡尔也觉得奇怪地抬头看我，对了，他还不知道“公主”那桥段。

　　“卡尔这事和你无关。”我出声警告他，“你专心点！”

　　“将军，这件事情也和您无关。”邋遢的男子说道。

　　“什么无关！” 普达尔可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死”的！

　　“公主殿下，您怎么会是冒充的呢？”女妖精没有理会普达尔的愤慨，她问我。“您还在被他们欺骗吗？”

　　“想骗人的人到底是谁？！”我反问她。“我不是公主！”

　　“公主，您确实是我们的公主。”

　　“我不是！”有理说不清让我气急败坏，“你们明明知道我是海砂•利德曼特，雷帝的孩子，还拿我当‘公主’！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公主殿下，您确实有楼兰血统。”有些邋遢的男子笑着开口，“可是您也同样有着水妖王族的血统吧？”

　　我一下子蒙住了，他们为什么都知道呢？“那，我现在这个样子，要叫也要叫‘王子’吧？”

　　“这是什么意思？”听见我的承认，普达尔无法忍耐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都说了，这件事情和将军您无关。” 有些邋遢的男子笑容更深了，“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

　　“什么无关！” 普达尔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我们在和雷帝打仗！而你们却把他的孩子当作我们联盟的象征！”事情一旦穿绑，何止是丑闻？“难道你们就不想打赢这场仗了吗？！”

　　“虽然说起来会打击您，但事到如今还是告诉您实话吧。” 有些邋遢的男子开口，“事实上，那方获胜对我们都无所谓。”

　　“什么？”

　　“将军，要对我们出手前请您想清楚。”女妖精说道：“一旦和我们决裂，不但这场仗铁定会输掉，你们还能留在这个世界多久呢？”

　　普达尔咬牙不语，看起来有相当大的把柄在他们手上。

　　“公主，来。”女妖精对我友好地伸出手，“请回到我们身边，回到主上的身边。”

　　我沉默了下，说实话，我对他们所谓的“主上”充满好奇。挑起战争却不渴望胜利？明明知道我是雷帝的孩子，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存在，却依然把我当做“公主”？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根本就不需要胜利？

　　搞不清他们在做什么想什么。我叹息，“如果我说我不想和你们走怎么办？”明知故问。

　　“那么，”女妖精考虑了下，然后一指身边的男孩，“只要您能打赢小秋就可以走！”

　　“怎么又是我？”穿着校服的男孩抗议，“你们就只会把这种麻烦的事情推给我！”

　　“谁让您年轻需要锻炼？”另一个男人说道。

　　“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黑色的眼睛盯着我，“只要把他带回去就行了？可以打残他不？断手断脚的让他再也跑不了？”

　　我觉得有些心寒，怎么这么残忍？“可以不用残废不?”我问，“我们玩点到即止行不行？”

　　“小秋，你当然可以打伤他。”女妖精说，然后她拉开自己的衣服，本来想闭上眼睛的我立刻觉得头皮发麻，那女人的身体虽然仍在再生中，但残缺的部位却让人不敢正视，“只要你也想受我这样的伤——主上可宝贝他的很。”

　　深吸一口气，我明白我的逃离，让她受了不少罪。

　　秋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哼，不就是个小孩子吗？”可他自己不也是还在念书的“小孩子”吗？但这样一来，我很明确，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他必须在绝对不能弄伤我的情况下抓住我，而我却没有任何的阻碍。

　　别以为我会为此而手软，我本来就不是这么好的人！

　　我起身，在卡尔面前竖起风系防御咒文，以免那些人对“天使”的突然袭击。然后离卡尔远一些，以免误伤到他。

　　“海砂……”卡尔看着我的眼神里写着担心。他想起来，但我命令他先处理好自己！

　　秋漠视我的行为，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开口：“你以为，这样程度的结界就能阻止我们？是你太天真？还是这就是你的实力？”

　　我脸一红，但是底气还是不能输的，“我是故意示弱的！就是要你轻视我，对我放松警惕！我可是很强的！”

　　“哦？”他不相信。

　　“小秋，当心点。”女妖精开口，“小公主还是蛮强的。算了，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的，青雾，还是你出手帮忙吧。”

　　“不用他出手！我一个人能对付！”秋果然是中计了，我都可以看见在他身后女妖精的掩嘴轻笑的动作。

　　“我是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我说。

　　“对付你这种小丫头还需要别人帮忙吗？”秋有些恼怒，黑色的小球体在他身边聚集，浮在空中。

　　在我看来那是振动弹一样的法术，通过振动空气，破坏周围空间中的物体。如果直接向我飞来的话，要躲开，或用风改变其振动规律并不难。但问题是它们消失了，然后直接出现在我的身边——空间传送。

　　我略微有些惊慌地看着那些将我团团包围的小球，手指试着触碰其中的一个，麻麻的、痛痛的，我赶快将手指缩回来，有些生气的质问他，“不是不能让我受伤吗？”

　　秋回答：“是啊，所以振动的频率只会让你昏迷而已。如果受伤，治好也看不出了。”

　　“我是玩具吗？”我不满，什么叫“治好也看不出”？“我是宠物吗？可恶！”

　　我呼唤风形成风壁，想将那些球体吹开，但是刚刚才唤出的风就因为小球的震动而消失不见了。所以我制造水，但水膜刚刚闭合，因为它们的震动，水混乱的不能使用。

　　“投降吧，在他们的包围下，法术是不能用的。”秋告诉我。

　　“可恶！这不公平！”我叫嚷着，“你之前没告诉过我，解开，我们重新来过！”

　　“谁理你啊！”秋不看我的转身，对女妖精说道：“这小子意外的好对付——”

　　天空中的雷云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直接击中了那男孩的身上。随着他身体直梆梆的向前倒下，我身边震动的小球们也坠落到了地面，消失了。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显得格外安静的人们展开笑颜，“好像内部是不能用法术，但外部用起来没问题。”我说，“我说过我很厉害的吧？轻视我要吃大苦头的！”而且这一次，我吸取了上次在永夜的教训，下手一点都不手软，应该说就连岩石都劈得开吧！

　　但是，看见那男孩再度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不是心肠好了点？

　　“小秋，真的不要帮忙吗？”女妖精问他。

　　他拔了下自己眼前烧焦断裂的发丝，“不需要。”他依旧是这么说。

　　“啊，这样也能复活。”我退后一步，看着那个男孩就在我眼前伤口急速的愈合，所以手指一动，一条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的水丝便切开了他的手——我注意普达尔的脸色都变了，那是当然的。我虽然不能像妈妈那样同时控制数十条高速水流，但只控制一条还是做得到的。

　　秋愣了一下，然后他弯下腰捡起了自己的手臂，接上，那只原本断下来的手就已经可以动了，他试着转动，神经没有接错吧？

　　反倒是我的脸都绿了，“真是方便的身体。”我衷心的评价。

　　“你倒真的有这么两下子。”秋正眼看我了。“认真地和你打下吧。”

　　一种邪气从秋的身上散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能不能换手？”我问。干脆回头不看他的幻化，问卡尔，“卡尔，该你了！”

　　卡尔的脸都发白了，因为就在他眼前，那怪物——我只能说是怪物，庞大丑陋以外，身边无数的黑色光球震动，一种骇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海砂，我受伤还没恢复……”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强壮会让你渡过难关的！”我大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就往后一丢，只听卡尔“啊”地惊叫声，我念着“阿米陀佛”，“可怜的卡尔，我会为你超度的！”

　　话虽如此，我当然不会让没什么战力的卡尔去送死。我需要时间，对付这么庞大的迷之生物及接近不能用法术的震动，我需要一定的距离、一定的时间来使用大型法术。

　　卡尔，他只要撑住一会会就行了，我为他祈祷，千万别死哦。

　　但接下去的事情，却再一次的超出了我的预料。

　　卡尔这个人呢，原本是楼兰试验复制“天使”的最成功案例，先前我只知道他其实圣疗术不错，却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当时会被当成第一天使，直到这一刻。

　　“海砂，你真的希望我打赢他吗？”卡尔起身，无奈地回过紫色的眼睛看着我，“这是你的愿望吗？”

　　“如果你能赢，我也能省心了啊。”我说。

　　“海砂，这是为了你哦。”卡尔说。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明所以。我疑惑地看见从卡尔的身上一种被封印已久庞大灵力溢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透过身体，契约的法阵自然地打开，魔力防御使我不受他力量的影响。

　　在我眼前，叫秋男孩化作的怪物转身向飞艇攻击！除此之外的，在场的几乎所有生物都像疯了似得，相互攻击着，破坏着——因为卡尔的力量？！

　　“卡尔？”我惊讶。

　　卡尔对我苦笑，“海砂，千万不要讨厌我哦。”他说，声音轻松却隐隐带着深沉的恐惧。

　　“讨厌？为什么我非要讨厌你不可？”我问他。

　　“因为——”

　　我用风将那样的他卷到了自己的身边，因为我看见在他身后银光闪动，那是剑光的折射，触及到卡尔的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颤动，同时，我意识的信息也自然而然的流传到他那里去——读心术，我意识到，那可能不是卡尔愿意的，但是我的意识在瞬间被他读取。

　　卡尔立刻推开了我的手，我反倒不用读心，也能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恐惧——害怕被我讨厌吗？也因为如此，卡尔的支配也解除了。

　　“真不得了，这可是‘支配’啊。”我寻声望去，那个穿着邋遢的男子手中出现一把桃木剑，可是刚才我明明看到剑光的。“雷帝复制出了‘支配’的天使，看起来这个传言并不虚假。只可惜这个天使看起来不太像‘天使’嘛。”

　　他是刚才的那群人中唯一没有被控制住的人。

　　卡尔的能力：“支配”。如果他愿意，可以控制一切生物的行动和思维。控制的范围和数量和他当前的灵力相等。并且，在后期他的力量也因某人的刺激而进阶，甚至可以控制7种元素和梦境。但是他不能控制魔力他之上或意志过于坚定的生物。

　　其他人也清醒过来，看着自己周身的惨状，纷纷奇怪发生了什么？

　　而我望向虽然支配中止但灵力依然损耗严重，外加他把自己弄伤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的卡尔，这个笨蛋看起来是没办法打架了。

　　“看来，这东西，必须趁着还没成熟前尽快铲除。”男子沉声说道。

　　我立刻挡在卡尔面前，但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卡尔的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已经被桃木剑穿透，身体被踩在了他的脚下。那个男人举起剑欲向卡尔的脸刺下。

　　带着雷电的闪光球体冲向他，他离开了卡尔的身边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卡尔！”我冲上去，拉起他的手，现在只有跑了，但是还没有走出一步，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公主，抱歉了。”他说，一剑再度挥向卡尔！

　　时间啊，请在此停留吧。我祈祷着，我不要卡尔死，我不想见到卡尔死。我发过誓要保护他的，我必须保护他，所以，时间啊，请听我诉求，请停留下你匆匆的脚步，为我重要的人停留在这一刻！

　　五光十色的魔力溢出，我停止了周身的时间，魔力急速的流逝，我重重地将卡尔推出剑即将划到的区域，推出我所停止时间的区域。

　　领域外的时间，正常地流淌着，卡尔的身体离开金色的空间也意识到了，“海砂？！”

　　“卡尔，”我说，“我坚持不了多久。”我的魔力正在大量消耗，“快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不！”卡尔拒绝，“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次我一定不会丢下你！”

　　这个笨蛋……“听着，卡尔，我们不能一起被抓住！去找我父亲，去找我妈妈来救我——我是他们的‘公主’，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行！”卡尔依靠着金色领域的边缘，而那个边缘正在破碎，“海砂，你是我的契约者，我不能丢下你！”

　　契约，是千亚告诉他的吧？“你这个傻瓜，”我柔和了声音，对他伸出了手，“好吧，你过来吧。”

　　“海砂。”卡尔欣喜望外的表情随着我的笑意，随着我翻转手腕，卷起强烈的龙卷，将他吹地越远越好！

　　做完这些，我觉得我累的要死，如果可以在时间领域内使用法术的话，我可以用停止的时间对那些人做些让他们无法再攻击我的事情，但是我试过，在时间开启的同时，我的领域内法术也是无法使用的，同时生命也是不允许伤害的。

　　我苦笑，对这奇怪的能力感到无能为力。我只能坚持它存在的时间，在风将卡尔带到他们无法伤害到他的距离前，我必须坚持。但是3分钟后，我的结界就已经崩溃了。我无力地双手支持地面，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直接昏倒。

　　好像，有人和他们的“主上”联系表功什么的，看不清荧幕上的人，我已经沉沉地进入睡眠。最后只能听见：“真的不要带回来？你后悔了我可不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