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墙桓》金斯蒂文

1、失控

　　8：00AM
　　预城市卫星贰台：
　　预城市丰南区昨夜里又发生一起丧失心智的罪案，死者郭小琪仅为四岁女童。是幼儿园老师上门家访闻到异味，随后走进厨房洗手之时，惊恐地看见幼童被腰部对折放在厨房的水槽里！
　　幼园老师当场连跑带爬地逃出公寓，在两条马路外十字路口报警。
　　嫌疑人据悉是其母亲郭玲，为离异单亲状态。现棕磡警局正在全力破案；本市接连发生惨案、手段匪夷所思，市民热线以及心理咨询一直为打爆状态，有专家建议心理咨询应该完全免费开放为……

　　胖宁针灸理疗馆：
　　柒柒看着电视机目不转睛道：“金甯大老板！快看看，就算这照片打了马赛克，都瘆得慌。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下得去手，吓死人了，我申请晚上不值班了，咱们店子九点就关门呗。”说着还喝了口热水压压惊。

　　一旁的刘镇喝了口苦茶，跟风道：“柒柒说的有道理，金甯老板，这还是我们丰南区的，走夜路不安全啊，我儿子创业中需要我好好后勤啊，且柒柒还得读夜大，真不安全。”

　　柒柒接连点头，从新买的古奇黑色大皮包里，佯装拿出一件粉白色空调衫披上，说“我们年轻人，城市生活的压力好大的！”

　　我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本来店子就是早上10点才开的门，这俩人还迟到，况且我们周天周一还休假，原来也就11点关门了，这俩人天天早退，各种理由什么大姨妈来了啊，夜大也会挂科的；刘镇师傅就是回家给儿子烧饭，要不就是腰间盘突出太疼了，God，我这店能开？？？？

　　我翻了下白眼，漠然置之地讲：“这时候知道我是老板了，啊，九点闭店，我们几个喝西北风，票子从天空中飘下来，我来给你俩发工钱，你俩每个季度还说什么分红？？要点脸啊都。”

　　门铃声：叮叮叮、叮叮叮、叮儿小叮当……

　　柒柒这小女孩不知道感恩我，还哼得一声，坐在前台搞扑克脸，僵硬的声音道：“欢迎光临寒舍。”
　　刘镇师傅更是过了，直接关闭了财务E系统，打开了空当接龙？

　　“？？？”我无奈地坐到了前台后面的会客沙发上，望洋兴叹道：“好好好，就晚9点闭店好了不，你们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还城市生活压力大，我压力最大。”

　　柒柒突然声音很是正经，大声说道：“铭警官，MK警官，你们好，老板就在后面沙发上。”随后麻利地去前台后方的厨房冰箱里拿两瓶冰水。还不忘偷偷看看MK。
　　MK麦辉诚高级警员，人帅家境好，一身暗蓝色休闲西服，黑色的高帮运动鞋，亚麻棕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大背头，看着就很有劲头，警局里的超级新星。

　　我都懒得站起来，又来个祖宗，还是个烦人抠门，难缠的事精主。

　　铭漩警官轻车熟路地直接坐我身边，看了看我呆滞的脸，笑着寒暄道：“几日不见，你怎么面色发白，是不是你这小店快倒了？”讲着他就露出一阵微笑，笑意慢慢消失在他的双凤眼的眼角鱼尾纹边，不过警察的发型都一样，发蜡一律大背头，光脑门。

　　MK很有礼貌地坐在我隔壁的单人沙发座上，平和讲：“金甯老板，你好，我和师傅过来，就是有个系列案件，需要你来协助下。希望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意，我会让我几个师弟过来捧场的。“

　　我尬笑着刚要说话，被臭铭漩打断了。

　　铭漩直接从他昏灰色的冲锋衣内测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抓着我的手，把照片摁在了我手心里里，笑着继续调侃道：“MK，你带的人都能养活金甯这针灸小店了，别客气了。“

　　我用力地抽回了手，拿起照片……

　　此张照片是用手机拍的，看角度应该是藏在口袋处偷拍，右上角有个黑色的影。照片中厨房水槽里的小童从腰部开始被折叠了，头骨近乎180°贴紧胸骨，膝盖180°向外反折过了头，内外侧半月板都翻出来了，整个躯体好像瑞士蛋糕卷那样，死者应该是被溺死。错位的膝盖骨处白色的筋、韧带、膜都是完整的。
　　整个人好像被泡发过，皮肤很白透，没有血丝，依稀透着暗紫色的肉……说不出的哪里奇怪。

　　我想了下，低声讲：“你们警方都查得不多了，给我照片做甚嘛，我又不会美剧识骨寻踪的技能。”

　　铭漩笑着点了下头：“看过这照片的同事都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呕吐不止，集体送去市二医院急诊了，拍这张照片的同僚患急性胃溃疡，申请休假。我不太明白，尸检部法医Tracy却没有任何问题。”

　　我一个白眼：“照片邪门？”不自觉眉宇往上一抬，这警察局还有镇不住的？我接着讲到：“第一案发现场肯定是洗衣机，滚筒式的，且小朋友得了癌之类的绝症。”

　　MK有被惊到，说：“虽然见识过金甯老板的直觉，但，每次还是……是的，嫌疑人郭玲有描述过要帮死者郭小琪清洗干净，且在她们家的滚筒式洗衣机里有残留的皮屑，至于绝症……”

　　我看着这照片吧，总觉得它盯着我，而不是我在分析它：侧脸部分的眼眶黑的好像银河系、蝶骨凹陷下去，有一种压迫感、不祥感就是从这里，右眼框里散发出来的。我看着便问道：“右眼珠没啦。“

　　MK不可置信得瞟了瞟照片，便面色惨白地站起来捂着胃部，直接走到我的诊疗室去抽烟还是呕吐嘞。

　　铭漩盯着手机短消息，叹了口气继续说：“刚Tracy把报告拍照发我了，胰腺癌，全身转移。不过右眼珠的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尬笑了起来，说道：“就是，很明显啊！小朋友走的时候很安静，不痛，解脱了的样子奥~不过缺失了眼珠子，想让你们警方找出来吧。“

　　铭漩头上一阵乌鸦飞过，吸了口气，说道：“我在第一现场，当时小朋友的右眼确实是失踪了，但是前面Tracy程的报告里，双眼都好好的在眼眶里。”说完他把我手中的照片拿回去，放入了冲锋衣的内测袋里。

　　我有点莫名，接着说道：“程程师姐的专业素养不容置疑的，所以我爱莫能助，是不是该送客了啊？”

　　铭漩拉了一下我后脑门蓬松爆炸的丸子头，厉声说：“你今天晚9点关门了是吗？我开车来接你。”

　　我一听赶紧地站了起来，连忙摆手：”可别，铭漩高级督察，嫂子希望你有更多时间陪她，而不是消耗家庭时间去办案……“然后我双手交叉中。

　　“我已经签字了，Cris东西都搬走了。”铭漩缓缓地站起来，严肃地说道：“晚上我来接你吧，有很多的联系需要捋平，这些情绪失控的案件，都指向那个民间社团。”

　　MK此时从我的诊疗室出来了，“师傅，如果是关于黑冰墙桓这个社团的，我也想参加。”

　　我一听，果然，又是这个黑冰墙桓，嘀咕道：“咳，看来有的烦了。”不过铭漩好惨，人到中年，老婆还走了，咳。

　　铭漩把额前的碎发挂在脑后，吸了口气对着MK说道：“再说吧，我们先回警局。”随后二人便健步如飞地走出门外。不过临走前，MK还是看了一眼柒柒，看来这家伙又想用美男计套消息。

　　刘镇看着二人的车使远了，也八卦一般的坐我一旁的沙发座，说道：“金甯，这铭漩可是棕磡警局有名气的探长，还是高级督察！这案子有撒内幕消息？说来听听吗？”

　　“不知道，乍听还挺科幻的。不过我去警局，帮大家舒展胫骨，顺便让他们办办会员卡，我为了店子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你们呢？一个个迟到早退。”我交叉着双手，哼唧唧的说道。

　　柒柒不知道什么情况，在前台化妆，照镜子，擦着浅粉色唇釉，轻声细语道：“我的贵人老板，晚上借我穿穿你的裙子呗，就你诊室里面的那几条，好不好嘛，我给你干洗的。”

　　我听着好冷，说道：“好，现在都是11月份了，柜子里的裙子都是雪纺蕾丝的，你不冷？你前面不是说丰南区不安全么，大晚上还去蹦迪……”我翻了个白眼，想想算了，年轻就是好啊。随后我回到自己的诊室里头了，今日的预约也不多，我看看……

　　“老板！！下午预约的陈瞳提前来了，我给安排在？“柒柒大声说道，现在她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我赶忙打开门，微笑着说道：“请进来吧，陈瞳小朋友。“
　　陈瞳，今年20，大二，就读于预城市第一电力大学，买了我店的VIP101的卡，腰间盘的针灸治疗。他是一个乖乖少年，平时打些游戏，运动比较少，所以身材较瘦，五官周正，带着一副很厚度数的眼镜，留着三七分微长的碎刘海，后面大板寸头。

　　陈瞳依然十分腼腆的说道：“你好，金甯医生，因为我下午要去学校，所有只能提前来，没有电话通知，实在抱歉。“

　　我缓缓地点起几支艾香，这些艾还加入了檀香，秋梨，所以香的很清澈。轻手把白色按摩椅弧度调平了，说：“没关系的，今早预约的客户爽约了，今天你还是想听帕格尼尼的随想24曲？“

　　陈瞳点了点头。刚趴在按摩椅上，前台那好像嘈杂了起来，柒柒的声音有些窘迫。于是我先放着小提琴的随想曲，在陈瞳耳边解释我先出去处理下情况再来，陈瞳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昏昏欲睡了，这小子八成就是来我这补觉的。

　　我起身走到了前台，柒柒的身边。看见一个阿姨杵在前头，满脸的淡黄色汗水，额头的发丝都粘连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头，身上穿着的暗紫色碎花的长袖连衣裙，领口都发黄了，袖口还有绿色的霉点，不知道她怎么搞那么狼狈。

　　刘镇师傅又不在，这大中午，肯定去给他创业中的儿子刘夜去送爱心午饭了。

　　柒柒正在解释：“不好意思啊，范婷小姐，您预约的是上午9点，现在已经11点了，已经过了预约的点了，金医生正在给患者治疗，您能否调剂到下午1点左右？“

　　这阿姨突然开始摇头了，就是那种左右摇头：不快不慢，很有节奏感地摇头稾脑，眼珠子望天花板看着，头发上的汗水被撒的前台星星点点，不知为何还飘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此时诊室外面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如天空之翼压下来，整个街道都泛着橙黄色的光，透明的雨珠好像乌鸦似的一直往我店子的大飘窗上撞，还有一股水气？沼气？亦或是尸气，一直从那扇钢化玻璃大门下缝隙中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