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5 野猪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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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丘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刚刚脱离了抱着马桶呕吐的状态，他的嗓子和胃都不太好受。
“梅洛尼大师！！”
一声高昂的女声传来，加丘吓了一跳，还以为梅洛尼又惹上了大麻烦，随后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才反应过来，那是卡特里娜的声音。
一经询问才知道，卡特里娜已经完全折服于梅洛尼的胡说八道之下了，她深深地相信了星座代表的一切，无论是性格、运势，还是人际关系，都可以用星座来解释！
“别信，那东西是梅洛尼最近才学来骗人的。”嗓子干咳，加丘的声音有点嘶哑。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梅洛尼大师，”卡特里娜双手合十，严肃而虔诚地反驳，“你是不是处女座的？”
“你管我呢。”加丘没好气地说。
梅洛尼笑眯眯的，一言不发装高手，仿佛他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
被骗得生下小怪物可别找他。加丘气得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坐下来看电视了。
但他还是有点想干呕，屋里也闷热极了。他瞥了一眼那边，卡特里娜和梅洛尼聊得正激动，不会吧——虽说他相信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如果梅洛尼真对这个新来的下手了，那就太糟糕了。
过了一会儿，霍尔玛吉欧，这个全小队最大的酒鬼，手里转着一串车钥匙出现了。
“普罗修特把他的法拉利忘在这儿了，怎么说？”
“我！我来开！”卡特里娜高举手臂，注意力瞬间抽离。
“好，你来开！”
醉得不清，新来的连这里有几条路都分不清，还能带他们兜风？不闯祸就谢天谢地了。要是被普罗修特知道这件事，霍尔玛吉欧就完蛋了。加丘有点恶劣地、晕乎乎地想，他也加入好了！正好吹吹风，反正最后闹大了，也不关他的事。
于是，加上被强行拉过来的伊鲁索，车上一共四个人，正好坐满了这辆法拉利。
卡特里娜边熟悉跑车的操作，边跟人聊天：“最后的那道甜点味道不错。”
“因为是新烤的，里面加了利口酒——你超速了！”伊鲁索提醒道。
停在路边的跑车起步速度就飞快，穿梭在稀疏的车流之间，一个弯道超车闪过运货大皮卡。疾驰的晚风刮在脸皮上，砸到耳旁，震得鼓膜咚咚作响。
“我知道！在那不勒斯也有这种甜点！”卡特里娜在风中大喊。
“我们为什么让摄入了酒精的家伙来开车啊？”霍尔玛吉欧坐在副驾驶，他默默地将安全带系好。
伊鲁索有点崩溃：“她明明都喝过酒了，只是吃点带酒精的小吃你们才开始问这个？你们到底喝了多少？！”
“没关系！”卡特里娜信誓旦旦道，“我超稳的！”
“你来自那不勒斯？”加丘插话道，“那你知不知道马拉多纳？”
“什么？球王退役后去了你们那儿？”霍尔玛吉欧也来了兴趣，他从位置上直起身子。
卡特里娜点头：“当然了！灰色城邦的一抹蓝。虽然他身上穿的可是阿根廷球衣，但人人都说他给那不勒斯带来了希望。”
“因为挺多人来花钱看他的，但我觉得嘛……”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不住我们管辖的街区。”
加丘感叹道：“如果能见他一面，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那你可以过来啊，据说他人很好，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跟他合过影呢。”
“记得帮我要一张签名照。”霍尔玛吉欧说。
加丘竟然不说话了，看样子在认真考虑抛下任务去见阿根廷球王的可行性，最后他艰难地做出决定：“算了，去了也不一定能碰上他。”
卡特里娜撇撇嘴：“肯定是你不够喜欢。”
“也不是，我有巴乔的签名照了，他是意大利人，我觉得有他的就足够了！”他不服气地嚷嚷道。
“去年他的一手制造点球救得好！”伊鲁索也凑过来讨论，“否则差点就丢人了。”
“可惜四分之一对上了东道主。”
“跟东道主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丢关键点球的人就是在犯罪，应该去坐牢。”
几个人聊上了去年的世界杯，时不时陷入短暂的回忆，给他们心中的“战犯”列举犯过的“罪行”。加丘和霍尔玛吉欧吵得最激烈，某人去年看上火后摔电视遥控器的野蛮行为又被借机提起。
卡特里娜去年也看过，但她和布加拉提对足球的态度只能说“还好”，因此印象却没那么深刻，她能把世界杯的球员加替补的名字勉强记下，可这几个人竟然把每场联赛的首发阵容记得一清二楚，简直太夸张了。
也许阿帕基会跟他们聊得来，她见过他守点看球赛呢。
卡特里娜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夜风吹得她的裙摆抖动，轻飘飘的，她听着男性同僚争吵的背景音，路牌也不看，直接往人迹罕至的公路驶去。远离了高楼大厦，视野更加开阔，让人神清气爽，争吵声渐渐平息，有人哼起了《The Cup of Life》。
突然，一个看不清形状的黑色身影从公路旁的树林飞跃出来，速度之快，车灯照射下也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当心！”伊鲁索抓着副驾驶的靠椅，大喊道。
霍尔玛吉欧情急之下骂了句脏话，坐在后面的加丘还没反应过来，卡特里娜迅速打了个方向盘，他的脑袋“咚”的一下撞到了窗框上。
法拉利成功地拐过一个刁钻无比的弯，底盘差点跟地面磨起火星，路边的绿化树木就在眼前，跟车头距离只有几厘米，跑车成功在道路上留下两道显眼的车辙。
而车上的所有人都被她吓出背后的冷汗，这下酒醒了七成，他们面色茫然地瘫坐在豪车的坐垫上。
卡特里娜本人也出了一身汗，她的手从方向盘上拿开，脚却依然紧张地踩在刹车上动弹不得，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还在激动地跳个不停。
她缓了缓神，从后视镜看到脸色僵硬的众人。
“你们还好吧？”她问。
“……真他妈的刺激。”半晌，加丘愣愣地吐出一句话。
检查了一下车内的功能，一切正常，起码跟普罗修特那边好交代了。她放松许多，整个人瘫了下来，才想起来下车查看情况。
下车一看，卡特里娜这才发现，刚刚出现的黑影是一只野猪，它被巨大的钢铁怪物惊得撞到了树干上，倒在道旁不动弹了。
体型不大，看起来刚成年，也许他才跟家人告别，出门不久，想找点东西吃。
卡特里娜愣了一下，不知道心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太想回家乡去了。
“……太可怜了，”想着想着，她吸了吸鼻子，“他的家人一定还在等着他呢。”
众人对她莫名其妙的伤感摸不着头脑，但也对这场交通事故的成因好奇，纷纷下了车。
几个本地人才意识到，这条公路是著名的野猪出没的区域，因为建好后事故频发，这段路几近废弃，大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倒霉的动物。
这时，卡特里娜开口了，她低声而轻柔地说：
“昨天，家族的人刚刚庆祝他的成年，家中最小的那个孩子说：‘哥哥，我长大也要像你一样强壮。’
他笑着用新长出来的獠牙蹭了蹭妹妹毛茸茸的脑袋，他没有告诉她，成年后，他就要离开家里，寻找自己的种群，做一头独当一面的野猪了……
今夜是他第一次外出觅食，父亲告诉他，如果他能成功为家族捕获一只好动的野兔，就算他正式成年了。林间的风很冷，宁静的月光照亮他前进的路，他用鼻子拱着潮湿的泥土，灵敏的嗅觉告诉他，前方有一片食物的沃土。
突然，眼前的一道光亮为他指引了方向，他要抓住这一闪而过的机会，他跳下崎岖的山路，纵身一跃——他本有无限的未来，本有爱他的家人，却遭遇了这种厄运。”
一阵沉默，许久才有人接话。
“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伊鲁索伤感地说，“除了时间，世界上唯一无法阻止的，就是生命的逝去。”
“让我们为他默哀一会儿吧。”卡特里娜的面容肃敛，她拉住身边人的手，默默低下了头。
好在现在是深夜，此地车流又不算多，否则经过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
霍尔玛吉欧蹲下.身，他闭上眼睛，面带哀伤地将手覆盖在野猪的身上。他愿意将它变小，为它办一场小型葬礼。
这的确是一头刚成年不久的野猪，身上带着土壤的气息和野生动物特有的腥臊，坚硬的鬃毛为了夺取□□权而生长，却还来不及派得上用场。
它的尸体还带着余温，它的肚皮在他掌心下，仿佛还有生命力一般的起伏着……起伏着。
霍尔玛吉欧收回手，看了看地上的野猪，他说：“这野猪没死。”
“啊？”卡特里娜抬起头。
“它还在呼吸呢，”霍尔玛吉欧盯着野猪看，现在他距离这野兽最近，“……是我喝太多的错觉吗？”
伊鲁索率先松开手，掀开车门逃回车里，卡特里娜和加丘也紧随其后。
“呃，它睁眼了。”霍尔玛吉欧边说着，也慢慢退回到车里。
等待伊鲁索调头的时候，卡特里娜看见那野猪甩甩脑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接着，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快走！快走！”
卡特里娜疯狂拍打着车身，伊鲁索赶紧踩下油门。
“疯了吧？！给一只昏迷的野猪编那么久故事！”
回程途中，加丘推了推染上雾气的眼镜，没好气地说。好显，幸好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差点感动到了。
“你们看到了吗？最后那家伙活力十足的样子，”伊鲁索心有余悸地抱怨道，“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骗到我了，足协怎么没让它去踢世界杯呢？”
“不许侮辱我们的足球队！”
“好吧！不管怎么样，”卡特里娜完全没在意这个插曲，她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我开过法拉利了！呜呼～～！！”
“哼哼，我也是。”伊鲁索朝自己比了个手势。
“纪念一下，来张合照吧！”卡特里娜掏出相机，镜头对准自己，伊鲁索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一、二、三，Famiglia！”
“呕呕呕呕呕……”
“霍尔玛吉欧！别吐在车里啊！！”
第二天，卡特里娜成了四个人中起得最早的那个，不过拜她所赐，经过昨夜飙车、为野猪默哀等一系列事件，大家的宿醉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昨晚她睡在了里苏特的房间，他和普罗修特常年不住这儿，于是把位置让给了她。卡特里娜换回了原来的那身衣服，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要去哪儿，”有人从门缝后面伸出半个脑袋，揉了揉眼睛，“吃午饭吗？带我一个。”
“这才几点啊，”卡特里娜摆摆手，“我去散散心。”
在外面晃悠了十来分钟，她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靠在舒适的座椅，嗅嗅咖啡豆的香气，看着杯中的热气将懒散的阳光卷起来。
她向店家借了一套笔和纸，慢悠悠地写下这几日的经历。
「……我差点把他的那辆豪车撞坏，光是蹭掉一点漆就够我给他们洗半辈子的盘子了，那我真的会熬成老太婆才能离开了；这个叫“奶酪”的家伙因为脾气好，被他的朋友取了个“秃子”的绰号也不反驳，他知道寸头才是最有型的（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叫这个名字不怕被老鼠吃掉吗；还有这个叫“甜瓜”的，他很擅长预测星座运势，据说恋爱占卜也很有一套（真的很准！），据说用他的理论能培养出最完美的孩子……
……这就有八个人了，猜猜看最后一个人叫什么，提示一下，前面的名字全都跟“食物”有关……好了，我要揭晓谜底了，他叫“幻象”！怎么样？你们肯定都没猜对。大家明明都可以吃，结果这个不一样的家伙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很奇怪……」
想了想，她还是在最后补充上了常用的固定句式：就这些，任务完成了，一切如您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5 野猪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