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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掌门的儿被救活了! ...


  •   晁策会引天雷劈逢瑜,这招数早在逢瑜的意料之内。

      所以那雷一下来,被他闪身躲过,不偏不倚就劈向了身后的廖既明。

      而廖既明能做的,只有抬起袖子挡在眼前。

      没有任何用,这和他在落入凡尘后,无数次试图阻挡灾祸时一样,抬起袖子挡在眼前没有任何用,像个文弱的书生所为,看着极招笑。

      可是,又跟以往数次一样,奏效了。

      那个人挡在他身前,生生为他挡下了足以弄死逢瑜的雷,并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抱到了离开晁策和逢瑜乱斗的地方。

      这一举动似乎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跪下去,任廖既明抓着他的肩给他支撑起来。

      “唉,我都说了,我会替你挡着的,你就别用袖子挡了,怪不好看的。”声音很轻,还是和往日一样轻快明朗。

      他笑着替廖既明把粘在脸上的碎发弄开,“早说了今天别出来,你看......”

      突然却不说了,歪过头往地上吐了好大一口的血。

      继而就倒下去了,仰躺在地上,侧过头看着他:“可,以后,谁来挡着啊?”

      说完眼泪就没入了他的鬓角。

      廖既明第一次看见他哭,这是他第一次哭,也将是最后一次。

      “既明,我错了,我好像用错了爱你的方式......”

      又是一口血,“可是,我也是第一次爱人啊,对不起,太差劲了......”

      他是笑着说的,廖既明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举着手不知怎么给他止住那源源不断的血,他一身蓝衫已经被血染透了。

      “你,别说话......”廖既明心都是颤着的。

      双手不知道往哪按,才能止住这些血。

      他勉强地扯开笑,“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好好......”

      话没讲完,那双好看的眼就暗下去了。

      “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廖既明无助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就没了气息。

      明明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廖既明摇晃着他的身子,像个没了主意的小孩。

      远处的晁策和逢瑜打得正酣,哪注意得到那两个人哀哀戚戚的分别场面。

      眼看要处于劣势,晁策又引了一道雷劈过去,逢瑜再躲,不偏不倚,又是廖既明的方向。

      这次,廖既明也没抬袖子挡脸,同样,也没人来挡着。

      那么痛,痛的他都讲不出话,也分不清是心里更痛,还是身上那雷劈的更痛。

      倒下去的时候廖既明使了最后的力气,把手附在他手上,头挨着他的头,闭上了眼。

      是啊,如果有下辈子,就好好相遇,好好相爱吧。

      廖既明伴着剧痛睁眼,微微转头,看见一旁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宣明宗弟子打扮的男子。

      根据他有些模糊的记忆,看这服饰来,应该是晁策那辈的。

      那雷劈死戚巡,却没劈死他吗?反而回了宣明宗?

      本来在擦剑的弟子看到他醒了,把剑放在桌子上就走过来,“师叔,你终于醒了。”

      既明看着这个笑的满口白牙的弟子,有些眼熟,一时又说不上来是谁,但就是眼熟。

      他也懒得想,望着头顶的帐子叹道:“把我救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任我死在那。”

      那弟子声音很温柔,也很有活力,“师叔,您也不必太自责,那雷又不是你引来的,他们的身后事宗里也已经解决了,都葬在清源山上,虽说已身死,但葬在清源山上那可是比葬在皇陵还大的福气啊,他们族人都没有怨言。”

      廖既明把头歪向床内侧,咬紧嘴唇,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左眼掉到右眼,再一起砸到枕头上。

      战死的宣明宗弟子可以葬在清源山,那戚巡呢?

      逢瑜不会管他,晁策更不可能管他。

      而他,一直是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

      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那弟子,“你,当时在现场吗?”

      “我是事后过去的。”

      收拾完师兄们留下的残羹冷炙,又过去搬焦尸,搬完焦尸,他又被师兄喊去照顾既明师叔。

      小师叔一晕就是一个月,他每天只能守着他,喂药,用术法擦洗一阵,然后就坐在那擦剑。

      照顾师叔,师叔没醒;入定,没参透剑意;看书读经,不是看不懂,就是犯困。

      反正这一个月,他真是一事无成,下山除祟又没有他的份了!

      师叔停顿了一会,又问,“那,你有没有在我身边见到别人?他怎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师叔您是由泠桦师尊带回来的。”

      “泠桦?”

      他不是为了克制逢瑜的心魔,耗费功力,行将就木了吗?怎么还能带他回来?

      莫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给逢瑜设的一个局?能这么影响他的好像也就泠桦了。

      逢瑜是因为泠桦将死彻底入魔,那若是泠桦并没有事,一切都是一场戏?

      死的却只有与此事没什么干系的戚巡?

      他顿觉胸闷的简直透不出气,喉头一股铁锈味,“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贾铭铢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不知所措,毕竟这一个月他看的都是美如冰雕般沉睡的师叔,哪见过师叔大吐血。

      楞了半晌,终于想起来要去叫鹿雪峰长老。

      谁知既明师叔却拉着他的袖子,伸着手指一直指着外面,眼神茫然,“戚巡——戚巡——”叫的好不凄惨,边叫还边哇哇吐血。

      六神无主的贾铭铢边安抚师叔,边想着这“七旬”喊的是什么东西,省的待会问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鹿雪峰长老收到传音之后,来的很快,贾铭铢也在他们来了以后突然想到:是不是说一个为祸四方的小魔君叫“戚巡”来着?

      该不该对长老们说这件事?

      说出来会不会大战?

      大战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幸好鹿雪峰长老没问什么,为他输入灵力调息一番,又新开了一个药方子,便走了。

      贾铭铢扇着药炉,突然想到一个新的可能:会不会是这位为祸四方的小魔君趁着掌门渡劫,混进宗门搞什么花样,被师叔看到了?

      雷是戚巡引的,楼是戚巡烧的,沉塘的师叔是戚巡扔的?

      但是,这个戚巡是怎么混进来的?

      是护山法阵出问题了,还是有另外的空子可以钻?

      是门中有叛徒,还是混入了魔界的人?

      想来想去,煮坏了一锅药。

      既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又见到那个弟子,坐在桌子边,双手撑脸,皱着眉头,愁眉苦脸。

      廖既明就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明珠?”

      贾铭铢立马回过神,走过去,看着师叔露出了笑,“师叔,您醒了,我去叫鹿长老。”

      “不要紧,你,是明珠?还是说你有一个叫明珠的兄弟?”

      贾铭铢抛开想了一下午的“魔君戚巡阴谋论”。

      笑道:“弟子贾铭铢,家中并无兄弟。”

      既明看着笑起来的小弟子,又想:这样就不像了。

      他记得这个叫什么明珠的人是在宣明宗沦陷时。

      彼时宗门有难,泠桦设计被困,掌门受伤,晁策不在,大长老也不在,鹿雪峰长老连门中的弟子也不一定打得过。

      一群伤兵残将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面对走火入魔功力大涨的逢瑜,已经没有人敢站出来了。

      这时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叫什么明珠的小弟子突然站起来,执剑站在了掌门和廖既明前。

      他名字秀气,人也秀气,却昂然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

      面对此景,逢瑜不掩饰不屑,讥诮地问:“还敢来送死。”

      小弟子执剑的手在颤抖,却把腰板挺得更直,“逢瑜师兄,我尊你一声师兄,我曾一直仰望着你,尊重你,爱戴你,也渴望成为你那样的人,但那是过去的你,而不是现在滥杀无辜,屠戮同门的恶魔,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逢瑜又是冷笑,“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让你死的值一点。”

      “贾铭铢,哪怕我从未建功立业......”

      贾铭铢没说完,便被逢瑜一剑封喉,留下一句:“聒噪。”

      那是廖既明看到逢瑜杀的第一个人,贾铭铢也便成了他在宣明宗众多弟子中记住的第一个人。

      回想起来的,却只记得,这个贾铭铢原是缩在他对面,抱着剑皱着眉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似的,就站到了他们前面。

      那个贾铭铢已经死了,这个贾铭铢是谁?

      “逢瑜和晁策呢?”

      不像修仙门派提起逢瑜时如临大敌模样,贾铭铢不假思索地回道:“逢瑜师兄听说去给泠桦师尊找药了,晁策师兄......”

      歪着头,思考了一阵:“晁策师兄在宗门,不过我一直守在这,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嗯,那就好。”廖既明梦呓似的重复着这句话。

      那就好,逢瑜还是泠桦的乖徒弟,晁策他们俩也还没有反目成仇,没有那道雷。

      戚巡,父亲,他们是不是都安好?

      “我,我爹呢?”既明带着几乎不敢说出口的希望抓住了贾铭铢的手,“我,我爹呢?”

      “掌门他闭关了。”

      廖既明一阵狂喜,几乎没思考就脱口而出,问道:“那戚巡呢?魔界的小魔君,他还在世吗?”

      贾铭铢点点头,又皱起眉头,半晌才问道,“师叔,戚巡是不是混进来了?”

      廖既明难掩心中的狂喜,努力正色道:“不可能,宣明宗可不是想进就能进来的。”

      只有像逢瑜这样的,可以在内部进行屠杀。

      良久,廖既明才平复了心情,又问:“我是怎么了?”

      “掌门渡劫,分了一道雷给您。”

      廖既明:“......”

      以他这个掌门老爹的功力而言,渡的劫越来越少,在他出生以后只渡过一次,是在他十七岁那年。

      那年距离逢瑜叛出师门还有好几年。

      他,莫不是就回到了他十七岁那年。

      “明珠,你知道我几岁了吗?”

      “十七岁,南山王给您送的贺礼还是我去搬的。”

      十七岁。

      廖既明绞着被子,身上的痛似乎都减轻了。

      他感觉像在梦里,虽听说父亲和戚巡都还活着,可他终究是没有亲眼看到。

      他又怕是死后的妄念弄出的幻境,听说冥府的望乡台就可以回顾一生,说不定还有什么黄粱一梦的作用。

      可若是回过神感受一下,这身上的痛感,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多么希望就是真的......

      “终于醒了?”

      一人推门而入,正是他面如冠玉,霁风朗月的泠桦师兄。

      泠桦怀里抱着一个一尺多长的紫檀木匣子,后面跟着刚劈了戚巡和廖既明的晁策。

      这个时候的晁策虽然看着有些傲,但也就是少年意气,实则还是温驯乖巧的晁策师侄,不会上来就骂他小倌,骂他佞幸。

      更不会连着引了两道雷,每一道都不偏不倚劈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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