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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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惰之主，贝露菲格露到场。”少年模样的君主有着一头奶白色短卷发，绿色的眼睛里像没睡醒一样无精打采，下垂的眼角让他看起来懒洋洋的。
入座后很快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点力气都没有。
“愤怒之主，撒旦到场。”第二位来者一头朱红长发,像极了燃烧的火焰，金色的竖瞳缩成针尖样，神情中满是危险和不耐。愤怒的确不知耐心为何物。他头顶的那对盘羊角其中一只缺损半块，但这缺损既不会招来其他君主的嘲笑，也完全不影响他来势汹汹的煞气，上半身狂放的肌肉不用任何衣物加以掩饰，大方地展露出来。
落座后像不知仪态为何物般双膝大敞，整个背靠在椅子上，目光肆意，到处打量这些许久不见的‘熟人’。
他从不顾忌其他君主的感受，甚至欢迎他们向自己发起挑战。
没有君主会质疑愤怒对打斗的热衷。
路西法坠入地狱时，撒旦因不满君主册封以傲慢为首，追着路西法打了数十个红月，屡败屡战。
就算打得过，这种对手也足以烦死他们。
在地狱，君主受到混沌的庇佑，是不死的。除非炽天使亲临，用不亚于耶和华力量的圣光刺穿他们的心脏。
“暴食之主，贝露塞布到场。”
“或许您应该知道，这是我的用餐时间。”
暴食眯起狭长的眼睛，在桌子上火烛的倒映下，折射出餍足的光。双腿交叠，坐姿优雅，随意地将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有节奏地轻扣着。
“但你看上去已经吃饱了。”
传送阵中，第四位君主的身影显现，他闲庭信步地走近刚刚发言的暴食，将手亲昵的搭在贝露塞布肩上，撩起他黑色的长发，低头轻嗅。
“就连发质也变好了不少，最近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色|欲之主，阿斯蒙蒂斯到场。”
下一瞬间，他又像从来不认识贝露塞布一样，像丢弃垃圾一样，毫无眷恋地放下手中捻起的卷发，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嫉妒之主，雷维阿坦到场。”嫉妒看着色|欲，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二者的宿怨，由来已久。
“玛门呢？”路西法坐在长桌的主位上，看着唯一缺席的位置发问。
嫉妒抬眼向四周看去，等待其他君主的反应。
愤怒对此毫不在意。
“谁知道？每次都要收小费的家伙。”
所谓小费，贪婪的玛门每次都要从路西法这里带走些火湖的岩浆石。整片火湖每百年也就产巴掌大一小块。里面蕴含强大的魔力，是在地狱不可多得的纯净魔力源。
“我在龙岛见过他”撒旦努力回忆，“应该是三十多年前。”
“以往迟到的总是懒惰”
色|欲支着脑袋，将目光投向趴在桌子上的懒惰，仔细打量他与之前是否有什么不同。
“贝露菲格露，你这次来的很早啊。”
“……”
懒惰没有回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继续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懒得抬头。
如果不出意外，通知自己到场将会是这场会议上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以往的会议皆是如此。
“你是懒惰之主，又不是昏睡之主。”嫉妒拱火，“路西法，你不管管？”
“叙旧结束。”路西法没有理会嫉妒，直接切入正题“地狱已经开始崩解，你们解决多少裂隙了？”
“三个。”趴在桌子上的懒惰不知何时睁开眼，水绿的眼中不见任何迷茫，直勾勾地看着路西法。
其他君主没有回复。
“我是否应该高兴，你们至少还会听从我的传唤？”想到自己两百年前下达封闭地狱的命令，路西法切实感受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他早就知道恶魔不会遵从他的指令，他的愤怒单纯是因为这毫无回应的现状。
这些毫无征兆的裂隙不可能避开其他君主的领地单单出现在自己的火湖周围。
“雷维阿坦，你的居所距离混沌之门最近，由你来查明它的去向。”
“好的。”嫉妒松了口气，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不在地狱，没想到大家都跑出去玩了。
“耶和华仍在沉睡，天国却不见衰败。天使在人间传递着神的信仰。现在，地狱的故事也该重现人间。”
“我准许，你们将人类的灵魂带来地狱。”
最喜欢收集人类灵魂的色|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库存里大多都是几百年前的已经玩到厌弃的灵魂，虽然一直都在偷偷收集，却因为要隐藏力量而没找到什么像样的。
“仅限罪人。”
仅限罪人？
路西法是认真的吗？
只要与恶魔定下契约便会被视为罪人，而恶魔有千万种方法引诱无知者定下契约。
嫉妒在心中狂喜，暴食已经盘算着如何在地狱建立起罪人的王国，至于愤怒，他只对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感兴趣。
一旁的懒惰幽幽地盯着，认真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傲慢，天使不会原谅你。”
没错，他的爱人，曾经的炽天使米迦勒若是得知此事，一定会反对。
“他不会知道的。”
地狱的距离足够远，双子的心灵感应被淡化到只能隐隐感知对方的情绪，只要他不在米迦勒面前想起，米迦勒就不会知道。
传送阵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最后一位与会者姗姗来迟。
“贪婪之主，玛门到场。”
“为何迟到？”
如果贪婪无法给出合适的理由，路西法将会亲自问罪于他。
“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了巨大的漆黑裂隙，处理它花费了不少时间。”贪婪仔细观察着路西法的面部表情，以窥对方的心情。
所幸，听完他的话后路西法的表情缓和不少。
“我很抱歉，如果我像您一样强大的话或许就能准时到场。”
贪婪推了推鼻翼上有些歪斜的单边眼镜，整理自已因匆忙赶路而略微凌乱的衣服。
所有的君主之中，他的穿着最为华贵，比人间教廷最尊贵的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在场的君主有谁混迹在帝国，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是时下贵族们流行的款式。在此基础上镶嵌了名贵的宝石和上等的金银。
暴食狭长的紫眸再次眯起，轻轻扫过贪婪。贪婪察觉后与之对视，笑得无害极了。
二人之间有什么心照不宣。
“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愤怒打破凝滞在二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微妙气氛。
“上次见面时，你还吞掉玛门半个手臂。”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怎么样，味道好吃吗？”
“还不错，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尝尝。”暴食无所谓地回答。
贪婪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想要剜下撒旦身上的肉。
“我会开放地狱之门，希望只在那里看见罪人的灵魂。”路西法看着面前这些心怀鬼胎的君主，思考能骗过米迦勒的理由。
也许会有更好的方法，但这样做效率最高。
傲慢站在高处，未在芸芸众生中看见自己的爱人。
……
尽管塔利亚纳安府上的床很舒服，我昨夜仍睡得不太安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我知道路西法或许隐瞒了什么东西，但我相信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真正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我对他有着没来由的自信。
虽是如此，心中还是有股没来由的焦虑催促我尽快弄清这是怎么回事。拒绝塔利亚纳安府上的晚宴后，我赶往月之眼调查。
必须要弄清楚，以诺到底在做什么。
吸血鬼的聚居之地，月之眼，在白日会蒙上一层阳光无法驱散的浓雾。雾中散发着吸血鬼最喜欢的阴冷气息，让他们即使在白昼活动也不会被太阳灼伤。
但是，除了年轻力壮的新生儿，很少有吸血鬼这么做。对任何上了年纪的老骨头来说，‘熬夜’或者‘通宵’都是极具挑战性的行为，尤其在这些动辄上千岁的家伙里。
伴随着力量增长，他们对一切有关光明与太阳之物的厌恶与日俱增。
“嗬——嗬——”
步入月之眼的地界不远，一片泥沼中躺着一个满身伤口的男人。血污和泥泞将他整个人包裹，露在外的皮肤有种不自然的白，像被水泡发的死人一样。
只有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提示他还活着。
顽强的求生欲。
看到这样的人，我非常开心。因为这是我能救的，且想要得救的。我又非常难过，因为他的伤口好像出现在我自己身上一样。如果他能像彼得潘一样说些轻松的话，说不定我会宽慰些。
我无法放任那些在我面前遭受苦难，承受伤痛的人。
轻抚在胸前最大的伤口，治愈的力量源源不断冲刷他的身体。
他受伤太重，一下子接受过多的力量反倒会更加痛苦。
“呼——呼——”
男人的呼吸音不像原先那么粗重，冰凉的身体逐渐开始回温。
用魔法清理好伤口后，我将他放在一旁干燥坚实的地面。
人类待在这里时刻都会面临危机，不能单独留在这里。
微光我的在牵引下汇成泡泡，将昏睡的男子包裹起来，跟在身后，像放风筝一样。
吱呀——吱呀——
风吹动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声响，有吸血鬼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这并不奇怪，月之眼的吸血鬼们对光明的气息非常敏感。
既然能察觉，来着至少是二代吸血鬼。
“早上好，天使阁下。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这个早晨对我而言显然不太美好。”吸血鬼眼里满是疲惫，如果不是种族天赋，他黑眼圈的严重程度不会逊色任何常年熬夜的社畜。
“说明你的来意吧，让我们省去不必要的斗争。”
“弗莱·阿德瑞恩公爵，好久不见。看来您最近非常忙碌。”
吸血鬼公爵眯起眼睛，在记忆力翻找相关的痕迹。直到他看见米迦勒身后漂浮的泡泡，才记起来。
“您看上去变化很大。”
“我还以为是哪位脾气暴躁的天使前来宣战。”
“但如果是您的话……”公爵顿了顿，“神终于下定决心要清理干净曾被他流放的罪人了吗？”
“您误会了，我只想了解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您或许有听闻，有些吸血鬼食欲暴涨残害人类，教庭因此大规模清剿吸血鬼。”弗莱·阿德瑞恩将目光投向泡泡里的男人，“我前几日还在南部的战场上看见过他。”
“但您要知道，食欲不会无缘无故暴涨。不知何人在月之眼到处散布贝露塞布的力量，我正在查找真相。”
“若您真的想解决事端，还请转告人类，与其将矛头指向我们，倒不如查查帝国里的恶魔的契约者。”
“以诺呢？”
“您说那小子？”阿德瑞恩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大概有自己的主意。”
“始祖的事情您也知道了吧？”
“为何会放任该隐落到教廷手上？”这正是我最不解的。
“始祖仍处于沉睡期。至于以诺，不过是大家都在宠溺他最小的孩子罢了。”
“他在北边。”
“谢谢您的告知，公爵大人。”
阿德瑞恩的表情有些诧异，“您不必如此，米迦勒大人。”
“这位就麻烦您先照顾一下了。”我将泡泡里的男人递给他。我非常相信这位公爵的正直，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话算话的举动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阿德瑞恩看着昏睡不醒的男人，如果他浑身脏兮兮的，他会立刻拒绝。但这位好心的天使显然还为重伤的男人清理了一番，显然很重视这个人类。
“几天？”
“至多三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