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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   “好!再来!!!”

      志保还没进门,就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

      “啊,不要担心,是我父亲在训练他的弟子呢。”兰解释说,推开门:“我家道场因为房屋建设问题离客室比较近,所以这个时间会有点吵。你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道场的情况对吧?现在背对我们的那个人就是我父亲。”

      志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中年男人身姿矫健地把另一位年轻的男人以惊人的气势背摔到地上,落地声音之沉重不由得让志保下意识地觉得脚下的地板都震动了一下。

      “哼”毛利小五郎直起身,整了整衣襟,对倒地不起的年轻人说:“心浮气躁的臭小子,这种程度就想挑战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他似乎发现了玄关的异样,表情瞬间缓和下来,甚至带了点欠欠又随意的不正经:“哦!兰你回来啦?我可是早就饿了,今晚我们吃什么?”

      志保:“……”

      她有点不习惯这种画风的突然转变。

      “呀,叔叔你还是这么勇猛呢!不愧是前军人。”园子从兰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朝远处的毛利小五郎挥了挥手算是问候,转头对志保说:“兰的父亲之前可是陆军学校的教官呢,不过五年前莫名奇妙被开除,然后开了这家道场。”

      “才不是被开除,而是主动辞职好吧?国家可是支付了我一大笔退伍金的。”

      毛利小五郎毫无形象地掏着耳朵、把木屐踩得咔咔作响,从道场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刚才和他对练的那个年轻人,没好气道:

      “那么、这位家财万贯的大小姐今天又是被什么风给吹来的?放着家里的高档西餐不吃,非得来我们这种平民小百姓的家里来吃便饭吗?”

      园子眨眨眼:“别这么说嘛叔叔,兰的手艺你最清楚啦,一想到她哪天嫁出去我就吃不到兰做的饭了,就忍不住想多来几次呢——再说了,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说着,她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献宝似的递到毛利小五郎面前:“这是之前我父亲从山梨县收来的窖藏好酒,那个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最近又迷上了西洋红酒,叫我务必把这瓶酒带给叔叔呢。”

      志保沉默,之前她还在想园子为什么特意让家里管家来送东西,原来是早有准备。

      “是嘛是嘛?”

      毛利小五郎瞬间眉开眼笑,宝贝似的把木盒抱在怀里,语气瞬间好了不少:“随便吃,千万别客气,我女儿的手艺可是一绝!!!以后嫁出去也会是名扬千里的好老婆……”

      饶是兰早就习惯了自家父亲和自家闺蜜的满嘴跑火车,还是被两人弄得红了脸:“别说了父亲!还有客人在呢。”

      听到她这么说,毛利小五郎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女孩:“喂兰,这是谁?”

      兰说:“她是今天转来我们学校的新同学,名字是宫野志保。是我邀请人家来做客的。”

      按照社交礼仪,现在就是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志保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有点紧张,顿了几秒才开口:

      “…初次见面,我是宫野志保。”

      因为这副模样、以及与东洋人相差甚远的发色和瞳色,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志保无数次说服自己习惯,可总还是忍不住抱有莫名忐忑的期待,期待这位中年人能像今天才正式认识的兰和园子一样,普通地看待她,可她现在却又不敢确定了。

      开着道场穿着和服,说话腔调都还带着浓厚的江户口音,这样古朴的人大概不会很喜欢她吧。毛利小五郎仔细端详了一下:“唔,看样子是位混血的小姐啊。”

      志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结果下一秒毛利小五郎大手一挥:“没什么,这年头在东京操着一口流利日语的外国人都不少见了,更何况是混血,我才不会吃惊呢!”

      转头向兰炫耀:“怎么样?你老爹我是不是很见多识广啊——”

      志保悬着的心慢慢落回胸膛,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握的拳也松开来。

      还好……还好没有轻易就被讨厌。

      她充分了解自己,如果对面露出一副很厌恶的样子的话,不管心里再怎么失落,志保想她大概还是会做出冷漠的样子然后转身离开吧,这样对真心邀请她来做客的兰和园子就太失礼了。

      兰习以为常地推开一脸求夸奖的自家老爹,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年轻人:“户田先生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呢?因为今天比较冷,所以打算做雪见锅来吃,人多会比较热闹一点哦。”

      “不,我就算了。”青年婉拒道,“我今晚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再说了……”他诙谐地说:“上次惨败于兰小姐手下对我的打击可是相当之大,暂时没法恢复呢,如果同桌吃饭的话可能还是有点……”

      “你还好意思提”毛利小五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输给十五岁的女孩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说了,哪有自家老爹明明开着一家道场还特地跑去别家道场学什么空手道的白痴女儿啊……”又开始了碎碎念。

      “当然是因为老像你一样背摔别人的话会被说成是大猩猩啊,学什么是我的自由不是吗。”兰毫不客气地回怼,顺便送走了户田先生,开始准备换衣服备菜:

      “对家务和料理全都一窍不通、然后还敢气走母亲的没用大人才没资格说这些有的没的呢,比起这些,快去后院帮忙收一下洗好的衣服吧,总不能叫客人动手吧?”

      五年的父女生活让兰把自家废柴父亲拿捏得死死的,后者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灰溜溜地去了后院。

      园子带着志保坐在面向前院的长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兰的母亲?啊啊,那位阿姨现在在市中心的一家律所当事务员哦,因为工作比较忙,所以很少回家来着,一般都住在对方提供的员工宿舍里,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园子撑着下巴叹气:“不过也难怪,叔叔作为长辈来说虽然随和好相处,不过作为恋人和丈夫实在是缺乏浪漫细胞啊,虽然时代开放了,想找一位合心意的结婚对象也真是不容易,看到叔叔和阿姨这样我就不由得会为几年后的自己感到担忧不已呢。”

      说完她怕志保误会什么,又匆匆补充道:“啊!不过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对了、除了我以外兰还有一位从小玩到大的童年玩伴啊,你看、类似于青竹……什么来着?”

      “青梅竹马?”志保问。

      “对对!青梅竹马,那小子也动不动就会来兰家里蹭饭,说不定你今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园子笑着说,突然好奇道:“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志保你家的情况呢,像是童年玩伴之类的?”

      她从小是和母山羊还有一只胖蝙蝠一起长大的……如果这么说得话大概会被认为在胡说八道吧,志保摇摇头:“没有呢,我们家以前住得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同龄人。”

      园子说:“是吗,真可惜。”紧接着又问:“那志保你有兄弟姐妹吗?兰是独生子女,我的话是有一个姐姐。”

      “我吗?”志保愣了一下,犹豫半晌才回答:“好像是说有一个姐姐,不过我没有见过她。非要说的话,应该算独生子女吧。”

      园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察言观色的功夫并不差,立马意识到这大概并不是一个能继续深入下去的话题,换了个话头,聊起了兰和她那位青梅竹马不得不说的故事。

      志保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发起了呆。

      说起来,她和琴酒究竟算是什么关系呢?

      说是父女似乎不太恰当,可要说是青梅竹马又相差甚远,那个人似乎总是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可是那个距离却被对方单方面规定得严丝合缝……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再近一步就变成了不被允许的事情。

      如果有天被问起的话,她该怎么说明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呢?

      琴酒坐在被炉火烘得暖融融的客厅里,打了个喷嚏。

      伏特加那个家伙,从中午出去以后就没了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去哪个小酒馆里去了。

      吸血鬼的体温相当之低,一旦到了寒冷的天气保暖就成了首要的事情,虽然肯定不会被冻死,但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吸血鬼们一旦尝过了温暖炭火的滋味,如非必要也并不想委屈自己,尤其是在午觉睡醒之后难得莫名安静的屋子里。

      琴酒站起身,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用来夹炭火的钳子往壁炉里丢了几块炭,听到火星噼里啪啦地响起后才满意地又窝回沙发,随手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报纸。

      人类的世界总是这么奇怪,每天有没完没了的事情要报道或号召,有时候鼓动战争,有时候呼吁自由,就好像非得把平静的生活搅乱成一锅粥才满意。

      琴酒随意翻看着,不出意外又看到了大大小小各种花边新闻,中间还夹杂着某某知名作家去世后引起的一系列风波之类,虽说上千年以来见证了无数个人类社会的变更,也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创造力之卓越,但有些东西这么久以来似乎还是一点没变,琴酒想,比如不用等什么天灾,他们自己就能搞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自己和自己斗,还斗得不可开交。

      本以为这个时代会稍微好一点,结果这才几年时间,琴酒就隐隐觉得和平的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下一轮风波正在悄悄酝酿。

      还是提前想想到时候要带着那个小家伙躲到哪里去吧,无人问津的深山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琴酒翻了一页报纸,这家报社似乎新开设了一个版块,叫什么大正浪漫谭,里面都是一些不出名诗人或作家的酸言酸雨,以前他都会直接跳过,不过今天不知为什么,琴酒鬼使神差地把视线移了过去。

      本期内容是以为匿名诗人的投稿:

      如果你喜欢一匹马,请不要去追她

      如果你喜欢一朵花,请不要摘下她

      因为你追不上马的速度,也阻止不了花的凋零。

      如果你能做到前几点,你就会明白怎样去爱一个人

      花的凋零?琴酒下意识地看向窗户外面,那株被伏特加小心翼翼地从之前的住所带过来仔细浇灌的小可怜就在那里。

      自从捡到那个小家伙,他混迹在人类社会的时间就越来越长,直到今天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短短几十年的寿命,留给他和她朝夕相处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不知为何,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见到那个孩子。

      作者的话:报复性地晚上吃了很多(还点了奶茶,沪上阿姨的生椰拿铁没有瑞幸好喝,不过他们家那个桃胶的好喝)……理由是青年大学习上周忘做被点名了。真的很想知道某些文字工作者的所作所为和极端这个拳和那个拳有什么区别,个人想法是断章取义和就事不论事一样不可取。不过这件事和忘做青年大学习无关哈,真的就是忙忘了上周,然后昨天还在B站刷《亲爱的小孩》,今天就听舍友说了上述事件,有感而发而已,关于这个问题的评论一概不回复,尊重所有意见,提倡发言文明。

      好了,言归正传,写着写着觉得需要给大家解释一下本文的背景设定。上一章提到水手服的推行,关于水手服起源,一个说法是1921年开始从福冈女校向日本各地推广,另一个是1920年由京都平安女学院开始引入,不过相差不大,所以就不深究这个问题了。另外立领制服则是从1879年开始自上而下推行,比水手服要早哦,看过日漫《窈窕淑女》的应该知道那个时代日本女学生更常见的校服是袴(ku)念四声(之前都没注意打错字了,在这里进行一下更正)。

      之前和大家说想写明治维新时期的故事,但因为期间对大正时期很感兴趣,加上不太想写战争时期,就选择了夹在中间的短暂和平年代作为故事背景,也就是大正时代(1912-1926)。所以主角们在故事后期会经历时代的剧变,目前暂定志保和兰相遇在1922年,志保16岁,兰15岁。等到本文完结的时候我会把时间线详细地梳理一遍(也方便我修改BUG)

      “时值浪漫的时代,人们追求情感的解放,积极地吸收西欧的文化并消化融合,在这首都东京,正如多彩的花坛一般、迎来了百花缭乱,万紫千红的春天。”大概这段话就是对大正浪漫最好的写照了,以这个时代为背景我有不少喜欢的漫画和动漫作品。

      科普时间:山梨县位于日本本州岛,古代时又名甲斐国,富士山就在其境内,以山地地形为主,森林资源丰富,是日本重要的水果生产地区,是日本最大的桃子和葡萄出产地,葡萄酒产量居全日本第一位。(不过不知道大正时期还有没有产葡萄酒啊,不过既然有很多水果酿造业应该挺发达的,要是有BUG就麻烦大家忽略吧)这周比较有空,可以期待一下周末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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