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哀同人】花期》蓝以舟

13、Chaptet. 13

　　“等、等等，”新一勉强笑了一下，眼神却掩盖不住他的震惊：“就算你的推测合理，可是当年警察也调查过失踪学生的周边关系，亲人朋友还有教师都查过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发现？”

　　他长出了口气，定了定神：“再说，失踪的那些学生也不全是一个学校的，教师也……”

　　说着说着，新一突然顿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志保：“难道说？！”

　　“对，我猜你应该也想到了。”志保眨了下眼睛，指尖下意识地叩击着手中的茶杯外壁，“不同学校的学生都知道、甚至是见过的教师，遗落在案发现场的金发，家长主动并且放心地允许孩子前去，把这几点结合起来思考的话，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她轻轻启唇：“外语教师。”

　　“我记得两年前东京就已经开始推广外语教学了，其中的一项政策是向远渡重洋前来支持教育事业的外国友人提供市中心的公寓作为固定住所。”

　　志保：“那时候的外语教师还非常少，人数不足时一个教师同时在几个学校代课也不稀奇，校方也鼓励这种‘援助教学’的模式，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掌握着全新的知识、长相也与本国人大相径庭的教师想必是很受欢迎的。

　　考虑到家长们对他也很放心，应该年纪会比较大。”

　　她看着新一：“两年前，警方所有调查过的教师中，有这样一位外籍、年岁偏高的金发教师吗？”

　　新一屏住呼吸，大脑像放幻灯片一样飞快地翻阅过当年的卷宗记录，然后定格在其中一页上。

　　照片上的老人笑容亲和慈祥，像无数个普通的日本老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向他讨点心吃，可那样和善的表情放进黑白相片里，看久了却让人从骨头缝里冒出丝丝凉意，照片像一潭深灰色的泥水，把真实沉溺进温吞的水中，宛如镜中世界，将坠入镜子里的一切都颠倒过来，于是想象中的深蓝色眼瞳变成了慑人的猩红，耀眼的金发变成了条条缕缕锋利的线，把凝视真相的人割得浑身血痕。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找到了类似的人吧。”志保斜睨了新一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说当年警察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比起凶手手段缜密，我其实更倾向于所有人莫名忘了些什么。”

　　“毕竟那位记者诗人就是用非常灵异的角度来描述那位犯人的。”志保说罢，其实已经有了另一个猜测，但之后的事情不是她能管的了，志保转身继续往山上走，走了没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向还呆呆站在原地的新一：“我说你，这案子很危险，你一个小孩子还是不要再插手了，别再让青梅竹马担心不行吗？”

　　“……兰？”新一慢慢抬起头，眼里有了焦距，紧接着脸色陡然苍白，声音都在颤抖：“…兰和园子跟我说，她们今天要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去参观埃塞雷德老师的书房，顺便和他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他呼吸都不稳了：“那位埃塞雷德老师……”

　　“也是金发”

　　志保缓缓转身，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又离奇的恐怖故事：“你说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琴酒支起腿坐着，手指尖下意识地一下一下叩击桌面，望向面前站着的某位称不上关系好的熟人，只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着实魔幻。

　　他语气莫名：“求助？由你，向我？”如果让狼人的先祖知道自己的后背有一天会朝他们的死对头吸血鬼低头，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活过来。

　　“请先别急着拒绝。”毕竟是年纪轻轻就成为族长的人，科恩对于面前这个年龄和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天敌，无论心中如何忌惮，面上却不显：“外面的异变您也有所目睹，相信您也知道这是由什么引起的。”

　　琴酒轻笑：“不过是一个劣等种的觉醒而已，又与我何干？”

　　科恩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支撑半晌还是软下了态度，闭了闭眼，低声道：“自然，您的确没有必要专门去脏了自己的手，但是吾等一脉与东京都的除妖师有约在先，守护江户一带一百五十年，如今已经是最后期限，并不希望横生枝节。”

　　“那家伙远渡重洋而来，灵生地并不在此，本土术法对他无效，对我们却有制约，这才让那家伙脱离了我们的控制，逃进了有神灵禁制的山中，踪迹全无。”

　　科恩正色道：“狼人一族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帮我们找到他的所在之地，解开禁制，剩下的交由我们处理就好，之后必有重谢。”

　　琴酒有点烦，他很久没有好好进食过，今天莫名被浓烈的血腥气淋了一身，原因还是某个毫无格调的同族，再加上昨晚……他动作一顿，想起刚才闻到的年轻女孩血的味道。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下，转而变成：“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这是愿意帮忙了！科恩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喜色，忙开口道：“我们两年前抓住他的时候，从被抓的孩子父母那里发现，他们在某一时间段的记忆有被更改的迹象。”

　　琴酒淡淡嗯了一声，更改记忆这种小手段绝大多数血族都能做到。

　　“我们让族中擅长这种能力的人进行了查看，发现那些父母的记忆被删除了一部分，虽然复原后的部分并不完整，但大致上可以发现孩子在消失时的晚归应该是被父母允许的，似乎……是跟学习有关。”

　　科恩神色凝重：“狼人鼻子很灵，但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们和除妖师的契约，戴上了神社的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让我们无法辨别他的味道，恐怕外表也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但根据我们查到的东西，他现在的身份，恐怕是某个中学的外语教师。”

　　琴酒慢慢放下一直撑着下颌的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学校的名字是？”

　　科恩深吸一口气：“重紫苑”

　　一直在旁充当背景板的伏特加骇了一跳：“那、那不是志保小姐的——”

　　他没能说完后半句话，就被琴酒身上如有实质的气压镇住了，琴酒全然不觉自己的眸色已经逐渐转深成沉抑的红，转头看着他：“她呢？”

　　伏特加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还、还没回来……”

　　科恩惊奇地看着和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截然不同的男人，刚想说话，就被对面骤然放出的威压逼得屏住了呼吸。琴酒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寒冬屋檐下凝结出的锋利的冰：“走吧。”

　　“睡了太久，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张狂的同类了，实在是有点好奇——”

　　他舔了舔不受控制长出来的尖牙，舌尖猩红：“吃了那么多人，他自己的味道怎么样？”

　　……滴答、滴答

　　好像有液体慢慢滴落的声音，可是好奇怪啊，园子迷茫地想着，她不是拉着兰和班上的女孩子们一起到埃塞雷德老师的别墅参观吗？

　　老师家的红茶品质似乎不太好，喝起来总觉得有种怪怪的味道。不过蛋糕很好吃，她还从没有见过那么浓郁甜美的草莓果酱呢，就好像……就好像？

　　浓稠的血一样。

　　“园子、园子……”

　　“园子！”

　　她猛然惊醒，本能地望向叫醒她的人的方向，下一秒兰的声音焦急又尖利地响起：“不行！不要看！！！”

　　还没等园子做出任何反应，少女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空间，转瞬又像是被放上案板的禽类那样生生地止在了喉咙里。兰陡然失声，看着那颗今早还在笑着对她说早上好的头颅像玩偶散掉的零件那样滚落了下来，精致的发辫凌乱不堪，脸上混合着痛处、惊恐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那一瞬间，只有生前来不及掉下的眼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在地上氤氲出一小片水渍。

　　死不瞑目。

　　而园子呢？园子什么都没看见，她面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红。温热的水溅了她满身满脸，一片红色中她只能依稀看见那位曾让她好几次小鹿乱撞乃至芳心暗许的年轻教师优雅的笑容，以及无比耀眼的金发。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那些温热的、黏腻的带着铁锈味的水。

　　是她同班同学身体里曾经流动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