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BUG玩家她来了［科幻］》一支冰

67、研究所（4）

　　胡来开始翻看西斯的物品，试图从他留下的痕迹中找到一点记忆。罗杰特当初提取出来的记忆有限，在水母仍然存活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获得一点记忆片段。
　　为什么他们来调查西斯的房间呢？胡来思索着，从口袋里掏出小手电，随后关掉了西斯房间的顶灯。

　　这个小手电被称作二重波灯，发射出的波不可见，却能将能量叠加在光波上，使得光线折射送回人眼时的能量变高，呈现出更亮的痕迹。
　　但是这种波的损耗很快，平均每运动1cm就会损失掉几百焦的能量，因此对于留在物体上的皮屑和指纹，能够起到很好的探查作用。

　　“西斯，借一下你的系统。”
　　胡来将夜灯拿在手里：“我现在要扫描这里的皮屑和指纹痕迹，它们会以红光的形式出现，你要负责记录。”
　　“你要做什么？”

　　胡来将手电叼在嘴里，将袖子拽下来，利用里面的一层隔绝层将手套起来，使表面覆盖一层薄膜，遮住她自己的指纹。

　　“比对指纹信息，我要看看来调查的那些人都碰过哪里，再检查被他们翻看过的物品，推断他们拿走了什么。”
　　胡来拿下手电，点亮，光束很微弱，但是当靠近照亮物体表面的时候，会反射出极为强烈的光。胡来稍微抬高了一点手肘，周围的光暗下来，能看到的只有曾经留在上面的指纹。

　　最开始是西斯的桌子，上面放了一些手工制品，还有记日历和机械报时器。另一边是一些收藏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小格子里。
　　胡来敏锐地注意到有一块桌角的部分是全黑的，说明这里曾经放过什么东西，或者被人打扫过。但如果是放东西，大部分东西都不会出现在桌角的这个位置。

　　他们在搜集西斯的皮屑吗？
　　胡来思索着，在旁边找到了乱七八糟的指纹，全都叠在一起。探险家联盟内部的供能设备就建在建筑物最顶端，使得室内温度略高，这种情况下指纹应该消失得更快。

　　“你在机械城呆了多久？”
　　“五年多一点。它们没有记年的习惯，也不按照24小时计时法，所以这个数字只是体感时间。”

　　“在机械城很无聊吗？”
　　胡来沿着柜子继续扫下去，发现抽屉上的指纹。应该也没有人会想要去除指纹，毕竟根本就不会有人预料到胡来的到来。很显然，这个人也认定了西斯不会再回来，或者根本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才在翻找的时候没有佩戴手套。

　　“会有一点。”
　　“那你的体感时间应该会更长，或许只有三四年也说不定……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几天前来这儿呢？”胡来自言自语着。

　　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她发现失踪许久的西斯后，探险家联盟又重新收集了西斯的皮皮屑进行研究。
　　“你能提取这些指纹吗？”

　　胡来找到一处比较松散的指纹，用手在上面比划着，发现这些指纹的分布显然不太合理。西斯点点头，系统自动将指纹分离并且进行比对，来确定对方的摸索轨迹。

　　“提取到七种指纹。”西斯答道，将它们一一复位，“但我怀疑这里来过两个人。”
　　这可真是意外的结论，胡来一抬眉毛：“怎么讲？”

　　西斯抬起一只手来：“正常来讲，人们打开抽屉的时候，如果柜子里没什么东西，大多数会选择用两只手指吧？然后拇指就会落在……这两根手指的右侧位置。”
　　他的手在半空掐了一下。
　　“但是根据分析，两层食指和中指的印记指纹痕迹不一样，而大拇指的部分指纹都落在相对右侧，也就是说这两次都是使用的右手。那么，能确定的是，有两个人开过那个抽屉。”

　　“很惊人的推断。”胡来肯定道，“为什么大拇指指纹只有一部分？”
　　西斯比划着：“一般人……在拉开抽屉的时候会习惯性使用这四根手指，大拇指通常会圈住，或者侧边蹭在握手上吧？看指纹纹线的密集程度和形状，就可以大致推断他们的动作。”

　　“为什么会有第七个指纹？”
　　“第七个指纹从位置来讲应该不会是拇指指纹，有可能是谁的左手指纹……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打开两次。”

　　胡来又打开手电，在其它的位置扫着：“探险家联盟会登入玩家指纹吗？”
　　“会的，十指的数据都会储存。”
　　“你有查阅权限吗？”
　　“只有门尔才有。”

　　灯光扫过书架，书架上倒是比较干净，没有很亮的皮屑，只有一点浅浅的指纹。
　　“你推理的能力不错。”胡来肯定道。
　　“我以前喜欢看福尔摩斯，”西斯站在她身后，“虽然破解精心布置的凶杀案有些难度，但是这种程度……还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听说通过指纹能够看出人的性别……和大致年龄。”胡来沿着书架往上，发现一处有空缺。
　　“嗯，”西斯接过胡来手中的手电，替她照清了高处，“但那需要通过化验。指纹形成的原因是汗液，女性汗液中氨基酸的含量比男性要高，很容易判断。”

　　“年龄呢？”
　　“通过形状和纹线的密集程度。看刚刚的，应该已经是青壮年的年纪，这个年纪新陈代谢旺盛，汗多，指纹基本上不会有断线。”

　　“很有意思。”胡来评价道，指着头顶的一本书问道，“能把那本书帮我拿下来么？”

　　西斯长长的手臂越过胡来的头顶，将那本书取下来，封皮上写着“数据集”三个大字。胡来翻开查阅目录，果不其然，里面是和明日之城计算机制有关的内容。

　　这也是胡来正疑问的——指纹和皮屑这些本该被当做无用数据处理的东西，竟然被保留了下来。
　　胡来抬起头，“你们这里应该有类似监控的设备，对吧？”
　　西斯指向门口的一排灯管：“在那里。”

　　“真是奇怪的地方，这样的话会被卡住视觉死角吧？”
　　说是这么说，胡来还是蹲在一旁，利用手背上枪管的形状拧开了监控的能量板，找到了使它维持数据上传的那条线，尝试用自己的系统线接入。

　　西斯帮胡来从后背上扯下来那根线：“是为了隐私保密。探险家联盟不会监测我们的日常行为，他们需要看的只有这一片区域——确认我们完成了每天早上必须做的例行工作。”
　　胡来调取录像。

　　“有什么推断吗？”
　　“很显然，这两个人进入你的房间时没有做任何准备，甚至他们可能不是同一批进入的。他们在房间里留下了很多痕迹，这可能惊动了探险家联盟。”

　　胡来将接线夹在能量通路上，可以从中间截断监控的能量供给。随后她将填充仓的另一种介质放入，使能量通路重新连通。
　　填充仓的介质被她做了标记，胡来拍了拍西斯：“你读取一下它的流向，然后进行一下解析。”

　　说着，她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
　　“你房间里丢失的东西不多，除了一本书以外，其他的地方仍然保持着原样——根据皮屑和灰尘的落点就可以看出来。”

　　西斯注视着监控摄像里的能量流动，将它的轨迹复刻下来，并利用系统进行还原。
　　“我觉得留下指纹的人并不是探险家联盟的人，因为他留下指纹的地方有限，目标看起来十分明确。其中有一组指纹，只出现在两处。”

　　而另外一组指纹出现的就很频繁，胡来俯下身，看着西斯发送给她的荧光图。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一同进入的，一个人显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另一个人更多是随意地翻看。

　　目标明确的那个人应该不属于探险家联盟，胡来猜测。因为他先是取走了一部分皮肤样本，再带走了一本书。而探险家联盟里除了一小部分高玩议会的成员，大多不知道改造人的事情，更不可能想到从西斯的皮屑入手。

　　但如果是高玩议会的玩家，为什么还要在西斯的房间里拿走一本书？以他们的权限，应该能查到西斯所有的书本内容。
　　所以，这个目标明确的玩家，应该属于某个知道改造人计划的组织。

　　而另一个随意散落的指纹……

　　“提取出来了……你要看吗？录像。”

　　按照时间顺序播放，先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曾经进入这里。但是录像的能量回流不稳定，片段断断续续的，看不清他干了什么。
　　但是后来看他的脚步，很坚定，并且步子很大，一看就是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就是第一组指纹的持有人。

　　第二个人进入的片段没有播放，只能看到他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闪现，停留的时间比第一个人要长出许多。而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掩饰，十分坦然地暴露自己的五官和身形。
　　看起来像是来采购的，胡来想，虽然录像里没能看到这个人动作的全程，但是根据他的指纹来看，他应该是将抽屉和柜子全部打开过一遍，但是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书架上也有他的指纹，很多书的书脊也都是，看起来像是翻看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为什么呢？什么人会在随意的情况下进入一个没有人的房间，并且到处翻找，却不拿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