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节 污浊的推手 ...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已经响了一会儿。
他正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
【伊斯特拉？】
成为韦恩家族一员后，聊以消遣的事物陡然增多，也有了余裕做点和生存无关的活动，伊斯特拉会在他睡着时做些自己的事情。身体自动行走的感觉很微妙，当他从梦中苏醒的那一瞬，现实和幻觉的边界暧昧至极。
【弄醒你了啊。】她把控制权塞了过来，但充斥着四肢的疲惫感让杰森耍赖一般推了回去。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罗宾被游戏新手击败数次、再未翻盘心灰意冷。花了半盘就熟悉了所有按键功能的卡姗德拉——只是瞄了一眼对手的动作，就能预判他接下来的所有决策。
只记得仰面瘫倒在沙发上呆望着天花板，喊了句“太犯规了吧”，嘟囔着也得学习这种本事，微微合上眼睛便断了片。
嘴里泛起牛奶发酵后的怪味，卡在后槽牙内侧隐隐发酸。
所以是伊斯特拉一拖二，乘车上学，帮忙吃完了一天中最艰难的简易早餐。
通常而言，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杰森就该继续补觉。虽然这种轮换式共用身体，物理性疲惫甚至会加深，短暂的休憩也能令精神稍稍放空一会儿。
可惜现在到了避无可避之处。
【我做了一个梦。】比起询问学校内没什么风浪的日常，发麻的胳膊令他不禁回味起带着一股霉味的梦境，【我梦到我伸手推了一把。】
【推了一把？】伊斯特拉放下原本的目标，靠上一旁的走廊扶手，接住他的话茬，【promote（向前） or pushdown（向下）？】
【Halloween.】关于那一次混乱之中摔下楼梯的男人，他是没有太多负罪感的，今天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差不多的情形，差不多的手感，但这次他穿着罗宾制服，从受害者变为正义伙伴。见过了蝙蝠侠以及作战模拟中的奇形怪状，对面一米八的身材看起来徒有其表，动作笨拙、不堪一击。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对面也不知道是谁，但我意识到“他”就是幕后黑手……制造灾难的坏家伙。】
——那个摔下楼梯的男人，一个成年人，一个威胁的源头，一个……终止符。
【至少“他”以后没办法在伤害我们了。】
伊斯特拉回想清晨杰森和卡珊一起打游戏时认真的表情，当时她还以为芭芭拉转移注意力的建议奏效了，现在看来，他脑子里还是那些夜巡遇到的乌七八糟的罪犯、接连不断永远不可能肝完的案子。
【不，不止是“我们”。】他不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宣告她将此议题轻拿轻放的尝试也失败了。
好吧，转念一想，正式夜巡开始之后，收拾的全是无限刷新的抢劫、绑架、意图恐怖袭击的NPC，基本上对方抬一抬枪口就知道子弹会往哪边去；相反，原本熟识的普通日常变得难以理解，正常的人际关系似是越发遥不可及——安迪失踪、贝拉提出古怪需求、斯维尔不知真假的请求。
没准是连续的熬夜加上捅了小篓子令他身心亮了红灯，伊斯特拉想，在这时为了各方面的健康，唱衰并踩踩刹车也不错:【为了他人而出手实际上比想象中困难许多，是吗？】
【是啊，做的正确比正当也难太多……】杰森感慨。
棘手案件有蝙蝠女接手，大案子由扮演蝙蝠侠的夜翼顶着，捅了娄子有阿弗兜底，听起来美极了？可杰森很清楚，他要的不是团队作战之后失败平摊失误，而是【罗宾的成功】。
作为罗宾，一个人也能胜任夜晚守护者的成功，能正大光明地让现在心怀叵测的不完美受害者依赖的成功。
【我想要做更多。】他说。
【没关系，没人可以逼你做那些……】她说。
……
更多？
伊斯特拉咽回一连串退堂鼓，对于现状，显然她的少年有自己不同的解释。一边是她习惯性退回舒适圈，一边是撒开手脚一去不回的青少年。
她缩回深入四肢的触须，开始思考自己多此一举走出教室的举动会有几分积极意义——
给飞驰的列车截掉一截辎重，在列车长摩拳擦掌推了一把加速杆超速过弯的情况下，狠狠添一铲子煤会怎样？
要不然假装只是出来吹个风好了……
【对了，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嗯，嗯……】
他逐渐驱散了漫长的睡眠之后堆积的恍惚感，看了眼教室门牌。
贝拉的教室。
伊斯特拉沉默了一小会儿，随着她聪明的男孩飞快理解了她不惜牺牲睡眠跨出教室的理由，目光在贝拉空荡荡的座位上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那里。她也只好选择全盘交代:【我赌她不在……
【当然，如果你抵触这个，我们立刻回去睡觉。】
【不，我得过去。】
女孩的座位上没有书包，椅子也没有被拉开。
哥谭中学生、还只是一个未成年中间人，在事成之后就会逃学逃课来躲风头吗？何况韦恩大厦一事的诱因天知地知，杰森与她还算名义上的同伙。
畏罪潜逃？未免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是去干更大的“好事”了？
【可为什么我不能和你赌一样的。】杰森揉了揉乱糟糟的前额毛，过度猜疑令他感到一阵头疼，索性直接走进教室，抱着胳膊坐到了贝拉座位后排空着的一个椅子上。
【这样我们都有机会赢嘛。】
伊斯特拉咂舌，如果把最初获得的友谊与信任敲定成完完全全的互相利用，未免太可悲了一点。
【很好，我们差一个荷官。】
旁边微胖的男生正独自往嘴里塞胡萝卜餐包，杰森与伊斯特拉很贴心地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才友好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对视一秒，两秒……对面紧张度肉眼可见地暴涨，沾了果酱的手没擦就撑着桌子，脚尖朝外想要逃跑。
拿出扫奸除恶四分之一的劲儿瞬间发力，杰森一手把一脸懵逼的男生按在了椅子上。对方立刻试图蹬地来顶开他，但他只是抬脚勾住对方的一条小腿再一拉，便令其失去平衡。
男生愣是挣红了脸也没有起得来，全身唯一的支点仿佛就钉死在了椅面上。
“这里还是学校！我说了会……”意外地没有大呼小叫，对方只是小声又飞快地说着，并继续无意义的扭动。
“嘿，老兄，不管你惹了什么人，我可算不上来找麻烦的那个。”杰森用指尖点了点桌子，让这名过于紧张的荷官集中注意，“只有一个问题——你前面的女生去哪里了？”
“红毛母狒……额，不是……贝拉？她老妈生病很久了，应该是请假了吧。”
随着男生改口，杰森稍微放松了按住对方麻筋的手指，挑眉继续问道:“很久？不是昨晚刚生病？”
“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噢～我懂了，你有那种意……嘶……”胳膊再次传来的刺痛感令男孩倒抽冷气，被迫止住了口无遮拦。
“你最好当我没有来过，【喜欢用圆珠笔戳前桌后背恶作剧的罗杰】。”杰森用空出的一只手拍了怕对方的脸颊，收回眼刀躺回了旁边的椅子上。由于这场小插曲发生在教室的角落，也没有持续很久，而这个男生的人缘似乎也差的要命，并没有人投来目光。
贝拉意外得算是一个“好”学生，虽然成绩不太美妙，但总是会很认真地完成作业。
杰森瞄了眼前排课桌肚子里乱糟糟的课本，还是前天的课业。一如吐出了还算有用的情报的伙计所言，她没来两天了。
【Jay，该走了。】伊斯特拉提醒道，上午第一节课余时间很短，再不回去就要假装是这个班级的学生蹭课了，【我们需要查一查贝拉的背景，还有父母。】
【嗯……】
艰难又合理的决定，杰森阻止自己再去假想一些更糟糕的可能性，为她的建议加上补充条件，【放学时如果她还没回来的话。】
情感上，他依旧期待着一场面对面的谈话，就像故事里描述的那样，立场不同且有着苦衷的两人最终能够互相坦诚，最后一并解决某个具象化的幕后推手。
可惜大抵是要事与愿违的。
所幸赌局给他留了个洞口，他可以暂时躲去理性的对立面一小会儿。但他早晚都得接受:
正面打击罪犯、一次性一劳永逸的情形并不常有，理乱线和极限操作却是永恒的日常。
想要做一个好义警，就得做一个好侦探。
而做好侦探的秘诀是“保持怀疑”，不论男女，更别提是成年人、或是未成年。
……
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和老搭档们又一次成功拯救宇宙。
过程略开不提，这一次是大团圆结局，绿灯们回到各自扇区，正义联盟成员也重返地球。大战之后，超级英雄们的紧张感逐渐减淡，互相熟识的超英们都聚在一起回味之前的那场大战——除了某个站在中央却沉默着的黑蝙蝠。
“嘿，老兄，你已经紧绷了快要三周，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
绿箭凑过去想要给他带去点轻松氛围，顺便揭晓他和哈尔之间【蝙蝠侠正在做什么】赌局的谜底。不动声色地正面瞄了一眼蝙蝠牌防窥屏，然后，奥利弗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在很不合气氛地阅读这段时间内哥谭的简报。
可怜这串电磁波，不眠不休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光年来到这艘飞船上，依旧被嫌弃时效性太差。
“我已经在休息了。”布鲁斯如是回答道。
他自认为还没成为好劳恶逸的怪人，回到床上狠狠睡一觉的欲望比起往常只增不减。但是:“哥谭需要我，至少在回去前，我必须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穿上战衣的蝙蝠侠总能把自己当作不知疲倦的机器，冷静且高效地继续处理永远不可能停止刷新的事情。
哈尔过来搭上奥利弗的肩:“不论何时何地，永恒的父子问题，不是吗？”
不仅点了奥利弗正在逆反期浑身是刺的养子罗伊，还调侃了布鲁斯大半年前跑出去单干的罗宾。现在这个控制狂不得不把哥谭交接到夜翼手里，想必心里早就憋不住了。
“不，我认为你想象中的那些东西并不存在，哈尔。”
超人凑上前，他觉得这次外出并不会加深迪克和布鲁斯的矛盾。距单飞的小鸟找到他、寻求建议已经过了很久，拾起新目标后，迪克作为夜翼会成长得更加出色。（当然，他有悄悄用超级视力观察过。）
更何况，没准这对老搭档早就和好如初了。离开地球之前，蝙蝠侠能把披风暂时交给夜翼接管便是证明。
【只是】在联盟主力前往宇宙时披上蝙蝠披风看好哥谭，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吧？
“是的，何况现任罗宾……比我想象中的出色。”
等等？现任罗宾！？
云淡风轻吐出新情报的蝙蝠侠本人依旧绷着那副寡淡的表情，内心列出了给杰森的一二三四条改进建议，例如谋定后动、克制情绪、不要硬着头皮往前冲等等。
沉默忽然扩散，紧接着触底反弹，爆发出一阵细碎的探寻声。
蝙蝠侠并不是爱显摆的类型，他习惯于只交代必要信息。
作为他最紧密的搭档，罗宾，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替换的角色。过于劲爆的讯息令众人忍不住或有意或假装无意向庆典绝缘体黑蝙蝠靠拢。
“神奇小子没有和你吵一架？老天！”绿箭对事态发展最为震惊，如果他对罗伊这么做，那小子绝对不止离家出走这么简单……思及此，他对蝙蝠侠的敬佩莫名其妙地又增加了。
“我和他说过了。”虽然是把杰森接回家之后、也就是已经作出了决定后再说的……虽然迪克当时只是哦了一声就走了……“而我觉得之后他们相处的不错。”
那次或许是韦恩家十多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圣诞节。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微笑的蝙蝠侠立刻闭上了嘴，大半个联盟似乎都围拢过来等待着他再多说点什么。
他把手缩回披风里，然后从万能腰带里面掏出一张照片。
“See.”
多米诺面罩把罗宾的脸捂的很严实，介于青少年和小男孩之间的体型，以及很不羁的、竖着的一根和谐友好的指头。
“啊？”蝙蝠的表情严肃过头，和照片形成的极致反差以至于不知道怎样为看起来兴致极佳的联盟元老捧场，巴里被推出去，凑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张照片。
“额……看起来是个很精神的男孩。”闪电侠双手很努力地拢出一个【真诚阐述】的姿势，绞尽脑汁想要说出点中肯的形容词，“And……”
“……”
从巴里的挤眉弄眼中意识到不太对劲的蝙蝠侠反过手，看了眼相片，然后又绷着表情把手缩回了披风里。
拿错了，这张是从迪克那里顺来的拍立得复印件。
……
当然，远在地球的罗宾是不会知道这张照片差点让蝙蝠侠短暂社死。
“Wait！Wait！Wait！”厕所隔间里传出一阵低声呼喊。
“快动手！嘿，放轻松好吗……你只需要找准角度，然后撕掉它……”
杰森面对墙撑住把手，指挥彼得撕掉他腰背上部的镇痛贴。鬼知道夜巡的时候被哪个家伙划了一刀，还正好割到了贴片上。本来是一张能够轻松揭下来的膏药，现在却不得不借点外力。
伤口不深，加上当时肾上腺素过多，伊斯特拉还分走了一半痛感，直到刚才想要更换膏药时，他们才发现凝成一团的划痕。
在彼得那边，状况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惨烈，亦或者彼得从未见过黏在药布上的开放性伤口，轻轻剥离阵痛贴的过程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你在憋笑，对吧？Jay，你在憋笑！】伊斯特拉的惊呼和彼得的无数个“等”完全重合，杰森只觉得脑子里进了坏掉的复读机。
【不，咳……你们都太紧张了吧……】
比起疼，背上传来的感觉更像是痒，两人一起挤在厕所隔间的情形莫名有趣——实际上有三个。
【就这样留着，被阿弗看见道个歉糊弄过去就好！】伊斯特拉明显是阿弗派的，不知道D小姐和管家都互通有无了些什么，对上伤口，他俩都喜欢拔高音量小事化大。
是有点小题大做，以前受了伤不都是随便抹点什么……再不管伤口都要愈合了。
他一边安慰着彼得不要害怕，一边忽悠伊斯特拉不要太过严肃。
“不行，一次性撕掉的话又会流血的。”彼得又试了试，膏布拉扯着皮肉的手感非常古怪，而血痂和凝固的淡黄色血清崩碎的细微触感令人更加令人窒息，“我回去拿剪刀……”
“不用了。”他摸了摸垂荡下一大半的止痛贴，默数三声，一咬牙揪了下来。“一次性能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留下尾巴的好。”
“嘶……”望着有点渗血的新鲜伤口，彼得感到不存在的伤口开始发痛，“也……也是，周边的皮肤有点红，可能你对这个药膏有点过敏？”
“痱子？”背着手摸到背后细密凸起的小点，他不以为意地放下卷到脖子下面的衣服，“明天就好了吧，谢谢，彼得。”
【不用谢，阿弗会庆幸你喜欢穿红色打底罩衫——再过十年，我会请他给你准备红色内裤的。】
彼得·全程结巴没能帮上忙·帕克还没掌握与他的搭档相处的诀窍，搜索着该做点什么来缓解一起从厕所隔间里出去的尴尬。
“额……或许你已经听说了科技展要提前举办的事情？”模仿女孩们成群结队从厕所出来的模样，彼得找到了他唯一能提供的新鲜素材。
然后他看见杰森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我完全没有催你决定课题的意思！”他立刻开启了极速模式，所有信息都极其迅速地从喉咙里蹦出来，傻乎乎地组成一个解释。
“我从我的同学那里听到的，大概，是因为韦恩公司科技部失火，投资方对科研项目的信心受到了打击，为了拉资金还有友商竞争什么的。”
……
“因为你，哥谭最大的寡头公司里的股东们可是连夜开会。”
蝙蝠女还不至于害怕一个纤瘦的男孩。被水淋湿的斯维尔看起来可怜极了，她给他搭了一条小毯子，从上面留的黑黑的指印来说，这条小毯子必须得到彻底的清洗才行。
“睡得还舒服吗？需不需要一杯热可可？”
蝙蝠牌镇定剂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当做吐真剂使用，特别在他刚苏醒、提不起劲防御的时候，芭芭拉试图通过拉进距离，进一步减轻审讯可能遭到的阻力。
罗宾简要交代了事故现场发生的事情、以及他把未成年罪犯打包带走后得到的只鳞片羽。
因为同伴失踪，于是通过夜袭韦恩大厦来吸引义警注意以求报警——官方宣言。
至于为何是韦恩大厦、怎么进去的、又恰好是科研部门，都被略过。不需要动用左右两个大脑，她知道罗宾有所保留，但她本身也没有想要把这个案子往刚入行的义警身上压的意思。
既然突破口被送到了她的手中，她总能得到真相。
“Batm……”
“Batgirl，我是来帮助你的，好吗？斯维尔？”
这个名字不常见，全哥谭也找不出几个。而眼前的这位，自然不在简单的姓名搜索记录里。基因比对需要更多时间、以及蝙蝠洞的仪器，在她信息库里所有孩子的面部信息后，那个简单粗暴的猜想大致能够宣告正确——难以追踪并不是因为凶手高明，而是受害者隐秘无声。
最初发现这个案子的是谁？似乎是gcpd的特警小队立的案子，申请了特殊的搜捕令进了下水道后一去不回，这才引起了芭芭拉的注意。
与杀手鳄有关的案子都很棘手，因为这名罪犯是真正意义的吃人不吐骨头。
“我了解到你的朋友们遇到了危险，而你的家似乎和杀手鳄的地盘完全重合……”芭芭拉想要引导他将这两者联系起来，褒贬都可以，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这和你没关系，蝙蝠【女孩】。”
刻意的咬字有性别歧视的嫌疑，从男孩的目光里她却没有读到鄙夷。
一个突破口。
“所以呢？和谁有关系？”
“Robin.”他说，“哼，他已经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芭芭拉突然感到很不舒服，男孩脸上露出一种……过于幸福的表情，但无法令人联系到阳光或者空气，而更像是瘾君子在饕足意满之后嘴角淌下的涎水，淬上了一层宁和的疯狂。
【说实话……他有点奇怪。】她想起罗宾不是很确定的叙述，【我觉得观察来得更直接。这么说吧，他好像蚂蚁，或者蜜蜂？】
她按了按太阳穴，重新看向斯维尔时，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过劳而出现了幻觉——他的脸好像变得毛躁了起来，在太阳光恰好照到屋子里他躺着的那个角落时，苍白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成深红色，然后皲裂，凸起点点肉芽……
“真好啊，你看，你们就从来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
【没有互相感应的作用，也没装定位器。】斯维尔身上搜出来的那片鳞甲比当初送给他的那块颜色更深一些，被盘的油光发亮。
【只是一个象征意义吗？就像过家家时假装是饭菜的漂亮石子。】
他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下水道居民较于犯罪巷的居民，属于哥谭底层中的底层，做戏能到这种程度，杀手鳄的信徒粘性都要超过小丑帮了。
【如果不只是做戏，而是必需品……】他不自觉地挠了挠发痒的新鲜伤口，杰森想起了从栖身之处带出来的那一盒子零零碎碎，包含了各种毫无意义的纪念品。
回蝙蝠洞，做个生物检测之后就还给斯维尔吧。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节 污浊的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