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与子同归》六闲人

37、第37章 坦白

　　清晨的阳光越过屋檐晒在晴雨园的空地上，董兰生收回最后一招剑式后还剑归鞘，拿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他调衡着自己的呼吸，想呼出胸腔中那一口浊气，可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从猎场回来以后，他就没再见过萧翎了，有几次她借着齐青约他出去，也被他找借口退却了。他直觉得自己心中混乱，不知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于是纠结退缩，拖过一日是一日。
　　“公子，你怎么又一大早起来练剑了，你才刚退了烧！” 青莲一回院子就看到董兰生穿着一层薄薄的外衫站在院中，脖子上还有未干透的汗珠。他急急忙忙跑回屋里，拿出一条披风盖在董兰生肩头，一边抱怨着：“公子你再这样不听劝，我可要去跟老家主告状了。”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董兰生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却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些刺。他今天穿的这件外衫领子有些低了，披风触着后颈那块有些硬硬的剐蹭。
　　“这是什么？” 他手伸到颈后，摸到披风上似乎有块东西。
　　青莲在一边垫着脚尖，伸长脖子看过去：“公子，好像是一块刺绣。”
　　“刺绣？” 董兰生将披风解下反面拿在手中，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图样。
　　“这…好像是跟羽毛？” 青莲仔细辨认后说道。
　　“好像在哪里见过…” 董兰生看着眼前的图样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公子，我想起来了！”
　　“你见过这个？”
　　“这还是公子你给我的呢，公子等等，我这就去拿。”
　　他看着青莲兴奋地跑回屋子，不一会又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公子你看，是不是这个！？”
　　青莲将纸张摊开在他面前，阳光下，一根栩栩如生的雀翎跃然纸上，如他手中披风上的图样如出一辙。
　　“……”
　　董兰生盯着面前的两个图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披风，雀翎，决堤的江岸，江上的大船，暗夜中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南越林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幕幕，一桩桩在他脑中与走马灯一般绕来绕去，绕到最后，纷乱的思绪中，他突然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下定了决心，他抽出青莲手中的纸张，转身就朝院门口走去。
　　“公子你要去哪？” 青莲见他二话不说就往外走，追在他身后大声问道。
　　“去跟一个人要个答案，你不用跟来。” 他走得及，步子又大，转眼间青莲就追不上了。
　　出了齐府，董兰生直接就去了萧府，可萧府的门房却说萧翎不在，萧翎出门的时候没吩咐下人备车，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女，她们也就不知小姐去了何处。
　　原本就是凭着一时激荡的心绪来的，却没见到人，董兰生鼓起的勇气就与开了闸的河水瞬见一泻千里。
　　他离开萧府，却又不想回家，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街上人来人往，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仿佛与周遭隔离了开来。
　　“畹畹？”
　　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可他不在意，继续低头向前走着。
　　“畹畹，你怎么了？” 萧翎看着董兰生一个人落寞的走在街上，连叫他几声都没反应，于是上前将人拦住。
　　董兰生没想到她会出现，一时忘了反应，只愣愣地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萧翎皱眉看着眼前之人苍白的面色，说道：“不是病还没好，怎么就一个人在外面乱晃？”
　　听出了她话音里的几分不悦，董兰生的心里突然就起了个声音：不知从何时起，萧翎与他说话就没有了最开始的文弱刻板之态，可他竟然这时才察觉出来…
　　见他一直不说话，萧翎隔着衣衫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要往一旁走。
　　“萧翎，你这是做什么！” 见她这样动作，董兰生一下子紧张起来。
　　“回春堂就在这附近，我听青姐说这几天你一直在咳嗽，我们去看看。”
　　“不看，我已经好了。” 董兰生晃了几下手腕，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
　　“听话。”
　　“你…”
　　“走吧。”回春堂中，大夫将手从董兰生的腕间收回，朝一旁的萧翎说道：“公子的风寒没什么大碍，只要再服两幅汤药即可。”
　　“那就好，劳烦大夫开药。”
　　大夫走出诊室，屋中就只剩萧翎和董兰生两人。
　　萧翎看着他漆黑的发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是……” 片刻后董兰生下定决心般转过身来，将一直带着的那张纸递到萧翎面前：“你可认得这个？”
　　萧翎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图案，正想开口，就像刚才的大夫又走了进来。
　　“小姐，药已经包好了，每日饭后一剂，连服三日便可痊愈。”
　　萧翎接过药包，又福利诊费，才拉着董兰生起身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很快，萧翎带着人到了归元楼，直接就进了三楼的包间。董兰生环视一圈，诧异的问道：“不是说这三楼的包间难定，你怎么……”
　　“这归元楼是我的。”
　　“什么？”
　　董兰生惊讶转身，直看着萧翎一时不知从和问起。
　　“成衣铺，江山的船，还有这归元楼，都是我的产业。”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不是在骗你，” 萧翎摇头：“是在骗所有人。”
　　她看着董兰生眼中明显的受伤神色，继续说道：“你知道金陵萧府在京中的作用，我若将这些都曝于人前，他们定不会再放我出京了。”
　　董兰生将她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萧翎的母亲虽然深受女皇的信任，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京城的萧家虽然不缺锦衣玉食，但这也正是女皇留他们为质的补偿。萧翎作为一个女子可以养在云南，一来是因为庶出的身份，二来也是由于她毫不起眼的名声……
　　“那在南越林外呢？你明明会武！”
　　“那时还有萧家主君派的人，除了家母和云南府中亲近之人，也并无人知道我习武之事。”
　　董兰生似乎被说服了，他低着头，细细想着所有的事。之前他们认识不深，萧翎并没有告诉他的义务，如今……
　　“你既然瞒着所有人，又为何对我说出？你不怕…”
　　“我不怕。” 萧翎打断他后面的话：“你也不会说出去的不是吗？你说了也无妨，我总有办法处理，我此刻更怕你生气，从此不理我了。”
　　听她这样说，董兰生顿时有些慌乱，他捏着披风一角的手收紧又放开：“我……我先走了……” 然后不等她说话就往门边走去。
　　才走到门边，就被萧翎拦住。
　　董兰生瞪着她，面颊绯红。
　　萧翎一手抵在门框上，一手伸过去，笑着说道：“药别忘了拿。”
　　“我走了！ ” 一把拽过药包，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萧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砰”的一声，有如重物落地的声音突然在屋中响起。伺候四皇女屋中的人一窝蜂的涌上，着急忙慌的要把地上的人扶起，却被一声怒喝打断。
　　“滚！都给我滚！” 褚昭趴在地上，五指扣着地上的毯子，几乎要将那布料扣出一个洞来。她从那天醒过来，得知自己受的伤后就有些疯魔了。
　　”冬儿那个贱人！” 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她眼神狠戾地盯住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厮：“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管家匆匆赶过来时，只见褚昭裹着厚厚的绒毯斜躺在院中的软榻上，她的面前吊着一个小厮，身上已有数不清的鞭痕，另一边的侍女还在不停的挥着手中的鞭子。
　　“殿下，大夫说您不能见风，不值当为一个下人生气，我们还是回屋吧？”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男子，褚昭心口的怒气总算灭了几分，但脸上仍带着阴鸷毒辣。
　　“舅母怎么说？”
　　“这……”
　　“你也想尝尝鞭子的厉害？”
　　“殿下饶命！” 管家砰得跪下，颤声说道：“符大人说，时机还未到……”
　　“哼，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我还不知道她？不过是见我如今是个废人了，便不想为我尽心谋划了。她不愿就算了，我又何须都仰仗她？！”
　　管家继续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许久之后，上面传来褚昭的命令：“你去把府中养着的那些人都叫来，是到了她们该出力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