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捡垃圾养家的日子》爱上□□的漠漠

2、第 二章

　　顾正堂被那个女孩拽着往前跑，头都不敢回。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呼痛，也有人在大声的嘶吼。他只想跑快点再跑快点。

　　‘他们没有追过来，我们在这停下来吧。’前面的孩子急促的呼吸着，猛的停了下来。

　　顾正堂没听明白，但是他了解了那个女孩的意思，转头往回看了几眼，确定每人追上来，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看着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你还好吧？”

　　看着眼前的孩子拉松了领结，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没事。”是熟悉的话语。

　　瞬间，顾正堂差点热泪盈眶，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语音。

　　“那个，刚才是一世情急，才拉住了你。”顾正堂有些羞涩的放开了人家，挠了挠头，“你别介意。”

　　“一时……什么？我不太懂，妈妈没教过我。”女孩疑惑的说，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觉刚才被抓的有点紧，现在有些微微的红泛了出来。

　　顾正堂指了指她微微泛红的手指：“对，对不起！”

　　“啊，这个啊，没关系的。我妈妈说男孩子才不能怕疼！”

　　“什么？男孩？你是男孩子？”

　　“对啊！”男孩笑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狡猾。

　　顾正堂觉得自己的漂亮妹妹飞了，不由得沮丧的套拉下好看的眉眼，像一只丧气的狗狗，呆呆的站在一边。

　　“对了，你是中国人么？”小男孩好奇的问着，边解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对啊，难道你不是么？”顾正堂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是地狱还是妖怪洞啊？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这里是纽约啊，你不知道？”小男孩正笨手笨脚的解着他的领结，因为他折腾了一下，发现不解开最上面的领结没办法把怀里的小东西掏出来。不过最开始他是怎么把那玩意儿塞进去的呢？。

　　“纽约是哪里啊？”顾正堂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他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我要怎么回去啊……”

　　“哎，就是这个啦！”小男孩终于把怀里的东西抱了出来，竟然是一只小奶猫。

　　这是一只全身黑色四只脚脚雪白的小奶猫，眼睛已经能张开了，看得出是天空般的蓝色。似乎是因为从温暖的地方突然露到了外面，所以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爪爪又忍不住去挠了挠耳朵。

　　男孩献宝一样把奶猫捧给顾正堂看：“多可爱啊！刚才大胖他们几个想要打它！”

　　“让我抱抱，让我抱抱！”顾正堂从小就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小时候养过小鸡和小鸭，最后被吃掉的时候他都要闹一闹。当然吃的时候也没见他少吃就是了。

　　“他好小啊。”把小猫接过来后，顾正堂努力调整身体，想要把猫抱的更舒服一些。

　　“行吧，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给你抱抱。介绍一下，我叫路易斯·乔，来自纽约皇后大街，你叫我乔就好啦！”小男孩依依不舍的把猫递过去，看猫猫自动的在顾正堂胸口挂好后，他学着爸爸平时的姿态，站直了身体，向顾正堂伸出了一只手。他看到顾正堂愣愣的看着自己，想了想，又伸出了一只，两只手紧紧的握住顾正堂的手掌，上下用力的甩了甩。

　　顾正堂直到乔放开他的手后，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他搂住怀里的猫，小心的安置好，再看向对面。

　　“那个，我叫顾正堂，我来自顾家村小牛头坝第二大队。我…我妈妈就姓乔哎！”他学着乔的样子，也想去抓人家的手，但是自己怀中还抱着猫猫，不由得停了手。

　　“你刚才对我伸手了，所以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乔开心的过来，想要再抱抱小黑猫，突然看到顾正堂腰上系着的袋子，不由得有点好奇，“这里面是什么呀？”

　　“是白面馍馍，你要吃么？我拿给你吃。”

　　还没等他把腰上的布兜解下来，就听到乔笑嘻嘻的说：“好啊，我都闻到了，这是爱丽丝婶婶面包房的果酱面包吧，我可喜欢吃了。”

　　“糟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有些沮丧的对了对手指，“完了，我从别人家跑出来了，我爸爸妈妈要生气了。”

　　“你出来玩你爸妈还会生气么？”顾正堂有点不懂，在他们村子里，大人有正事的时候，重来都是吧小孩子赶出去玩的。

　　他想了想，把猫猫揣到自己外套的兜里，腾出手来，顺手帮乔把扣子扣好，衬衫塞到裤子里。这是他带妹妹的时候做惯了的事。虽然手底下的这套衣服，摸起来的料子比他身上的就好了很多。

　　整理好了以后，他牵着乔的手，揣着猫猫，时不时的问一下乔有没有走错路，顺带把探头探脑的猫猫按回兜里去。

　　“哎，我看到了！在对面。”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出了巷子。

　　这是一条宽敞的大道，被两侧高耸的路灯照的犹如白日。

　　被乔指着的那幢楼，有着白色的外墙，精致的铁栏杆围绕着一丛丛半开的鲜花。灯火通明的内室，能看到有不少人正在跳舞，饮酒。

　　“那你快进去吧！”顾正堂看着那幢小楼，慢慢的松开了乔的手。

　　“嗯嗯，那我进去了，下次见！”乔呼哧呼哧的向前跑去，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面朝着顾正堂，大大的挥了两下手，才继续往前跑。

　　正当顾正堂看着乔跑去的方向发呆时，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阵大雾。就好像是他来时经过的那片荒地，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小心翼翼的踏上那片荒地，突然福至心灵，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期盼着，推动他朝前。

　　他快步走到之前经过的佛龛，犹豫了一下，从布兜里拿出一个完整的面包，供在了佛龛前，然后端起旁边的碗，把碗里的水一饮而尽。于是，为什么到了这里，他突然有了些感悟。

　　这曾经是一片水草丰饶，莺飞草长的福地。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它开始渐渐的变得荒凉。也许是因为它的四周总是萦绕着一片片的雾气，总是把误入期中的人惊吓到，它变得越来越荒芜。

　　这里需要人帮忙，需要人开荒，需要人祭拜。但是它没办法在某一个地点安置下来。所以在初期，它只能成为一个不定期收到召唤而出现的通道。

　　这片荒地连通着他的家乡，顾家村和美国。或者更确切点说，由于他和小乔的沟通交谈，荒地把美国那边的锚点定在了小乔的身边方圆一公里内。

　　想着葬礼上的奶奶和屋内睡觉的囡囡，顾正堂心急如焚，自己消失了那么久，不会出事吧。

　　正想着，面前出现了灵堂内的景象。

　　他加速，小跑着冲出了雾气，抬头，发现自己还跪在母亲灵前，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他自己的想象。

　　屋外，帮忙的大婶还在忙碌着生火，屋内，刚放下去的黄表纸还没有烧尽。

　　他愣了愣神，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兜里的猫猫。却扑了个空。

　　难道真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环顾四周，自己回到家了。他的身边，是一个被破旧棉衣裹着的小团子。看起来不过一岁大小，乖乖巧巧的跪趴着，脸上残留泪水划过后，遗留下的一道道印子。男孩有些麻木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眼神有些空洞的定在棺材里。过了一会，他上去，用帕子轻轻的给那个女人擦了擦额头，就好像她还火者时他每天做的那样。把他从沉默中唤醒的，是旁边女娃咕咕叫的肚子。男孩留恋的放下手里的帕子，有些艰难的把女娃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晃着哄着，然后抱到了里屋的床上。给她脱掉外套，盖上被子，又拧来温毛巾，轻柔的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去。

　　屋外，几个帮忙的大婶正在给来上香送行的客人倒水，拿香，时不时的聊上两句。虽说外面现在正在吵嚷着什么“破四旧”，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山里乡下的小地方，暂时还管不到这么多。

　　“秀啊，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直说，我们都几十年的老姐妹了，没啥不能开口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看在囡囡和堂堂的份上保重身体啊!”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两个看起来六十上下的老太，一个穿着灰色的对襟布衫，一个手臂上缠着黑布。其实两人都只有五十出头，只是乡下人，活干的多，就老的快。她说着，看到男孩抱着女娃进屋的样子，指了指，说：“别担心了，你看正堂，才这么点大，已经能家里家外一把抓了。”

　　“行了，你快走吧，你媳妇不是快生了，赶紧回去守着把，这种点就别担心我了，再难能难过打仗么，死人堆里我都爬出来了，我还有什么担不起的。”说话的是缠着黑布的那个老人，她脸上布着深深的皱纹，她艰难的勾起嘴角，似乎想给出个笑来，最终却没能成功，深刻的法令纹好像凿在了她的脸上。

　　穿着灰色对襟布衫的那个老太脸色更好些，眼睛圆圆的，看得出平时是个爱说爱笑的人。她刚才陪着人狠掉了一通眼泪，现在还有些控制不住，故而时不时的就不太讲究的用袖子擦擦眼睛。

　　“那我先走了，”她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纸包，飞快的送到了老太的兜里，“你也别嫌少，我回头让我家二小子过来给你搭把手。”

　　老太本不想收，但是顾念着家里的情况，推据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感动的神色。“行，你要不嫌弃，过了七，我给你把你要的帕子送去。”

　　而缠着黑布的老太太，是这家的主人。今天停灵的，是她的儿媳妇。像这样的停灵、出殡，并不少见。这已经是她亲自送走的第三个家人了。第一个是她男人，顾大。第二个是她儿子，顾兴邦。现在是儿媳，乔惠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