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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喝花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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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赶紧的吧,他们要上来了。你,去拦着他们。”沈金玉指着小厮,“随便支开他们就行。”
“那,那行,二位爷慢点啊!”要是在这出了事,他们也……担待得起。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小厮退出去,把舞台留给他们。
“知道怎么跳吧?你先走,我断后。”这个时候沈金玉还是讲义气的,还能担任万旦的动作指导,告诉他怎么跳好看。
万旦巍巍颤颤地跳出去,落地后仔仔细细地抖落身上的尘土。
“嘿!”沈金玉干净利落地跳出来,“走吧,咱们从后门出去,他们定是发现不了。”
“嗯。沈兄你也掸一掸,衣裳脏了。”这样走在街上不妥。
“有道理。”沈金玉也在那抖起来,看起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得瑟劲。
“我就说,不会被发现,等出去我们再换身衣服,谁知道呢?你说是……”吧?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
这后院门一开,哎,巧了,四个人眼对眼的看起来了。
“啊?这……这不大哥吗?怎么,今,今天不走寻常路啊,阿哈哈哈”沈金玉脸是笑的,心是抽的,屁股是疼的。
“爹,好,好巧。”万旦唯唯诺诺,紧张地额头冒汗,又再一次拿帕子擦了擦,可惜之前已经脏了灰,现在这么一擦,活像个逃难的。
“哼!”礼部尚书瞪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一……条新帕子。
“丢人,还不快擦擦,与我一起回去!”礼部尚书一甩袖子,临走前还不忘与沈家兄弟道别,转眼看到万旦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又是一声冷哼。
可怜兄弟了,哥下次一定补偿你!沈金玉目送好兄弟离开,想着谁能目送他呢?
“哥,大哥,好大哥!”一路回府,沈富贵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平日里的心软都烟消云散。
沈金玉偷偷看了一眼,又被瞪回去,委屈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啊!好疼啊!哥,别打了哥,我知道错了!”
沈金玉趴在大条凳上求饶,明明只打了几下,却像是打了几十下一样。
他一哭嚎,下人就不敢继续,想着该停手了吧,一个个站着不敢动。
“干什么?我有说停吗?继续!”沈大哥冷酷无情,一挥手,啪啪的声音又开始出现。
“大哥,我错了,别打了!”虽说打的不疼,但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混下去!
沈金玉把自己脸埋起来,也不再叫唤,自欺欺人的觉着这样就没人认识他。
“停吧。”
终于停了吗?周围没动静了,沈金玉偷偷抬眼,下人都走了。
“别看了,没人。”沈大哥半蹲下来,“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不就是因为我去了那地方吗?”沈金玉嘟嘟囔囔,“但这也不至于吧,我好歹……”也是当今状元,当官的人了!
“哼,不至于?确实不至于,但是你可没说你带了礼部侍郎的儿子啊!”
沈富贵对小弟一向溺爱,所以在听到下人说沈金玉去了花楼,他也没多大反应,这些事早晚都是要经历的,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他就想着去看看,顺便送点银子就回来,可没想到半路遇见了礼部尚书,这一问才知道,榜眼也在那!
好家伙,谁不知道礼部尚书府,不说出身,便是那规矩都是一等一的严格。要是让尚书府知晓是沈金玉带着他家独苗苗出入青楼这等地方,那还不得把他皮扒喽!
没办法,今天这顿打,沈金玉是必须得挨,还得狠狠地打。
“可,我看那礼部尚书也很和善啊。”还给他儿子递帕子,多好一爹啊。
“他好不好,你以后就知道了。”沈富贵呷了口茶,真苦,不愧是好茶。临走前递给冬至一瓶金疮药,又给沈金玉承诺了一大堆,才没被记仇。
反正挨了这顿打,这事就算过去了,仔细想想,也不亏。就是不知道万旦那边怎么样了,该不会比他还惨吧?
……
隔了两条街的袁府,袁妄正在听探子的回报。
“就这样?”
“是,当时沈二公子就哭了,但是足足打了三十下才停手。”
“算他聪明,继续盯着。”
自打沈金玉夺了状元,坊间就开始流传这沈家大爷远不及沈二爷,甚至还有两人不睦的传闻。
但在袁妄看来,沈金玉还是太嫩,年轻气盛,好高骛远。不足为惧,袁妄推翻了之前对沈金玉的过高评价。反倒是看起来不怎么精明的沈富贵有点意思。
沈金玉告了三天病假,一回到翰林院就开始兢兢业业,还不忘看望一下自己的好兄弟。
趁着午休,沈金玉来到万旦所在的地方。刚进门就被秦荟瞪了一眼,沈金玉缩了缩脑袋,讪笑着进去。
“沈兄。”万旦正在整理东西,见到沈金玉很是惊喜。
“沈兄,那日你没事吧?我听旁人说,你被打了?”万旦心里也有点愧疚,想着要是当时能拦着点就好了。
“没有的事,只不过是被训斥了两句。倒是你没事吧?你爹,没打你吧?”沈金玉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的小面子可不能丢了。
“这倒没有,我爹他从来不打我。”
“哦,那他骂你了吗?”竟然没挨打?看那礼部尚书也是雨点小雷声大。
“没有。”万旦摇摇头,“我爹他也没罚我,就是,就是给我讲了些道理。”
“什么道理,让你不准再去了吗?”
“是也不是,我爹告诉我下次去的时候不要再穿的如此朴素。”那日他本以为回去必定少不了一顿打,他祖母把药都备好了,就等着他从书房里出来呢。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大哥,就知道打板子。”秦荟在旁边哼笑。
“笑什么呢你!我哥那是为我好,你懂不懂!”沈金玉炸毛,他就听不得别人说他们家里人一点坏话。
“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的哇哇乱叫,哭声传几里。”
“你,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家嘴欠被你爹教训呢!”
“谁说的!”秦荟怒瞪。
沈金玉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比气势,他还没怕过谁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万旦也不理,这俩人天天就跟小孩子似的。
等他们吵够了,午休时间也到了。沈金玉又如同咸鱼般回到自己的工位,兢兢业业的摸鱼。
摸着摸着突然想到昨天他哥还没告诉他万旦到底是什么来头呢,能让他哥这种满脑子都是坏点子的人忌惮,肯定是他惹不起的。
不过他实在好奇,又因着如今在翰林院借着便利条件硬是打探到了万旦究竟何许人也。这不查不知道,万旦的来头竟如此,礼部尚书家的独苗苗,其母家也是簪缨世族,三代单传,论身份不知道甩出沈金玉几条街。沈金玉摸摸下巴,又想起万旦的性情,这还真不像是世家子,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俩交朋友不是。
慢悠悠摸完了鱼,沈金玉在门口磨磨蹭蹭,蹲守在袁妄的必经之道上。没一会就见到袁妄一身黑衣走过来,沈金玉对自己暗自打气,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迎面打招呼。
“袁大人。”沈金玉挤出微笑,确定对面人的脸上没露出不耐才继续往下说。
“不知大人今日是否有空,可赏光和下官一起去茶楼。”
袁妄微微皱眉,“有何事?”
这样单刀直入,让沈大人很是为难啊。沈金玉轻咳两声,“嗐,那个,咳,其实下官是想感谢一番袁大人当日的倾心相助,若不是有您在,那件事也不会如此顺利。”说完觑着袁妄的脸色,面无表情。
“不谢,若是真心感谢,就请沈大人好好效劳当今,争取早日为国分忧。”袁妄淡淡地说道,又径直绕过他往宫内走去。
沈金玉抽抽嘴角,好一个工作狂,又摸摸怀里的锦盒,哼,好东西就要自己用!转头回府,准备向他爹报告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沈父听了果然很高兴,又忙着去捣鼓新鲜生意,最近有一条新的路径可以用来运输他们的货物,只要一开通,日进斗金不是问题。沈家大哥也在忙碌此事,他就是天生的商人,用沈金玉的话来说,是有些犹太基因在身上的。
不提沈家又要发财,就说因着沈金玉日日勤奋,上司已经很是看好他,只待时机已到,沈金玉便可再升上一升。且按圣意来看,状元郎必有大用。
沈金玉这段时间简直累成狗,就连旬假都没得休,把他找来加班,美名其名曰历练。
“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沈金玉一边抱怨一边大口吃肉,毫不顾忌状元郎的形象,吃得满面油光。
“行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秦荟冷冷看着,万旦在一旁感同身受,不过还是安慰道:“沈兄且忍忍,我父亲说忙过这段时间就轻松了。”说的含糊却也让人明白,这升职了不就轻松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