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臣》一颗菜花分菜

3、起疑

　　回到沈府，沈父和沈大哥还没回来，应该是遇到比较棘手的事了。

　　沈金玉等着父兄回来的空，先是沐浴了一番，又用了膳食，甚至还等到了官服，就是没见着家人。

　　“你可知今日我父亲去了哪里？”为何迟迟未归，上一次这样已经是三年前了。

　　“小的只知道老爷和大少爷去了南边，据说是有批货被扣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张管家想了想宽慰道，“这如今太平盛世，又没有横匪流窜，老爷他们又带了好几十人，定不会出事。”

　　沈金玉蹙了蹙眉，“我并不担心安危，只是这桩事怕是棘手极了。”

　　夜间有人传信，说沈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让沈金玉不必挂怀。沈金玉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呢！

　　与之相距甚远的朝阳殿内依旧灯火通明，晏清还在处理政务，旁边袁妄坐在梨花木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子谦？”晏清抬头就见自己的好友神游天外，这什么人啊！说好来和自己一起批奏折的，他倒好，尽搁那玩耍去了，留自己在这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批折子，这一天天的，真是要累死他了!

　　“怎么了？”袁妄回过神来，就看到晏清一本正经的瞅着他，眼神好像要杀人，“你不是在那看着呢嘛，把归我的放旁边就行。”

　　“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赶快滚过来批折子，然后滚回去。

　　听懂了发小的言外之意，袁妄挑了挑眉，“陛下，你觉得今日的状元郎如何？”

　　状元郎？那个沈金玉？一表人才，进退有度，眼里散发着拼搏的光芒，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他都想好要怎么栽培了。

　　“朕当然觉得甚好，就是还需历练。”晏清抿了一口浓茶，真苦，提神洗脑。

　　“你问这个做甚，你也觉得他可以委以重任？”虽然他也觉得这人不错，但是还是太年轻了。

　　“臣就是想起他的家世，商贾之家出身，却能博得状元，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做到了，抛开他的刻苦努力不说，就说那日殿试，要是换作是他自己，他也未必能比沈金玉出彩。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醋呢？”皇帝眯眯眼，也想起殿试，当时袁妄还夸过沈金玉呢。

　　“你放心好了，就算他再能干，在朕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也是最能干的！所以，赶快批折子吧。

　　接到晏清的眼神，袁妄开始认命的批折子，一直到全部批完。

　　回到袁府，袁妄并没有去睡，反而到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了许多事，翻到一张空白页，单把沈金玉写下来。

　　这人，他上辈子没见过……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个好日子。

　　沈金玉今日第一次上朝，还有些激动。穿着官服在新送来的西洋镜前照了又照，这镜子虽比不上现世的，但比起铜镜来不要好太多。

　　“冬至，你过来瞅瞅，我怎么看着这袖子像是皱了。”沈金玉提着袖边，皱着小眉头。这可是他第一天上班，一定要完美出场!

　　冬至过去仔细看了看，“二少爷，这不就是您自个儿搞出来的？昨个晚上您睡觉的时候非给它放床边，半夜了我想拿过来您都不肯，紧压着。定是那时间压的。”

　　“这可怎么办？我时间快来不及了！”沈金玉用手抻了抻，觉着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了。

　　“二少爷，咱别磨蹭了，这点子印子不细看看不出来。”冬至也急了，眼看这天色渐亮，可他们还没出发，别迟了就好。

　　“我自是知道，只是这印子…”他越看越心烦，又不敢用手弄它，生怕再皱起一道来。

　　“算了，就这样吧！”沈金玉一挥袖子，“今天就算了，日后我的官服你们可得好好熨着，不能有一丝褶皱，不然……不然啊，就让你们守夜!”

　　沈金玉的屋子素来规矩松散，平时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惯的底下人也娇气，听了这话连连保证，她们可不想大冬天的守夜。

　　“走吧!”沈金玉正了正衣冠，大步往外走。

　　朝议开始，听着那些大臣们慢悠悠的语调，和旁边人的碎碎念，沈金玉简直要睡过去。

　　“臣领旨。”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到沈金玉耳朵里，他睁大眼睛往前瞅，奈何官职太低看不清前面人的样貌，不过光听着声音就觉得是个帅哥。

　　晏清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那后面脖子抻的像鸭子一样的不正是他的状元郎吗？不知探头瞧什么呢？

　　袁妄接了旨意便退了下去，若不是前几日他出门有事，昨天他就该上任了。

　　沈金玉瞧了半天才看见一个绛紫色身影，身姿挺拔。他戳了戳旁边的人，小声问道，“你可认识那是谁？为何我昨日未见？”

　　万旦沉思，“沈兄，我也未曾见过。不过看样子很得圣宠。”

　　秦荟在另一边无奈提醒，“那是永安侯世子，自小就是陛下伴读，为陛下做事。”当当是皇帝身边的不二臣。

　　“哦～”沈金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他刚刚领了什么旨？”

　　这题万旦会，“刚刚陛下赐官为大理寺少卿，乃是正四品。”

　　秦荟在旁撇撇嘴，“我看他就是靠着永安候府和帝宠罢了。”

　　“这么说，还是个关系户？我看呐，还是秦兄好，是个实实在在的学问人。”沈金玉摸了摸下巴，唉，还是他不会投胎，要是投个什么侯什么爵的，他也不至于十年寒窗苦读。

　　秦荟猛地咳了咳，这沈金玉也是个嘴快没心的，这种话怎么能在朝堂上讲。

　　“快别说了，老老实实听着吧。”秦荟打住话头，想着回去一定要和他爹讲讲，沈金玉根本什么都不懂！

　　下了朝，三人一起往翰林院走去，虽官职不同，但却在一处上班，这让沈金玉觉得就像前世大学上课一样，除了不住在一起。

　　朝阳殿内

　　“怎么样？今日的安排你还满意吗？”晏清让人抱来一叠折子，和几盘点心。

　　“陛下，今日不妥啊！”袁妄无奈，给了他一个大理寺少卿，虽说他自己私心觉得没什么，但大臣们绝对有异议。他都能预见接下来几天，他要批多少弹劾自己的折子了。

　　“哪里不妥，朕觉得好得很。子谦你就是太过谦虚，不然朕还想给你再升一升。”晏清不赞同的反驳，他本就爱惜人才，要不是袁妄年龄在那，他早就予以重用了。

　　“臣谢过陛下。”袁妄行了个谢礼，心中暗念，这一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两人不再多言，袁妄待了一会便去新官上任。

　　用午膳时，沈金玉再一次碰到了袁妄。通过秦荟的加急补课，沈金玉已经知道对面那个常年绛紫色，白玉冠的人就是永安侯世子，现在的大理寺少卿。

　　这个点本就没什么人，两人正好来个面对面，沈金玉刚想行个礼打个招呼时，袁妄却只淡淡看一眼，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金玉摸摸鼻子，得，又是一个惹不起的大佬。他已经开始后悔为啥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非拼死拼活的考取功名。

　　待沈金玉走远，袁妄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背影。这几日他反复思索，几乎要将自己的脑子撬开，才在回忆的角落里扒出关于这人的信息。

　　沈金玉，燕国最大富商的儿子，擅算，沈家在他和他大哥沈富贵的手下蒸蒸日上，直到前世他死的时候，沈家还未曾没落。

　　为何今世会来做官？还得了状元。上一世状元是秦荟的，这一世成了榜眼。

　　袁妄蹙眉，烦躁不安，他虽想改变前世之事，但这个变数极有可能扰乱他的计划，他必须查清这个沈金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有问题，必要之时，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坐在工位上的沈金玉打了个喷嚏，莫不是他爹想他了？今日他得早点回去。

　　他虽已任职，但还是个小菜鸟。前七日负责观摩别人的工作，待日后逐渐熟练之后才会发派如掌修国史这类工作。所以他最近清闲的很。

　　秦荟和万旦可累的够呛。连着整理资料几日，忙的顾不上吃饭。沈金玉无聊，便整日在藏书阁中寻找以前没读过的孤本。

　　“你说，他这几天一直这样？”袁妄屏退下人，让自己的暗探汇报最近沈金玉的行踪。

　　“是的。沈大人每日除了上朝，回家，就是待在藏书阁中，有时一进就是半日。”暗探恭敬的说。

　　“哦？有意思，这沈家人果然都有意思。”袁妄把玩着一盏茶杯，前段时间他遇见的那个沈富贵也是，就是因为太过蠢笨才被人算计。

　　“去，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是。”

　　朝阳殿内，晏清勤勤恳恳的工作。内侍总管端来一碗汤药，晏清虽皱了皱眉，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良药苦口，这药是苦，良不良他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