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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这里好安静,简直就像没有人一样。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宋匀树一惊,心跳瞬间加速,手忙脚乱地翻身下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灯盘前,伸手掐灭灯盘里的灯芯,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钻进屋顶的茅草缝隙里,懒懒地晒在地上。

      宋匀树下意识地按压着手指上刚烫出的痕迹,疼痛刺激着神经,让她瞬间清醒。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朝窗口摸过去。

      钻到桌子底下后,宋匀树把手伸出去,轻轻挪动木桶。一边控制着声音,一边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响动。

      逃兵王羊握着一只火把,跌跌撞撞地冲出夜幕的笼罩,他脸色苍白如纸,衣衫褴褛,露出既警惕又恐惧的神色,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追击者。

      缭绕的火舌跳跃着,映照在地上,形成一圈明显的光亮。

      李朱带着小队在靠近王羊后,悄然放慢步伐,他左手一挥,示意队伍成员围拢上来。王羊察觉到了他们的动静,他知道,自己的这场逃亡只能终止于此了。

      一些小虫围绕火光飞舞,它们的身影忽明忽暗。

      李朱逼近王羊,手中紧握的火把映照在王羊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层阴暗。他审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在此?”

      王羊抖着腿,趴跪在地上直磕头,声音颤抖地回答:“将军饶命,小人……小人因战乱与队伍走散,想在此暂歇一夜,待天明后再去寻找长官。”

      李朱听后,微微皱眉,随后叹了口气。

      他扯远火把,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不必如此,我们都是逃兵,同病相怜。不如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

      王羊听后,抬起头打量了众人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睛,恭敬地应道:“小人遵命,愿随将军同行。”

      李朱扶起王羊,“对不住,吓你一跳,既然你同意了,就是我们的同伴了。”说完,拍了拍王羊的肩膀。

      王羊生生地挨了一下李朱的亲昵,即便将右肩刻意地抬起也没缓解受袭后下坠的趋势。他吃痛地轻“嘶”了一声,却佯装不动声色,脖颈间暴出青筋,憋红了脸跟在李朱身后。然而,尽管王羊已经表示归顺,但李朱的队伍仍保持着对他的包围状态谨慎前行。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六个逃兵疲惫不堪地来到一处被群山环绕的村庄。他们抬头望去,满天繁星在天边时隐时现,眼前却一片昏暗,只能瞧见村庄神秘的轮廓。

      这种紧张的气氛立即引起了李朱的警惕,他迅速将手按在腰侧的环首刀柄上。

      在他的示意下,整支队伍立即行动起来,他们默契地呈扇形散开,动作迅速而有序。随着他们走近,这个村庄渐渐显出全貌。

      村庄里,房屋大多已成废墟,断壁残垣间,仅一两座孤房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火光映照下,这座曾经的家园如今如同废墟一般,荒凉而凄冷。偶尔有几处还冒着余烟,散发出焦糊的味道,提醒着逃兵们这里不久前遭受过战火的洗礼。

      李朱踏着破碎的瓦砾与泥土,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村庄中回荡。

      远处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让人心头一紧,不寒而栗。风吹动残垣断壁的声响,如同孤魂野鬼的哀泣,其凄绝之音让这片废墟更显荒凉与阴森。

      “这里看起来已经没有危险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其中一名逃兵喘着粗气说道。

      “也好,明天一早我们再继续赶路。”李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完整的房屋,推门而入。

      屋内灰尘弥漫,破败不堪,家具残骸散落一地。墙角处血迹斑斑,诉说着主人曾经受的苦难。地上散落着被翻乱的物品,显然是些兵匪盗贼留下的痕迹。但此时,他们无暇顾及这些,只想找个角落休息。

      宋匀树望向天上的星月,静静地伫立着,她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轮廓。

      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现下的沉寂。这脚步声数量众多,轻重不一,有的沉重有力,有的轻盈敏捷,却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在寂静的环境中,这脚步声如同惊雷般在宋匀树耳边炸响,让她瞬间戒备起来。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木桶,眼睛微微眯起,透过微弱的光亮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那六个逃兵的脚步声虽然慌张,但并不慌乱,反而带着一种有序的节奏,仿佛在黑夜中行进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宋匀树的心跳加速,但她努力保持冷静,不让过重的呼吸声暴露自己。她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准备随时做出反应。然而那阵脚步声却在密集的喧嚣后很快平息下来。仿佛是一瞬间,那六个逃兵就消失在了夜的深处。

      随着脚步声的消失,宋匀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轻轻放下木桶,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房屋都开始摇晃起来。宋匀树被这突如其来的摇晃搞得手忙脚乱,她试图紧紧地抱住桌腿,但桌子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正被抛来抛去。

      这桌子怎么跟抽筋了似的!宋匀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她的脸上虽然严肃得毫无表情,但手脚间的动作却情感充沛,忙不迭地挥舞着。

      她一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又想从桌子里出来,所以她的动作既笨拙又滑稽。

      宋匀树先把自己的头探了出来,然后是一只胳膊,接着是另一只胳膊和腿。她像一只刚刚学会爬行的小狗崽,忘掉了自己身后的双腿,只靠双手跌跌撞撞地向外冲。

      “哎哟,我的头!”

      宋匀树突然惨叫一声,原来是她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桌腿。她疼得龇牙咧嘴,伸手捂头的同时双腿终于有了从头脑里漏下来的意识,爬起来后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另一边,六人也瞬间惊醒过来,立刻爬起来就忙着冲出屋外。只见周围的山峰也开始晃动,石块不断滚落,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

      “不好,是地动!”一名逃兵惊恐地喊道。

      五个逃兵和李朱一同向村外狂奔,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焦虑。在这场逃生中,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争先恐后,生怕落后一步就会陷入危险。

      但是地动越来越强烈,他们几乎无法站稳脚步。就在这时,李朱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瘦弱的女娘从旁边的一间房屋里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泪水。他心中一紧,随即迅速做出决定。

      “快,救那个人!”李朱大声喊道,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不顾行为妥帖与否,将女娘揽靠在怀中,转身向王羊奔去。

      “等等我!”

      王羊慌忙向着朝前跑的同伴喊道,他不小心把脚踩进了缝隙里,摔在了地上。但李朱和其他人都没有回头,他心中只有救下小女孩的念头。另外四个逃兵只顾逃命,把同伴的求救丢在脑后。

      靠近王羊后,李朱转而背起女娘,弯下腰扶起他,然后三人一起向着山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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