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萧蓦还没有回来。
今天是他第108次跟郝世佳表白的日子。早上出门前，萧蓦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今天会成功把郝世佳领回来见我这个“家长”，看样子，大概又没成功。
我跟萧蓦还有郝世佳，就像一团风儿两团沙，缠缠绵绵了这许多年。风儿是郝世佳，我跟萧蓦是被他吹起的沙。萧蓦是心甘情愿地追随，而我，只是为了萧蓦，被动地一起飞了这么多年。
手里拿着一本书，我却一直没有看进去。一晚上总觉得内心恍恍惚惚。
虽然这么多年来，我知道萧蓦表白的结果大概率是失败，但是内心却还是惯性害怕着或许会成功的局面。
一开始这种想法的出现让我在内心有点鄙视自己，十年下来，连鄙视都变成了麻木。
萧蓦每次表白结束好像都会以痛哭流涕或者大醉一场来表达自己失败的感言。我基本可以断定，今天晚上他应该还会来一次酩酊大醉。
我把书放到一边，披上一件衣服，去厨房看了看慢火细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排骨汤，打开锅盖，香味一阵阵弥漫开来。
晚饭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颗白水煮蛋，这会儿闻着排骨的香味，竟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我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把砂锅盖扣了回去。
在吃饭这方面，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懒人。平时如果萧蓦不在家，我就会随便将就。煮面条，方便面，白水煮蛋，馒头就老干妈，都是我充饥的良品。这会儿，就算肚子饿，我竟然也懒得拿出碗筷犒劳下自己。饿过头就不饿了。
我出去望了一眼客厅的表，十一点十分。实在忍不住，我去卧室拿出手机拨了萧蓦的电话。刚拨出去，萧蓦的手机铃声竟然从门外传进来。我趿拉着拖鞋，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挂掉重新拨一遍，那熟悉的国歌再一次传进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基本可以确定，萧蓦这个傻狗，肯定又醉倒在了大门口。
十月的天有点凉，打开门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到萧蓦睡的一塌糊涂的样子，我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我拍了拍萧蓦的脸，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晓宇我回来了”，然后像猪一样又在原地拱了拱，想继续他的美梦。
我把他拖到床上，给他脱掉外套换上睡衣，这家伙像个布偶一样任凭我摆布，看起来人事不省。
这么多年以来，我跟萧蓦吃过同一碗饭，睡过同一张床，甚至在我拉屎的时候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站在我旁边刷牙洗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对他，永远保持着最初的那一份感觉。
有的时候我会对自己的感到懊恼。这份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能从情窦初开的少年延续到现在，难道是因为得**的永远是最好吗。我想不明白。
手指划过萧蓦结实的身体，我的视线从他高耸的鼻梁流连到他不算厚却性感的嘴唇，然后是凸起的喉结和那结实的胸膛。然后我没出息的发现，自己又一次可耻地Y了。也只有在萧蓦一次次醉酒后，我才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耍视觉LM。但是每一次，我都感觉要被自己内心的灼热烧死，最后以急匆匆跑到卫生间用冷水给自己熄火收场。
今天或许是累了，我呆呆地坐在床前盯着萧蓦看，任凭小兄弟斗志昂扬地立在那里。直到萧蓦在睡梦中呢喃出郝世佳的名字，我才从一阵恍惚中清醒过来。
我跟郝世佳是从小到大的邻居和哥们，郝世佳大我一岁，比我高一级。萧蓦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因为我的关系认识了郝世佳。从2006年，他开始了对郝世佳不知疲倦的追求。
萧蓦第一次告诉我他要追求郝世佳时，一种深深的窒息感伴随着浸透到四肢百骸的心痛将我折磨的昏天暗地，那天晚上我一分钟也没有睡着，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萧蓦要追求郝世佳这件事。
少年时候的脸皮薄的像那透着光的春卷皮儿，我不想让萧蓦看到自己一丝一毫的崩溃，我有着自己不值钱的自尊，所以在那段难熬的日子，我竟还能故作潇洒地祝他追求成功。
后来，我成功地成为他追求路上的信鸽与丘比特。替他给郝世佳传话，想方设法安排各种局增加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帮他给郝世佳送五花八门的爱心餐，把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用千奇百怪的方式送达郝世佳。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莫不是自己在追求郝世佳，因为在这场你追我逐的情场上，萧蓦总像垂帘听政的太后，躲在后面指挥着我，而我心里流着血，还得勤快地替他跑着腿。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后来郝世佳比我们先一年毕业，考去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萧蓦也立下血誓追随郝世佳到地老天荒。我知道，对于萧蓦来说，去到郝世佳的大学轻而易举，因为他虽然不属于用功那一挂的学生，每次考试却从来没有掉出班级前十，而我，却始终像一条在中不溜秋的水位上游泳的鱼，从来没有体会到萧蓦那个段位上的人享有的快乐。
萧蓦发完誓依旧悠哉悠哉地过着每一天，而我，却在高三那年拼尽了自己的老命，每晚挑灯夜战到两点，靠着咖啡续命，才终于赢得和萧蓦肩并肩的机会。
大学期间，我依旧延续着高中时候的使命。并不是不心痛。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天天看到萧蓦就好，其余的事情对自己来说都算奢求，千万别去细想。
人一旦麻痹起自己，就会上瘾，次次伤心次次麻痹，直到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当心痛变成了家常便饭，反而就不会那么难以下咽了。
我打来一盆温水，给萧蓦擦洗脸颊和胸脯，边擦拭边听他叫郝世佳的名字。心里倒是一片惯常的假平静。给他倒来一杯解酒茶，然后把迷迷糊糊的萧蓦从床上扶坐起来。萧蓦睁着他那迷离的双眼，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把我拥进怀里，带着哭腔诉说自己再次被郝世佳拒绝的事情。
我平静地拍拍他的后背说我知道了，然后让他靠在我的身上喝下一大杯解酒茶。我问他肚子饿不饿，喝不喝汤，他红着眼泡子摇摇头，说晓宇还是你最好，我不要郝世佳了，我要你行不行。
我知道，萧蓦又在说醉话了。我把溢满眼眶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把萧蓦放到床上，替他掖了掖被角。
“嗯，娶你。睡吧傻狗。”
我要起身的时候，萧蓦突然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陪我。”
我听到萧蓦小声咕囔的声音。他大概又有点神志不清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萧蓦睡过一张床，最近一年多，萧蓦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提起，说他晚上睡不着，问我可不可以跟他一起睡，陪他聊聊天。
我的回答通常是拒绝。萧蓦总是撇撇嘴，说他喜欢的是郝世佳，不会怎么我。
我说死狗，我知道你喜欢郝世佳。背过身，还是忍不住会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我怕的是自己会露出控制不了的破绽，我害怕他发现我对他的心思，我害怕失去他。虽然他不曾追到过郝世佳，可是他这么多年执着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把他的最大所有权归给了郝世佳。这么一来，好像我对他有任何超出朋友的心思，都像对朋友之妻有着龌龊的图谋不轨一样让人不齿。
可是今天晚上，对着萧蓦的撒娇，我轻轻地回了声好。
洗漱完躺到萧蓦的身边，自己还是没有出息地心如鼓擂起来。虽然对萧蓦已经熟悉到像自己的左右手，但是一旦和他如此亲密地靠在一起，还是会让我激动、兴奋甚至性奋。硬就硬吧，反正他醉成了死狗，也不会发现我对他的龌龊春心。
我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盯着萧蓦的脸，他那高耸的鼻梁一直是我的最爱，我伸出指头，轻轻地划过他的鼻梁。还没等我收回手，萧蓦突然翻过身搂住了我，我感觉他的臂膀用力地箍着我，让我越来越无法呼吸。
萧蓦把脸埋在我的颈间，我感受到他那夹杂着酒气的热烈又蓬勃的呼吸，和我那乱了节奏，忐忑又激动的呼吸亲密交融在一起。
在我失神的瞬间，萧蓦抬起头，两片温热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覆盖上了我的唇。
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像恋人一样吻住我的那一刻，我竟然完全丢失了魂魄。我微微张开嘴，萧蓦的舌头立刻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并灵活地霸占了我的口腔。我听到我和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夹杂在一起，分不出彼此。那一刻，我丢盔弃甲。
我想，一切随便吧，就让我做一次小人，在他丢失掉神智的时候热烈地拥有一次我梦想了千万遍的亲吻。就让我宠爱自己一次吧。萧蓦放弃我的唇，转而去亲吻我的脖子，我好想痛痛快快地呻吟出声。
萧蓦压的我有点无法呼吸，我伸手推他，试图占据主动权将他压在身下，放下他妈的理智好好吃一顿我爱慕了十年的男神。
而下一刻，萧蓦一声轻轻的呢喃让我的心彻底从沸点降到了零下。
“郝世佳”，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